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接收了太多秘密,顧初浩腦子亂如麻,但他也不是個天真的,自不信天翊會這麽好心專程來告訴他這些不為人道的事。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他直接問出。


    天翊停頓了好一會兒,他的自尊心強,開這張口也是糾結了許久,他歎息一聲:“我隻是不想一直被囚在這暗無天日之中。”


    顧初浩懂了,這人是打算拿情報來換取利益,他冷笑了一聲:“你活該。”


    害人者,有什麽資格挑剔生存環境,要不是怕被天雷劈,他絕不會容他活到現在。


    他更不會這麽好心會放他出來的。


    天翊知道跟顧初浩示弱博取同情是毫無用處的,這人麵嫩心狠程度絕不遜於他那個手段厲害的姐姐,所以他一直都在等待著機會。


    現在就是他必須抓住的一個絕佳機會了。


    “顧初浩,我可以幫你達成你心底所想,我不會求你放了我,但每日可否給我半個時辰出來活動。”


    要說天翊這人很懂揣摩人心,他知道顧初浩是絕對不會答應放過他的,所以他一開始隻在對方的底線範圍提出一些不傷大雅的要求,之後的事再慢慢謀劃。


    顧初浩眸色一閃:“我憑什麽相信你辦得到?”


    “我早就看穿了元道的偽裝,並且就近了解過他,他這人性子向來小人,險境時謹慎多疑,得誌時猖狂,他恨的人越慘他就會越得意,屆時他放鬆了警惕,自然就會鬆口。”


    “若他不鬆口呢?”顧初浩卻不這麽樂觀。


    天翊早知顧初浩會這樣問,所以他也提前準備好了說辭:“你可以放我出來,隻要趁他不備,我可以以洞察之眼誘他口吐真言。”


    天翊的話的確打動顧初浩,他迫切地想知道一切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好,倘若你當真能如我所願。”顧初浩應下。


    既然要讓對方狂,讓對方得意,那麽顧初浩就不能施出全力,交手之際他故意放了空漏,讓元道趁機得手。


    他長鐧如鞭伸長一下抽中了他來不及避閃的腿,他一個重力不穩斜栽倒在地上,而地麵的尖錐如土龍突起,他驚慌堪堪一避,但腰間卻依舊被穿破一個碗大的破洞。


    屍液流了一地,他如今的“慘況”顯然取悅了元道,他喉中又是一串刺耳難聽的笑聲。


    “臭小子,你看看你啊,專程跑來送死,為師隻好笑納了,哈哈哈——”


    說著,他手中的長鐧飛射而出,唰!唰!空氣嗡鳴,一個勾勒便緊緊地纏住了顧初浩的脖頸,元道眼中的歹毒之色愈顯,手臂用力朝後一扯,便將人從地上拖拽到了腳下。


    極具侮辱性地碾踩在他的臉上,將天翊那一張寡冷斯文的五官都踩得變型了。


    隱身在高處的顧君師自不知道顧二跟天翊兩人在腦中商量了什麽內容,但顧二故意放水的打鬥她卻看懂了。


    他要做什麽?


    顧二頭上的簷帽因為踩踏掙紮而滑落了下來,高空的烈陽落在他陰冷的臉上,當即被烙出一個個指大的血泡,“嗤嗤”地冒起了黑煙,不一會兒那一張屍白的臉就變得慘不忍睹,如同被潑了硫酸稀爛。


    他可真敢作,飛僵的本質就是一個腐爛的肉體,可沒有修士一樣可以利用靈力快速修複壞損組織,他爛掉的每一塊肉以後都將是一個坑疤一個洞,要想恢複如初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元、無道,我現在與死有何區別,老子不怕死,隻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顧初浩在元道的腳下艱難地側偏過臉,那張沾滿汙漬跟毀爛掉的臉,很好的取悅了元道那顆變態的心理。


    果然,見顧初浩已經無力反抗,一副痛苦不堪快要死了的模樣,元道心底的防備一鬆懈,便也有了跟他這個當事人分享一下他做下的惡事。


    他想看到顧初浩在最痛苦、最慘烈的絕望之中死去。


    他陰陰冷冷目光,哪怕是此刻正午陽光也消融不化,他道:“為什麽?當然是因為你們顧家的人該死。是你們毀了我,所以就必須由你們顧家的爐種替我重鑄仙軀,”


    “可我殺光了那麽多的顧家人,卻沒有找出一個人是爐種,最終隻剩下你跟你姐兩人,你姐天生就是個廢靈根,不可能是爐種,可偏偏你這個顧家的人到頭來也什麽都不知道,你說你是不是很無能啊!”


    顧家不可能沒有爐種,絕對是被藏在了哪裏,所以元道不會就此放棄。


    一說起這個,元道就氣得麵目猙獰,再次一腳狠狠地踩在了顧初浩的臉上,還惡劣地使勁朝地麵扭碾。


    這個混蛋竟然滅了他們顧家全族?!


