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公主的話,侯府的幾位長輩還沒拿定主意,不過看樣子,多半是有心促成這樁婚事的。”許清宜笑著說。


    “你倒還笑得出來,等真陽進了侯府,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熙寧公主冷哼。


    “公主此話怎講?”許清宜故作懵懂。


    盡管知道真陽郡主覬覦謝韞之,但這話不該由她來說。


    “那個死丫頭想嫁的不是謝淮安,而是你的丈夫,明白嗎?”熙寧公主見狀,直接點明。


    “這……”許清宜瞪大眼,不敢置信。


    珩哥兒抬頭望著娘,覺得娘的表情好誇張,像是演的。


    “若讓真陽那死丫頭嫁進侯府,你就別再妄想懷上你丈夫的子嗣,她不僅會害你,還會搶你的丈夫。”熙寧公主道。


    以弟媳的名義,懷上大伯的孩子,荒謬且放蕩,不知羞恥。


    可真陽是郡主,做了便做了。


    平陽侯府也隻會幫著掩蓋醜聞。


    說不定真陽的子嗣還會繼承侯府。


    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太響了。


    “真陽郡主竟有這種想法?那該如何是好?”許清宜憂心忡忡,不是演的。


    熙寧公主看著都替她著急:“還能如何?她要搶你的丈夫,你自當強硬起來,不給她得逞的機會。”


    “是。”許清宜暗想,原來真陽郡主最大的敵人不是杜縉雲兩口子,而是熙寧公主。


    也是,她這個正妻染指謝韞之就算了,真陽郡主算怎麽個迴事?


    “可對方畢竟是郡主,若是以身份壓我,即便我是大嫂,也難以反抗啊。”許清宜試探道,看看熙寧公主是不是真的想與自己結盟。


    熙寧公主不屑一顧,鄙夷地說:“郡主又如何?郡主就能不顧禮義廉恥?”


    皇家公主罵皇家郡主,罵得好啊。


    許清宜這個普通人就不摻和了,隻是笑笑。


    “她若是敢做不要臉的事,你盡管扇她,出了事本公主替你兜著。”熙寧公主十分不客氣地說。


    許清宜麵露詫異,隨即一笑:“好的,有公主這句話,清宜就安心了。”


    “嗯,”熙寧公主看了許清宜一眼,不確定這個性子柔和的表嫂,能否狠起來,難免多囑咐幾句,說道:“你放開手腳,不要畏畏縮縮。”


    “是,公主。”許清宜應道。


    “放心吧,她隻是個小輩,你端起大嫂的架子,再不濟還有本公主這個皇姑,她還能翻了天去?”熙寧公主又安撫了一句,恨不得自己替了許氏,到侯府狠狠地磋磨真陽才好。


    許清宜頓時柔柔一笑,感激道:“多謝公主撐腰。”


    “……”都是為了表哥罷了,熙寧公主心情複雜,遲疑地問道:“表哥的情況,果真有你說的那麽好?”


    知道熙寧公主愛著自己的丈夫,許清宜也不介意,笑著說道:“是的,近日木匠打了一張輪椅,世子每日還出去逛逛呢。”


    熙寧公主不禁聽出了神。


    或許是想起了過往,眼底浮現柔情。


    許清宜感歎,人間自古有癡情,她心中一動,就將世子的日常娓娓道來。


    “你在可憐我嗎?”熙寧公主聽罷,猛然發現許氏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便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高傲道:“本公主無需你可憐。”


    “不敢,隻是覺得真心惦記世子的人不多了,一時沒管住嘴,話就多了起來,萬望公主莫怪。”許清宜趕緊請罪道。


    熙寧公主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下來。


    盡管知道許氏是在哄自己,不過這話至少聽了舒服。


    說話圓滑,也算是許氏的一個優點,是個體麵人。


    公主府客氣地招待了許清宜母子倆一頓午宴,全是山珍海味。


    走的時候,還打包了一份厚禮。


    這次的好東西,許清宜倒是敢收了。


    畢竟現在和熙寧公主是戰略合作夥伴關係。


    她感慨,今天這趟公主府之行,真是出人意料,本以為是場鴻門宴,結果談成了合作。


    下午是放風時間,娘倆去壓馬路,吃吃喝喝直到下午,去書院接老大下學。


    這大概是臨哥兒第一次被家長接。


    出來看見許清宜母子倆,一邊吃炸圓子一邊招唿他:“臨哥兒/大哥!”


