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子,”佐藤老師淡淡地說:“你下一步的任務,就是在婦救會那種地方,多注意這方麵情況,有沒有類似孫繼科的人出現!如果有,一定要幹淨利落地除掉!你明白嗎!”


    秋津點點頭,輕聲說:“是,我明白!”


    6-18


    電台小屋裏的氣氛,漸漸地變得詭異起來。


    陳子峰用怪異的目光盯著喬豔芳,似乎有什麽話要說,卻又說不出來似的!


    喬豔芳不愧是喬賊,早已看出他的想法,就微微地笑著,說:“子峰,你不必用這種目光看著我!我知道你想什麽!你想到了共那邊的人!告訴你,我打聽過了,他們參加我們所有的軍事會議!用不著使用這種手段!”


    陳子峰向她怪笑起來,擺著手說:“現在還是國共合作,還是國共合作!沒問題!”


    蕭安城早就看出陳子峰的鬼心思。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老龍的電報,讓他關注武漢下一步的戰略,還是讓他有一些意外。


    按照小喬的說法,共方的人,參加所有軍事會議,難道不掌握這方麵的情況嗎?


    他從喬豔芳手裏接過卷宗,輕聲說:“孫繼科這個方案,我要看一看。”


    喬豔芳說:“你看吧。反正我看了半天沒看明白,孫繼科扯得太遠了!”


    陳子峰一揮手,“你晚一點再看!現在說,我們怎麽辦!”


    蕭安城看看其他人,說:“就按照你說的,咱們應該盡快去查那個江東商貿公司!”


    喬豔芳站了起來,“現在就去!說不定還能找到藥品!”


    陳子峰盯一眼一直沒說話的冷月,“小冷,你的意見?”


    冷月似乎不經意地說:“是不是,應該有人問一問那個田中富?”


    陳子峰看著她,沒說話。片刻,他再次察覺到,這個冷月絕不簡單!她說問一問,其實說的是如何問的問題!她的意思是,你準備采取哪一種審問策略!


    他狡黠地笑著,說:“哎呀,這倒是應該的。小喬,你和小冷兩個女將,問一問那個田中富吧。隨便問,等我們迴來再說!”


    喬豔芳打他一下,嘟著嘴說:“我要一不留神,說出耿天佑了呢?”


    這下子,陳子峰就嘎嘎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的。


    連蕭安城也笑了起來,還用手指點著她,相當讚賞的樣子。


    陳子峰揮著手說:“你隨便!你愛怎麽問就怎麽問!安賊,強虎,我們去江東商貿!”


    6-19


    喬豔芳和冷月兩個人,看著陳子峰、蕭安城和強虎帶著幾個弟兄上車走了,這才互相挽著胳膊,親姐妹似的穿過小街,向雲樵街的緝查處走去。


    到了緝查處,她們直接走到一樓的拘押室,看著坐在鐵柵欄裏的田中富。


    田中富則坐在拘押室的一張長條凳上,兇惡地瞪著她們。


    喬豔芳狡黠地盯著冷月,小聲說:“你想好怎麽問了嗎?”


    冷月平靜地看著她,說:“子峰不是說了嗎,隨便問。”


    喬豔芳聽出冷月的精明,就不再多說了。


    她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鐵柵欄外麵,向田中富揚了揚下巴,說:“田長官,中午吃飯了嗎?”


    田中富“哼”了一聲,沒說話。


    “夥食好嗎?吃飽了沒有?”她又問。


    “告訴你們,你們從老子嘴裏,問不出東西來!”田中富怒不可遏地叫道。


    “真是奇怪了,我又沒有審問您,不過是和你隨便聊聊。”


    “聊聊!說的好聽!我可不會上你的當!”


    “嘖嘖,你這位長官,真是的。您是中校吧?哎喲,我這輩子恐怕當不上中校了!能當上中校也好不容易的!真是的!”


    “你少跟我耍嘴皮子!放我出去!否則,我絕對放不過你們!”


    “田長官,請不要生氣。國軍的藥品丟了不少,我們總要找一找吧,您說是不是!”


    “你們找不著我!也問不著我!”田中富仍然瞪著眼睛。


    “那我們問誰?問耿長官嗎?”喬豔芳劍走偏鋒,隨意一刀,直指要害!


    田中富沒有防備,臉上現出一些疑惑,甚至有些驚恐。


    他眨著眼睛看著喬豔芳,似乎在猜測她知道多少。


    喬豔芳笑嘻嘻地看著他,隨意問:“您和耿長官的辦公室就在隔壁,你們一定是好朋友吧?平時一起喝個酒,吃個飯什麽的,應該是經常的,是吧?”


    “我們幹什麽,你管不著!”田中富口氣雖硬,卻有點虛。


    “田長官,我就奇了怪了,耿長官就沒有警告你嗎?或者提示一下?”


