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雪曼看了看床上的老人,猶豫的問:“可你走了,我爺爺怎麽辦?”


    “解決完白家的事我就會迴來,隻有將李童的邪氣徹底抽幹,曾總才可能被釋放。”繼而王小二解釋道:“曾總將曾凡一直養在身邊的邪法,應該出自李童之手。


    如今,李童的燈芯即將燃盡,她將曾總的魂捉去,應該是想讓曾總成為燈芯。


    她借當初曾凡這件事在曾家埋下的伏筆,現在理所當然的找過來,抽走了曾總和曾凡的魂。


    不過,無論以任何人為燈芯,都隻能是暫時的。她想要繼續撐下去,就必須重塑燈芯。她一定會在這段緩衝時間抽取大量的陰氣來壯大自己的力量,然後再以自身力量重塑燈芯。


    燈芯一成,到時候再想要對付她就難了。


    如果我想要對付李童,必須先除掉白家,否則,白家很可能會重新成為李童手中的利刃!甚至,更有可能的是,李童會抽取掉白家的邪氣用來增強她自身的力量。


    無論是哪個結果,白家都是一個極大的隱患。”


    從曾廣海家裏出來,王小二直接趕去了江寧。


    他隱隱的察覺到,在江寧凝聚著更多的黑暗力量。那股力量源自李童多年的培植。


    白久銘的突然失蹤,讓白家人陷入了暫時的低迷,但白久銘的缺席還不至於讓白家徹底垮台。畢竟,白家真正的領軍人物是白祝。


    新月終於從天邊露出臉來,銀色的月光中夾裹著初秋的涼意。白祝從屋子裏走出來,來到了院子中間的大榕樹下。


    榕樹下擺著一個紅色的長條供桌,桌上擺著四個黑色大碗,大碗中裝滿白色的米,在白米之上擺了一塊條狀肉幹。肉幹顏色鮮紅,堪比鮮血的顏色。


    白祝將香點燃,舉香三拜後,將香插在位於四個黑碗之前的香爐中。


    將三支香插穩後,白祝跪在長條桌前,借著月光對著供桌行三拜九叩之禮。


    禮畢起身,白祝迅速拿起一塊肉幹塞進嘴裏。第一口肉幹下肚,白祝凝重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他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又麻利的拿起了第二隻黑碗上的第二塊肉幹。


    前三塊肉幹被快速的吞下後,白祝手裏的第四塊肉幹就像天下最美味的美食,他細細的咀嚼,慢慢的品味,吃的無比仔細,無比珍惜。


    傍晚時分就進入白家的王小二,將院子裏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白祝手中的紅色肉幹,與之前在墓園裏見道的貓妖曬製的紅肉一模一樣。


    他吃的並不是普通的肉幹,而是一個個小孩子的鮮活生命!


    這個自私的老人,為了讓他自己的命繼續苟延殘喘下去,竟然把活生生的孩子分解成一塊塊的肉幹。


    他捧在手心貪婪舔舐的並不是肉幹,而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四塊肉幹下肚後,白祝終於容光煥發。他嘴角帶著滿足的笑意,小心翼翼的掀開衣襟,露出衣襟之下雪白光滑的肚皮。


    起初王小二還在疑惑,吃過肉幹後,他為何要掀開衣服看看自己的肚皮。


    片刻後,王小二突然明白了過來。


    外界傳言白家老頭一直有一種怪病,而馮淵為白老頭治好了病。


    恐怕,馮淵就是用這紅肉做藥,才治好了白家老頭的病。


    而紅肉並不能徹底根治白老頭的病,必須定時服用才能延緩病情的發作。


    白老頭的病根,恐怕就在他的肚皮上!


    身上的病症消失,雖然隻是暫時的,也足夠讓這個垂暮的老人高興一段時間了。


    他佝僂著身體,邁著蹣跚的步子,返迴臥室,繼續做未做完的美夢。


    王小二從暗處走出來,來到了大榕樹下。


    曾廣海的家裏有一棵榕樹,西坎療養院同樣有一棵,而江寧白家又有一棵。


    這棵樹,難道隻是巧合?


    王小二將掌心緊貼榕樹,不過是輕輕觸動,榕樹竟然劇烈的搖晃起來。


    王小二將手貼在樹上以後,也心中大驚。這榕樹不知長了多少年,竟然內藏龐大的陰煞之氣。


    王小二掃了一眼未撤的供桌,白老頭一定要將供桌擺放在這裏,看來,這榕樹應該就是李童收集陰煞之氣的通道了!


    不做猶豫,王小二立刻將鏽劍插入樹幹內。


    看著劍柄因吞噬能量而散發出的妖冶紅芒,王小二有些無奈的搖頭。


    這把劍就像一個貪戀的小人,有能量吸收的時候,比任何劍都鋒利,無能量吸收的時候,比鈍掉的柴刀還無用!


