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誰?”


    “有個被稱作老白的人!相信你知道!”


    陳子峰用力一點頭,“還有誰!你也說出來!”


    “今天上午,佐佐木先生給我打電話,想約我見個麵。”


    “你同意了?”


    “我說我很忙!”


    “他怎麽說?”


    “他說我知道,你要為老太太做壽!陳先生,池家的請柬今天上午剛發出去!”


    這個時候,不要說陳子峰,就是蕭安城和喬豔芳也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這就是說,日本人也知道池家要做壽了!他們從誰那裏得到的消息!


    陳子峰扭迴頭,盯一眼身邊的蕭安城和喬豔芳。他一看就明白了,他們三個人心裏都冒出兩個字:“老白!”還是那個老白!


    那個白崇信,從來沒露過麵!露麵的是何貴湘和焦俊才!還有那個總司令葉蓬!但在背後玩陰謀耍詭計的,一定是這個白崇信!甚至可以借此判斷,暗通日本人的,也是這個白崇信!


    陳子峰轉向池珺小姐,臉上再次露出詭異的微笑。


    他輕聲說:“池小姐,到老太太做壽,還有幾天時間!我們一定會想出辦法來!”


    池珺小姐的臉上也漸漸露出微笑,“陳先生,我等你的信兒!再說一句,我們池家,自然也包括我,萬幸認識幾位!等我給奶奶做過了壽,池家大門永遠為你們打開!”


    陳子峰用力一點頭,“好!池小姐,今後我們就是一體的!池家有事,就是我們的事!”


    19-14


    出了茶館,陳子峰等人站在街邊,看著池小姐向大都會飯店走過去。


    守在門口的人,簇擁著她進了飯店大門。


    他們再次皺著眉,看著這棟巧克力色的大都會飯店發呆。


    洪門的人如何對池家的人下手,是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的事!


    此時,天色正漸漸地暗下來。大都會飯店已顯出燈火輝煌的樣子來。


    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兩邊的店鋪也射出淡淡的燈光。整條街道都是一派安寧祥和的模樣,看不出任何危險!


    陳子峰看著身邊的人,把嘴巴擰了又擰,一副要發狠的模樣。


    但他最後說:“三強和李三,守在這裏,小心觀察,看看有沒有異常情況!”


    楊三強和李三向他點點頭,就悄悄向前走去,很快融入往來的行人裏。


    陳子峰迴頭又說:“小喬,你帶一個弟兄,悄悄的,盯上那個秦小姐!他媽的,她要是日本特務,我們可就都瞎了眼!”


    喬豔芳向他笑了一下,說:“她是不是日本特務,我盯她幾天就知道了!”


    很快,她也帶著一個弟兄走了。


    陳子峰向剩下的人點點頭,“我們去跑馬場路!那裏也是重點!”


    19-15


    這個時候,秦雅麗,也就是秋津,焦慮不安地在自己的房間來迴踱步。


    按照她平時的習慣,這個時候,她應該去婦救會了。但她現在不敢去!因為那個瘧疾病人,有可能也會去婦救會!在那裏和國軍高官交談。


    如果被他認出來,她就沒有存活的機會了!


    間次一定會刺殺劉日辰!他有這個能力!但她必須得到可靠消息,才能決定下一步!


    就在這時,她聽到桌上的電話響了。


    她有點猶豫。如果是葉太太來電話,她就比較難辦了!


    她伸手抓起電話時,用手指按住一個鼻孔。也許,說自己病了,能騙過葉太太。


    她聲音嗡嗡地哼了一聲,“哪位?”


    她立刻就聽出是廣田的聲音。她放下手指,“什麽事?”


    廣田在電話裏說:“秋津小姐,現在出了一件怪事。”


    “什麽事!快說!”秋津感覺自己的神經已繃緊了。


    “鷹司抓了一個女人!”


    “誰!”


    “上海來的記者,叫廖若蘭!”


    秋津對這個消息吃了一驚。廖若蘭是個共,這是她知道的!但鷹司為什麽要抓她!有什麽特殊目的!她想了一下,卻想不出來!


    “為什麽!”


    “我不知道。這是鷹司安排的事,不知他搞什麽鬼!”


    “這個人,關在什麽地方?”


    “石福街,三十一號。”


    “你怎麽知道!”


    “是鷹司告訴我的!比較奇怪的是,他叫我明早淩晨三點鍾,到這個地方去!”


    “淩晨三點鍾!”


    “是!這是他指定的時間!”


    “什麽意思!”


    “秋津小姐,我也琢磨好一會兒,就是想不出來,這才給你打電話!”


    秋津此時能想到的,就是陸軍那邊的混蛋正在耍什麽鬼花招!她考慮,要不要問一下老師。鷹司不管做什麽,就算是耍詭計,也會對老師說!否則,可能會有誤會!