    “警告我什麽!”


    “風險!這還不清楚嗎!截留國軍藥品,就是死罪!”


    “你別想套我的話!我不吃你這一套!”


    喬豔芳突然瞪起了眼睛,大聲說:“二月十五日夜裏,你幹了什麽,別人就看不見嗎?樓下就是經理部的職員!碼頭上有那麽多搬運工!大門口有許多國軍士兵!不管你幹了什麽事!你幾乎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下幹的!無數雙眼睛看著你呢!”


    田中富瞪著她,鼻子裏唿唿地喘息著,卻沒說話。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冷月冷不丁地說:“隔壁就是耿長官,他什麽都知道!”


    田中富冷笑一聲,說:“你們不過是想詐我!你們什麽證據也找不到!”


    喬豔芳微笑說:“田長官,你的意思是說,你已經把證據都藏好了,是嗎?恐怕不容易吧!幾十噸重的藥品,你藏得了嗎!”


    鐵柵欄裏麵的人,和鐵柵欄外麵的人,互相瞪著,眼神都像刀子一樣!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對方!


    6-20


    小張在電話局裏查田中富打的電話,順手也就查了查耿天佑的電話,並且知道他的電話打到江東商貿公司。電話局裏有江東商貿公司的地址,在武昌的中北路南端。


    陳子峰等人乘坐的卡車,過了江,就沿著中北路一直向南駛去。


    這一帶算是商業區,道路兩邊都是大大小小的公司,高矮樓房鱗次櫛比。


    他們放眼看過去,江東商貿公司在其中很顯眼。


    這是一棟四層樓,看上去建好沒幾年,處處都是嶄新的。整個大樓很氣派,窗戶和大門都閃著金屬一般的光澤。


    陳子峰等人在門外下了卡車,毫不客氣地進入大樓的玻璃門。


    大樓裏的管事突然看見幾個戴著憲兵袖標的軍人闖進來,急忙迎了出去。


    “幾位長官辛苦,有什麽事?請跟我說。”


    “你是公司經理?”陳子峰嚴厲地盯著他問。


    “對不起,經理不在。我是這裏的管事。有什麽事,您跟我說就行了。”


    “好啊!有一部電話,號碼是3904,是你們的電話吧!”


    “是,是,是我們一個業務員的電話,這是業務電話。”


    “好啊,帶我們找到這個業務員!現在!”


    “您去會議室稍等,我去叫他來。”


    “我說了,帶我們找到這個業務員!現在!”陳子峰兇惡地瞪起眼睛。


    管事的隻好向裏麵伸出手,“長官請,長官請。”


    6-21


    緝查處,拘押室內外。


    喬豔芳盯著鐵柵欄裏的田中富,輕聲說:“田長官,怎麽不說話了?”


    田中富瞪著她,眼睛亂轉,“我跟你們,沒什麽好說的!”


    喬豔芳笑了起來,“田長官,你不要擔心,我們不會關你多久,也許一天,也許兩天,很快就會放你出去!”她突然提高了聲音,惡狠狠地說:“田長官,你就等著吧,有人會找你算賬!你不過是個小嘍囉!沒你的好果子吃!”


    她站起來,挽著冷月的胳膊,說:“冷姐,咱們走吧,不跟他囉嗦了。”


    冷月跟著她走了幾步,又走迴來,貼著鐵柵欄盯著他,低聲說:“田長官,你出去之後,我們會盯著你!你呢,也要小心一點!不要被人滅了口!明白嗎?”


    冷月這兩句似是而非的話,讓田中富大為疑惑,甚至恐懼起來,更猜不出她是什麽意思。他盯著她,一雙眼睛來來迴迴地轉著。


    對任何人來說,“滅口”這兩個字,都實在太嚇人了!


    6-22


    江東商貿公司的管事,終於把陳子峰等人帶進一個大房間裏。


    大房間裏大約有二十幾張辦公桌,每張辦公桌上都有一部電話,辦公桌後麵坐著西裝革履的業務員。他們不是在打電話,就是在查資料,或者在表格裏填寫什麽東西。


    他們或者高聲交談,或者來來往往,倒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看上去,這裏確實是個辦理商貿業務的地方。


    管事的領著陳子峰走到一張辦公桌前,對桌邊一個瘦瘦的男人說:“何先生,3904這個電話,是你的吧?”


    瘦瘦的何先生站起來,看看管事的,又看看他身後的陳子峰等人,點頭說:“是的。”


    陳子峰第一個感覺就是異常。這個人看上去很冷靜。他看見一些憲兵來找他,竟然一點不驚慌。他想,好,這就對了!


    管事的迴頭說:“長官,這位是何先生,何敬文,是我們這裏的業務員。3904這個電話就是何先生用的。何先生,這位長官有話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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