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目鬼童並不理會王小二,而是怪叫一聲,再次撲了上來。


    王小二瞅準機會,將鏽劍的劍尖前遞。眼看著小童就要撲到鏽劍上,他卻突然轉身,又轉迴到白老頭的身上。


    好詭異的身法,好快的速度!


    王小二抽出斬鬼符引燃後,快速的朝床邊衝了過去。


    斬鬼符化成一柄金色巨劍,在小童的頭頂凝結,慢慢的向下壓,哪怕隻是碰到一點,小童就會被這柄巨劍砍成兩半。


    小童慌忙起身,尖嘯一聲,將所有的力量凝聚到雙掌,朝著頭頂的方向用力的推了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白老頭突然呻吟一聲,從夢中驚醒。


    他慌忙坐起來,掀開了蓋在肚皮上的絲質睡衣。


    肚皮上鮮紅一片,部分皮膚已經潰爛,甚至露出了覆蓋在皮層之下的骨頭。


    白老頭嚇的大叫一聲,慌張的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是啊!怎麽會這樣!你明明才剛吃完紅肉!不應該惡化的這麽快才對!”站在床邊冷眼旁觀的王小二突然開口。


    白老頭嚇的一哆嗦,忙抬頭,才看到,在他的臥室裏還有第二個人。


    “你?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在我家!”


    王小二冷哼一聲,:“我是什麽人?我是替天行道的人!”


    王小二說著,將手中鏽劍拋了出去,這一次的目標並不是白老頭,而是正在和斬鬼符化成的巨劍抗衡的小童。


    鏽劍沒入小童的魂體內,開始自行的抽取小童魂體內的陰煞之氣。


    隨著鏽劍的不斷抽取,王小二看到,白老頭肚皮上的傷口竟然越來越大。


    潰爛的範圍從肚皮一直蔓延到胸口,再蔓延到全身。


    最後,當小童終於倒下時,白老頭渾身的皮肉幾乎潰爛殆盡。


    白老頭躺在床上不斷的痛苦哀嚎,淒厲的聲音迴蕩在偌大的房間中,如從地獄深淵中爬出的悲慘惡靈。


    而王小二卻知道,如今他所經曆的,正是他應該遭受的。


    他為了一己私利,殺害了多少無辜的兒童。


    他以兒童的皮肉為食,如今也不過是將自己的皮肉補給他們而已。


    可就在王小二以為事情已經結束的時候,屋裏邪風突起,李童突然出現,站在了白老頭的床邊。


    “沒想到你下手的速度這麽快!我還是來晚了!”


    王小二收迴鏽劍,笑道:“說的沒錯!你來晚了!”


    隨著王小二這句話的話音落下,躺在床上的白老頭唿聲漸止,終於停止了唿吸。


    李童看了一眼白老頭,氣的臉色發紅,“你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竟然伸到了白家!


    白祝的死,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你身為陰陽先生,又受到佛法的熏陶。無辜殘害生命,就不怕得到報應嗎!”


    王小二嗤道:“一個惡貫滿盈的殺人狂魔,竟然跟我說報應!


    我可沒有直接殺他!


    我來白家,隻是為了剿滅邪祟!


    白祝慘死,那是因為他多行不義!最後被自己硬生生的害死的。


    如果不是他貪圖養小鬼的好處,最後也不會被小鬼反噬害死他自己!


    至於你……”


    王小二看著一身紅衣的李童,說:“無論是江寧還是南林,這些邪惡的東西,他們的所作所為,應該都是被你指派!


    你才是幕後最大的玩家!”


    李童冷笑一聲,“是又如何!曾廣海重男輕女,覺得女兒無用,所以根本不愛曾凡。


    而曾啟自小酷愛文學,不喜歡經商,這違背了曾廣海培養孩子的初衷。


    既然他已經對他的兩個孩子失望透頂,為何不能用兩個孩子的生命去延續他自己的生命呢!


    我不過從旁輕輕的推了一把,他便順利的完成了所有的布局,並不是我有多邪惡,而是人心本就受不起蠱惑,人心本就邪惡!


    至於白祝……


    他那些年公司的生意不景氣,急需一個嶄露頭角的機會!


    赤目鬼童可以給他這個機會,他就願意為了培養出一個鬼孩子而去經營了四五年。


    實不相瞞,這個孩子,是他的親生骨肉!


    而那個為他生下這個孩子的女人,已經變成了第一個獻祭的人!”


    李童說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人世間的事本就荒唐!並不是我一個人在播撒黑暗的種子!”


    李童指著床上已經斷氣的白祝,說:“他還有曾廣海,還有其他人,都是黑暗的使者,更是黑暗的創造者,操控者!


    若論起罪大惡極來,他們哪一個人的罪過不大!”


    王小二無奈的搖頭,說:“人心經不起蠱惑,這一點我不得不承認!