    “……”未來權臣的臉色很難評,大抵介於窘迫和生氣之間。


    在裝不認識和過去之間猶豫了片刻,臨哥兒最後還是板繃著臉走了過來。


    手中立即被許清宜塞了一串炸蓮藕,對方笑眯眯的:“喏,你不喜歡吃肉,吃蓮藕。”


    “……”臨哥兒欲言又止,書院門口吃東西,這也太沒規矩了。


    不過他忍了忍,忍住了教訓長輩的衝動,到底沒說什麽。


    “好吃的,快吃啊。”許清宜道。


    珩哥兒也點點頭:“大哥快吃,趁熱。”


    於是接下來,母子三人坐在馬車上,敞開著門吃炸貨。


    “哎呀,一不小心就吃完了。”許清宜用手帕擦擦手,說道:“迴去別和禛哥兒說,他要鬧了。”


    “嗯嗯。”珩哥兒抬起頭,嘟起小嘴,讓娘給自己擦擦。


    “看看你,整個就是一隻小花臉貓。”許清宜笑著說。


    然後用手帕幫他擦幹淨。


    臨哥兒見他們這麽歡實,可見是沒有被欺負,就懶得過問在公主府的情況。


    倒是許清宜想起來,主動告訴老大,說道:“公主沒有為難我們,還願意幫我們對付真陽郡主……”


    一頓,她語氣驟然興奮起來:“對了,你知道真陽郡主是誰嗎?也是你爹的愛慕者,我跟你說……”


    臨哥兒側目:“……”


    一般的妻子麵對這種事,不是應該生氣嗎?


    許清宜不僅不生氣,還這種興趣盎然的反應,他總覺得不太對。


    好像不是很在乎他爹似的。


    於是臨哥兒裏看許清宜的目光,又多了幾分疑慮和探究。


    倒也不是他多疑,主要是許清宜喜歡誰就對誰好,半分不掩飾。


    如果一家四口非要排一個順序的話,臨哥兒感覺,自己在許清宜心目中的分量,都比爹強。


    算了,橫豎爹又不知道。


    臨哥兒咬了一口炸蓮藕,尋思著,橫豎許清宜這麽在乎他們兄弟幾個,又不會跑。


    同一時間,酒樓某個幽靜的雅間。


    真陽郡主在這裏約見了謝淮安,以促成自己那瘋狂的計劃。


    “謝二爺?”一見麵,她便暗暗打量對方,隨即眼露失望。


    到底不是一母同胞,謝淮安的姿色連謝韞之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謝淮安注意到真陽郡主的失望,僵住,臉色難看,他早就知道真陽郡主是衝著大哥來的,自然明白這份失望是什麽意思。


    “……”他憤怒,這個女人未免太侮辱人。


    礙於對方的郡主身份,也隻能忍著。


    真陽郡主懶得和謝淮安寒暄,也不想照顧對方的自尊心,開門見山道:“你娶本郡主,本郡主助你平步青雲。”


    謝淮安想到肅王有可能登基,心髒狂跳,但故作冷靜道:“郡主分明不喜歡我,為何執意要嫁給我?”


    “這就不用你管了,你隻說你娶不娶就是?”真陽郡主道:“本郡主的確不喜歡你,所以成親後也不會幹涉你的後院,你想寵愛誰就寵愛誰。”


    然後添了一句:“反之亦然,你也不能幹涉本郡主,本郡主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身為肅王府郡主,她根本沒把謝淮安放在眼中。


    這般提前知會一聲,已經算是給臉了。


    “……”謝淮安明白,這是一樁不錯的交易,所以考慮了片刻就答應了:“希望郡主說話算話。”


    “當然。”真陽郡主道。


    謝淮安試探道:“郡主喜歡我大哥?”


    真陽郡主側目,眼神犀利。


    “我沒別的意思,若真如此,我還能幫您。”謝淮安道。


    他說過,會瘋狂報複許清宜的。


    許清宜不是想懷謝韞之的孩子,鞏固地位嗎?


    他偏不讓對方得逞!


    要讓許清宜知道,她當初的選擇是錯的。


    這個謝淮安如此上道,真陽郡主不禁心情愉悅:“你若真想幫忙,就盡快定下親事,讓本郡主早日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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