    之前在曾廣海家,被困在通道裏,王小二可是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愣是沒劈開一塊木板。


    眼前這棵榕樹可是比那塊木板不知道粗壯了多少,王小二輕輕一推,那把劍就將整個劍身沒入到了榕樹內。


    這把無利不起早的破劍,就是不能像其他劍一樣,時刻露出鋒刃,供人驅使。


    不給好處,就絕對不甘願效命!


    鏽劍將榕樹中的陰煞之氣抽取完畢後,劍柄上縈繞的紅光逐漸暗淡,王小二將鏽劍從樹幹中拽出,迅速摸進了白老頭的臥室。


    王小二剛剛從窗外翻進屋裏,一股陰風便迎麵撲了過來。


    王小二迅速揮劍,將陰風擋了出去。


    待王小二站穩後,看到白老頭的胸口上蹲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孩。


    小孩身著紅色棉襖,雙目赤紅,惡狠狠的盯著王小二。


    王小二看清了小孩的樣子後立刻凝眉,沒想到白老頭身邊還養了一個紅衣小童。


    這種小童可不一般,必須在孩子未出生的時候就開始讓孕婦喝人血吃人肉。


    待孩子出生後,再以鮮血為乳哺育。孩子開始長牙後就開始給孩子吃肉,所吃的肉必須是人肉。


    稍大一些,再搭配人的內髒一起食用。


    待孩子長到四五歲的時候,就抽幹他的血,讓他經曆漫長的死亡過程。


    孩子從出生那一刻起就穿紅衣,直到死亡的時候,仍是紅衣。


    漫長的死亡過程會加深孩子的怨念,再加上常年吃人肉喝人血,死時穿紅衣,死後會馬上化為厲鬼。


    但因為常年的飼養,就算化成厲鬼,也會服從飼主,對飼主忠心耿耿。


    這種紅衣小童有一個名字,赤目鬼童。


    不知道這小童被飼養出來多久了,盤踞在白老頭的身上,竟然連白老頭的全身都染成了紅色。


    養出這種陰邪的東西,也難怪白老頭的身體會吃不消。


    而馮淵更是個狠角色,為了壓製這紅衣小童,幹脆用更陰邪的紅肉來製衡。


    王小二將鏽劍橫在胸前,擋住了小童突然而至的一擊。


    擋住的這一下,王小二隻是下意識的抬手,根本沒有看清小童的運動軌跡。


    他的速度之快,堪比閃電。


    看著小童再次落在白老頭身上,王小二不由深吸了口氣。


    這東西在娘胎的時候就開始吃人肉喝人血,更是靠著人肉和人血活了四五年。


    現在雖然已經變成了厲鬼,可他的食物,仍舊是人肉和人血。


    王小二猜想,恐怕白老頭肚皮上的傷,並不隻是反噬那麽簡單,有可能是這小童餓的時候,直接在上麵啃噬出來的。


    小童身為厲鬼,牙齒上必然有屍毒。


    白老頭傷重不治,隻能依靠紅肉來續命。


    小童血紅色的眼睛,貪婪的在王小二的身上移動著。


    此時,在小童的眼中,王小二顯然已經成為了他盤中之食。


    沒有讓王小二等太久,小童再次移動起來。


    王小二不敢眨眼,看著小童從白老頭的身上跳起來,下一刻他的臉頰已經挨了重重一擊。


    王小二擦掉嘴角滲出的血絲,從地上站起來。小童蹲在白老頭的身上,歪著頭看著他,眼中露出戲謔的光。


    好吧!此時,小童是貓,而王小二是那隻被他視作玩物的老鼠。


    不過……


    王小二揮動手中鏽劍,願不願意當老鼠,是他自己說了算,這小娃娃說了可不算!


    王小二將手中鏽劍甩出,直插小童麵門。


    小童靈活的向後翻騰,倒立著將鏽劍踢出後刺入牆中。


    其實,他本來是可以躲開的。以他的速度,可以很輕易的躲開,沒有必要接近鏽劍。


    王小二眯著眼睛看向床上的白老頭,這小童冒著魂體中陰煞之氣被抽取的危險,也要將鏽劍踢飛,為的除了自保,還有一層意思。


    那就是,他在保護白老頭。


    王小二伸手將鏽劍召迴,活動活動肩膀。


    如果說,剛剛他還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那麽有了這個發現以後,他已經有了製勝的可能。


    王小二再次出手,劍尖直直白老頭的眉心。


    小童怒目圓瞪,伸手抓住劍刃,將鏽劍拋出後,飛身朝王小二撲了過來。


    王小二手結金剛印,及時的擋住了小童的反撲。


    趁著小童騰身轉退的空擋,王小二將鏽劍召迴,再次朝著白老頭扔了出去。


    小童作為忠仆,自然不會讓人威脅到白老頭的生命安全,不待劍刃落下就朝鏽劍踢了過來。


    鏽劍再次迴到王小二的手上,王小二冷冷一笑,道:“陰氣被生生抽取出來的滋味不好受吧?


    隻要你讓開,我就不再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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