    顧初浩全身僵硬怔忡。


    雖然以前他並不知道顧家的這些事情,甚至他都不知道原來他還那麽多沒有見過的血脈同胞被元道殺了,但聽了他這一番話後,也覺得全身的血液逆流,明明是一具屍體,但卻像一團火般憤怒地燃燒了起來。


    他眼底的黑氣似淚一般欲滴出來,妖物的邪性爆發衝撞著顧君師的禁製搖搖欲墜,尖牙咯吱地挫齒,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他想一口一口地將元道給啃撕成碎片。


    “那我、我的父母也是你殺的嗎?”他尖銳的屍甲抓入地麵收攏,幾近語不成句。


    一看到顧初浩眼底的恨意卻無能為力趴在他腳下,元道便恨不得再多說一些話來刺激他。


    “我怎麽會殺他們,要不是他們短命的先死了,我又何必這麽麻煩找到他們姐弟身上。”


    顧初浩不信,他問天翊,讓他來看,元道此刻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天翊道,是真的。


    顧初浩一顫,喃喃道:“所以……他們是意外死的。”


    元道最喜歡玩弄快死的人了,他見顧初浩似鬆了一口氣,以為自己的父母的死隻是一場意外,他怪腔怪調地笑了起來:“哈哈哈,人雖然不是我殺的,但他們卻不是什麽意外死的,而是被人殘忍地搜魂後殺了,連魂魄都沒有留下來,你說他們僥幸從我手裏逃了幾百年,還不是一樣逃不掉顧家人的命運。”


    顧初浩腦袋“轟”地一下炸了,他像瘋了一樣地喊道:“你說,爐種是什麽,顧家又是什麽?”


    哈哈哈哈——


    終於將這個廢物刺激得理智全無,元道亢奮又快意地笑了起來,但他也知道自己透露的太多了,所以他沒打算繼續說了:“你個廢物什麽都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去死吧!”


    天翊見顧初浩快要失控了,而元道顯然不耐煩迴答了,打算對他們下死手,他急道:“放我出去,我替你問!”


    顧初浩愕然呆愣一瞬,然後放鬆了意識,同意了讓天翊來。


    “顧初浩”再次睜眼,眼神卻不再激動憤恨,而是一派漠然無情,那雙被黑意沾滿的邪僵瞳仁,如金蕤藤蔓繁殖,它好似能夠透過視線相對,在靜止不動的空內,以勢不可擋之勢向上向高處蔓延纏刺入了元道的靈識之中。


    他以強勢的口吻問出:“爐種是什麽?”


    元道腦袋一震,海嘯一般的衝擊令他一陣暈眩,口中不自覺地臣服迴話:“顧氏因天生血脈特殊,女子天生乃不可多得的爐鼎,而百年顧氏中便會出現一個爐種,爐種不是爐鼎,但顧氏爐種生來便是極佳的蓄靈容器,若將爐種體內的靈力全部吸盡,再以丹鼎焚融其骨血入丹藥,用上秘法則可重生一具仙軀。”


    天翊沒想到世上竟有這麽一種注定為他人做嫁衣的種族血脈,但容不得他多想,他立即再問:“顧初浩的爹娘是誰殺的?”


    顧初浩……


    元道麵露痛苦,他抱住了疼痛的頭,閉上了眼,下一刻竟是靈識爆發,元道這人靈識竟比他的修為更高一些,天翊發現自己的瞳術無法徹底控製住他,眼下元道準備開始反擊。


    “顧初浩!”天翊喊他。


    顧初浩知道從元道戒備之後,在他那裏就再也套不出話來,於是他也不再隱藏實力,身上的黑紋爬滿了蒼釉的皮膚,現在的顧初浩身上不複存人性,氣息狂暴無比,就像一個地獄爬上來的複雜惡鬼。


    他速度極快,氣勢強悍的的身影如電閃電一般欺近,元道猝不及防被他一爪按倒在地上,除了對顧初浩的輕視大意之外,對方表現出來的實力根本不止是一具飛僵的能力。


    他的屍氣將地麵融漬成一片焦黑,而被顧初浩一爪子刺入胸膛的元道受到屍氣的不斷注入侵蝕,痛得嘶聲慘叫。


    但顧初浩卻沒有打算放過他,哪怕他知道打死眼前這個人也沒有用,因為它隻是一具傀儡,隻是一具披著“元道”皮的假人。


    顧初浩的屍氣將元道的麵容熏成一片灰敗的漆黑,他口眼瞠大,那鑽入又溢出的黑氣與他體內的靈力相衝突,這種折磨簡直讓元道痛苦不堪,嘶嘶發顫。


    “告訴我,是誰殺了我的父母?!”他厲聲逼問道。


    元道一陣翻湧嘔吐了一團黑血塊,他知道自己這今天是遭在了顧初浩手裏,但狡兔三窟,他冷笑一聲,果斷地舍棄了這具得來不易的傀儡。


    跟命相比,他有何不舍!


    天翊驚道:“槽了,他要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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