嶽燭遠盯了她片刻,隻好說:“我判斷,他最有可能先去淮安,拜訪第八軍遊擊司令陳泰運,最後再去興化,拜訪魯蘇戰區副總司令韓德勤。這些都是我的判斷,不敢保證準確。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冷月迴頭看一眼身後的金行健,卻笑著說:“嶽站長,我估計,鄭長官也不敢相信,您會把情況查得這麽清楚!多謝長官!將來,我一定如實向長官報告!”


    嶽站長把她看了又看,終於看出這個小丫頭的城府有多深!


    17-18


    冷月和金行健出了中山南街一號院,找了一間小茶館坐下來,然後就是查看地圖。


    兩個人一看地圖就明白,如果按照張並州的行程再走一遍,那可真要繞一個大圈,不僅費時,更費力!


    “我們直接去淮安嗎?”金行健狡黠問。


    “直接去!何必再繞大圈!”冷月輕聲說。


    “萬一,那個張並州並沒有去淮安呢?這隻是嶽站長的判斷!”


    “我們就是幹這行的,能找到他的蹤跡!再說,他先去淮安也比較合理。最後一招,我提前派張小帶幾個人先去興化。張並州已經見了於學忠,就一定會去見韓德勤!”


    “我還是那個問題,現在更要問你了。”


    “什麽?”


    “我們對李莫喬的全部了解,就是他上船的時候拉了一下別人的腰帶。說實話,這個理由實在太牽強了。”


    不料,冷月卻輕聲說:“金長官,我們從未將李莫喬列入懷疑對象,這是一。但在我們這行裏,有一條不成文的經驗,不管什麽案子,最讓我們意外的那個人,才最有可能是我們的目標!李莫喬最讓我們意外,所以他就是我們懷疑的目標!”


    金行健一動不動盯著冷月,片刻,才輕聲說:“我相信,我們最後一定能找到李莫喬,但你怎麽確認他就是日本特務,就是他盜竊了錄音帶?你怎麽確認?他死不承認呢!”


    這時,冷月盯著他,就不說話了。


    冷月再聰明,也知道這是她的一個難點!如果李莫喬死不承認,她就沒辦法!除非在他身上找到錄音帶!但那麽小的東西,隨手往野地裏一扔,誰都找不到!


    她輕聲說:“金長官,你意外提醒我了。如果李莫喬察覺危險,銷毀錄音帶,我們可能就沒辦法了!”


    金行健一聽到這個話,也不由瞪大了眼睛!


    操!老子跑了大半個中國,最後也抓到了李莫喬,卻什麽也沒找到!他媽的,那才冤呢!完不成任務事小,讓貝克少校嘲笑,是他最受不了的!


    “你說,現在怎麽辦!”他瞪著眼睛問!


    “搶先!見到就抓!不給他銷毀的機會!咱們沒別的辦法!”冷月同樣瞪著眼睛說!


    休息兩天之後,冷月和金行健這隊人再次上路,直奔淮安!


    這就是冷月告訴陳子峰,她在魯南的原因!


    17-19


    泰縣,海陵旅館裏。


    偏偏在這一天裏,泰縣這裏也發生了意外!


    此時,陳子峰瞪著眼睛,盯著站在麵前的李三,怒不可遏,“你他媽的說什麽!”


    李三的眼睛也瞪著,咬牙說:“金女士不見了!失蹤了!最有可能是被什麽人抓走了!就是這樣,你有什麽聽不明白的!”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昏黃的燈光照著屋裏這幾個人,所有人的臉色都很嚴峻!


    老實說,陳子峰曾經想到過這種可能,金式武女士可能被捕!張永起說她可能是共!他也警告過她,請她務必小心!但此事真的發生了!他這才意識到,抓走金式武女士這一招,真的是一記高招!一下子把他們的優勢,他們的主動權,全都給化解掉了!


    陳子峰瞪著眼睛,盯著眼前所有人,“都給老子說,現在怎麽辦!”


    蕭安城無聲走到李三麵前,小聲問:“你說一下經過。”


    李三搖了搖頭,說:“前天傍晚,我和金女士商定,請她幫我們調查福特車的車主。她答應了!我看她的意思,她一定能查出結果來!她說後天,也就是今天傍晚,她會給我消息!你們別這樣盯著我!我很小心,進門出門都很小心!就是前天晚上,我才發現有人監視金女士,這才找到日本人的窩點!”


    蕭安城小聲說:“這個我們都知道了,說後麵的!”


    李三一點頭,“我今天再去和順茶館,一進門,茶館夥計就把我讓進小賬房,告訴我說,從昨天晚上下班之後,就再也沒人見過金女士!到處都找不到!”


    “知道是什麽人抓她嗎?”