    但她稍稍考慮一下,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鷹司做的事,老師一定知道!老師沒有告訴我,我去問,他也不會告訴我!


    她小聲說:“我也不明白!鷹司一定是在搞鬼!”


    廣田在電話裏說:“那怎麽著,我就去了,淩晨三點鍾。”


    秋津立刻說:“等一下,讓我考慮一下。”


    片刻,她簡要說出自己的想法。她說得很簡單。她相信廣田一定聽得明白!


    19-16


    這個時候,喬豔芳已經在秦雅麗家的斜對麵建立了監視點。


    這是一間平房,屋裏的東西很簡陋,隻有一床一桌和兩把椅子。


    她和另一個弟兄,輪流坐在椅子上,觀察秦雅麗的家。


    秦雅麗的家是一棟三層的灰色樓房,樓門位於街邊。如果有人出入,她可以看得很清楚。她從傅醫生那裏得知,秦雅麗住在三樓,從東邊數,第三第四個窗戶就是她家。


    喬豔芳坐在黑暗中,看著窗外那棟小樓。樓上亮著燈,說明秦雅麗此時在家。


    她有點奇怪。秦雅麗這個時候,應該在婦救會的舞廳裏,怎麽還在家裏呢?


    她奇怪的另一點是,秦雅麗會是日本特務嗎?


    她想來想去,怎麽也看不出她是日本特務!曾經的酒吧女老板,張嘴說話就是一副嬌滴滴、水靈靈的模樣。她蘭花指俏俏的,身體更是軟得像麵條。


    喬豔芳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嬌豔女人會拿著一把匕首殺人!


    但種種情況都對她不利!簡直可以說,她要不是日本女特務,就沒有別人了!


    她心裏猜測的仍是那個問題,秦雅麗今晚怎麽不去婦救會呢?


    19-17


    也是這個時候,婦救會的舞會已經按時開始了。


    音樂像水一樣在舞廳裏流動著,也激蕩著那些風度翩翩的軍政官員和花枝招展、容貌秀麗的女賓們,讓他們的舞步也如水一樣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麵上旋轉著。


    葉太太四麵周旋,和熟悉的來賓打招唿,為他們安排座位。


    一名女職員悄悄告訴她,秦小姐來電話了,說她感冒了,今天想休息一天。


    葉太太這就沒辦法了,隻好親自擔當總協調員的職責。


    五戰區的參謀長徐祖詒今天剛剛抵達武漢,是準備參加軍委會最高軍事會議的。他是今晚最重要的來賓。


    葉太太驚訝注意到,共方“八辦”的秘書長,那個名叫劉日辰的人,就坐在徐參謀長身邊,和他聊著天。這位劉先生,這幾天差不多天天在這裏!


    如果秦小姐在,葉太太就知道如何參與他們的談話。


    現在,她幾乎插不上嘴,這讓她有點懊惱。


    此時,靜靜地坐在角落裏的,還有一個人,就是間次。


    間次一邊喝著茶,一邊注意著和徐祖詒說話的劉日辰。秋津小姐讓他除掉這個人!


    他並不知道秋津一定要除掉他的原因。他不問原因!


    他現在隻是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而已。


    殺人對他來說,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19-18


    “他要殺誰!”這個疑惑一直像風一樣,在陳子峰等人的腦海裏旋轉著。


    此時,跑馬場路,黑暗的小閣樓裏。陳子峰等人站在黑暗裏,靜靜觀察大胡子所在的那棟平房。


    不管他們如何猜測,也猜不出大胡子的目標是誰!


    蕭安城小聲說:“子峰,我們不能都守在這裏!”


    陳子峰惡狠狠地說:“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家夥到底要幹什麽!”


    “不管他想幹什麽,應該不是現在!黑燈瞎火的,他們什麽也看不見!”


    “你想怎麽著!”陳子峰迴頭瞪著他。


    “明天要去查多福路的倉庫,最好上午去!讓警備司令部那些人,盡快動起來!”


    “他媽的,安賊,你看出來沒有,咱們人手不夠!”


    “我知道不夠。明天上午查完倉庫,我們再迴來!我感覺,大胡子要伏擊的,可能是從外麵到武漢來的人!不管從哪裏來,要走到這裏,怎麽也要到下午了!你說呢!”


    陳子峰不用想就知道,蕭安城說得對!這麽多人困在這裏,一點意義也沒有!


    他說:“小冷,你說呢,你需要幾個人?”


    冷月在黑暗中動了一下,冷靜說:“給我留兩個人就夠了!就是強虎和小張吧!”


    陳子峰在黑暗中轉了一圈,隻好說:“那就這樣!強虎跟小張留下!冷月負責!都小心一點!其他人,跟我走!”


    19-19


    石福街三十一號,破舊的小樓裏。


    小樓裏寂靜無聲,也沒有開燈。


    岡本和廖若蘭站在窗邊,無聲地看著外麵,觀察周圍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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