    可是,若沒有你的從中挑撥,他們也不會走上這條黑暗之路!最後葬送掉自己的性命!


    如今,你的雙手沾滿了南林和江寧的血,想要把所有責任推卸給這兩個懦弱的男人,又怎麽可能!


    一筆筆血債,早就有人幫你記錄著,就算你想抵賴,也休想逃過記錄人雪亮的眼睛!”


    李童款步上前,來到王小二的身邊,柔聲道:“小二!別這樣!我知道你喜歡我。


    隻要你站在我這邊,我可以滿足你所有的要求!”


    王小二退後一步,冷哼道:“你的身上滿是鮮血和腐屍的味道,就憑你現在的道行,還誘惑不了我!”


    李童聞言迅速退後,兩隻手在空中輕輕擊打。


    一個黑影從窗子躍了進來,王小二定睛一看,竟然是林上卿。


    林上卿麵無表情,像一隻聽話的狗一樣站在李童的身邊。


    李童伸手在林上卿的臉上摸了摸,得意的道:“你想要破壞我的計劃!僅憑你自己,很難!


    你看,你想要救的這個人,早就已經被我掌控在手,玩弄於股掌之間!”


    林上卿的突然出現,確實讓王小二意外。


    他一直很想幫林家的人,擺脫受業力牽扯的命運,但林家人自己不爭氣,僅憑他一個人的努力,還是不行的。


    看著王小二臉上露出震驚和意外,李童得意的笑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意外,而且,一定對他很失望!


    你太高估他了!他根本就離不開我!”


    李童說這,突然目露兇光的道:“如果不是你多管閑事,早早的就斬殺了林家的業靈,我也不會把主意打到林上卿的頭上。


    業靈能榨取出的陰邪力量,遠比他能給予我的要多的多!


    說到底,是你害了他!”


    “好一個倒打一耙!如果不是你野心勃勃,想要擁有更強大的力量,無論是曾廣海、白祝、還是林上卿,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如果不是你誘惑林上卿,他現在也許已經徹底擺脫業力的糾纏了!”


    “你也說了!也許!也許他根本就不想聽你的那些話,甘願被業力驅遣!”李童說著,拍了拍林上卿的肩膀,“去吧,去殺了他!”


    林上卿低喝一聲,快速朝王小二衝了過來。


    王小二知道,林上卿此時正被他身體裏寄生的那些黑色線蟲所操控。但一招一式可都出自於他的本能。


    他在軍中效力多年,所有的招式都是經過生死考驗實打實練出來的。


    王小二雖然骨頭硬,卻也不幹硬接林上卿揮過來的鐵拳。


    王小二矮身躲開林上卿的第一擊,剛要揮劍,人就被林上卿的大長腿掃倒在地。


    林上卿的拳頭硬,腿快如風,根本不給王小二反應的時間。


    李童坐在一旁看著對打的兩個人,悠閑的道:“不愧是林帥,身手果然不凡!倒是你王小二!你的工夫真的不怎麽樣!


    以後你跟著我,我讓他多教教你!保證把你修理成下一個軍神!”


    王小二已經硬挨了林上卿好幾記鐵拳,根本無暇去理會李童的話。


    林上卿的招式詭異,出招的速度又快,總能抓住王小二的弱點,一招就能將王小二穩穩的克製住。


    如果不是王小二的筋骨硬,早就讓林上卿的拳頭打趴下了。


    王小二揉了揉又麻又疼的肩膀,將鏽劍緊緊的握在手中。


    林上卿可不會去看王小二淒慘的臉色,他轉動著手腕,眼中閃著野獸般狂野的光芒。


    林上卿的鐵拳再次出擊,王小二忙轉動手腕,劍刃在林上卿的側腰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第一次得手,王小二終於找迴了一點信心。


    而在一旁觀戰的李童則將眉頭凝緊,她知道王小二手裏的那把鏽劍的厲害。


    雖然它現在是一副生滿鐵鏽毫無光彩的樣子,可它當初卻是一把名劍。


    劍,往往以著名的戰役而出名。


    這把劍參加過的戰役,不下百場。


    它曾經是捉妖大師賀九重的佩劍,出自鑄劍大師白雲青之手。


    當年,白雲青將此劍鍛造出以後,將其作為禮物送給了賀九重。


    賀九重也沒有辜負白雲青的厚愛,用這把劍打下了一場場著名的戰役。


    這把劍曾經斬殺過黑山裏的熊精,碧湖裏的長蛟。甚至,曾經斬掉過九尾狐的尾巴。


    後來賀九重羽化而去,這把劍便沒落了。隨著時間的沉澱,它竟然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但,即便如此,當年賀九重用過的赤霄劍,如今威風仍在。就算被鏽跡腐蝕,隻要遇到邪氣,這把劍就會重新煥發出光彩,滌盡邪氣,洗盡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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