    “那個夥計也不知道!按道理說,監視金女士的是日本人,但日本人似乎不可能抓她!抓了她連個關她的地方都沒有!再說,我們前天才找到他們的窩點!他們怎麽也要老實幾天才對!這是我的想法!”


    “之後呢?”蕭安城繼續問。


    “我就問那個夥計,知道不知道我拜托金女士的事。他說他知道。我問他,能不能找一下福特車的車主。他說他能想辦法,因為他見過那輛車!這就是整個經過!”


    李三說完這些,就撇著嘴,有點賭氣地瞪著陳子峰。


    蕭安城拍拍他的胳膊,迴頭說:“子峰,我判斷,是二李部隊的人抓走了金女士!”


    “他媽的,我判斷,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張永起!”陳子峰大叫一聲。


    “按照冷月的電報,張永起如果另有什麽重要任務,也應該是在日本方麵!他沒道理抓金女士!”蕭安城頓了一下,又說:“除非是為了對付我們!”


    “我就懷疑是張永起在背後出的鬼主意!就是為了對付我們!”陳子峰瞪著眼睛說!


    “他媽的!”李三先罵了一句,“這樣一來,我們不能動張永起,問二李又沒有證據!我們怎麽著都不行!”


    就在這個瞬間,喬豔芳一揮手,似乎要說話,卻又沒說,隻是瞪著眼前的人!


    陳子峰和蕭安城,還有旁邊的李三都看見她的手勢,也頓住了。他們幾個人都不說話,就是瞪著眼前的其他人!


    他們就這樣互相瞪著,瞪瞪這個,又瞪瞪那個,仿佛不認識了一般!


    片刻,他們互相不再瞪著了,而是在屋裏轉圈,但眼睛珠子也同時轉了起來,一圈一圈轉著!毫無疑問,他們都在打著什麽鬼主意!


    所以,聽到他們對話的人,腦子裏要轉好幾個圈,卻未必聽得明白!但他們明白!


    “子峰,你懷疑張永起!”蕭安城突然瞪著陳子峰問。


    “是!老子就是懷疑他!”陳子峰瞪他一眼,卻又迴頭去看喬豔芳。


    “日本人和物資,連得上嗎!”喬豔芳卻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麽一句,又迴頭去看李三。


    “連得上連不上,我就說它連得上!怎麽著吧!”李三嘟囔一句更沒頭沒腦的話。


    “他媽的!那就詐一把!”陳子峰惡狠狠說。


    “你想詐誰!”喬豔芳問,但眼睛卻看著蕭安城。


    “小喬,隻能詐張永起!我就不相信他經得住詐!”蕭安城低聲說。


    “給老子說後麵的!他怎麽就經不住詐!安賊,你先給我說!”陳子峰立刻瞪著他說。


    蕭安城把眼前這幾個人又盯了一遍,輕聲說:“我們就想想最壞的結果就行了!”


    “哥哥,最壞的結果是什麽?”喬豔芳瞪大眼睛看著他。


    “就是冷月說的那句話!我們大不了撒手就是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那不行!”陳子峰叫了起來,“我對張永起說過,金女士是老子的親戚!誰敢動她,老子就對誰不客氣!要詐就必須詐成!你就給老子說這個!快說!”


    “子峰,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你要足夠無賴,我們就能詐成!”蕭安城這麽說著,卻忽然笑了起來,很快樂,但也很狡猾的樣子。


    “沒問題!天下最無賴的家夥就是他!你們就等著瞧吧!”喬豔芳也笑了起來。


    “子峰,你是無賴嗎?”李三瞪大眼睛,那麽無辜那麽意外地看著他。


    到了這個時候,屋裏的幾個人,隻有陳子峰是一臉惡狠狠的模樣,其他人都笑了起來,笑得哈哈的,似乎就等著看陳子峰笑話了!


    陳子峰在屋裏轉了幾圈,終於說:“都睡覺!明天早起!我們就等張永起再來吧!他要是不來,老子想詐也詐不成!”


    喬豔芳一撇嘴,說:“他天天來,明天還能不來?”


    17-20


    第二天,也就是八月十五日,早上剛過八點鍾,消失了五天的魏熙江再次返迴泰縣。


    他的黑色轎車在光孝寺門前停下來。他下了車,直接走進李明揚的辦公室。


    在辦公室裏,李明揚驚訝看著突然出現的魏熙江,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他匆忙叫人給魏長官沏茶,之後就坐在辦公桌後麵,呆呆地看著魏熙江。


    從本性上說,魏熙江永遠改不掉他中央軍的氣派,到哪裏都要端著架子!但今天,有任務在身,他臉上的表情就很溫和。


    另一個原因,霍先生一句話,讓他急忙趕迴興化,忙了這五天,總算有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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