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日接近拂曉時分,義軍開始向著朝廷禁軍設置的防線發起了衝擊。


    他們沿著梓潼河上的四個石橋,還有那兩條小路前進。


    軍中派遣出去的都是高手。


    劍王梁烯,再有老王、老鄧等人,以及蜀中高手李劍天、唐金、唐銀等諸多高手幾乎全部出動。


    毫不誇張的說,這樣一支高手隊伍,即使是放在軍陣中,也能夠橫衝直撞。


    但是,朝廷禁軍那邊的反應速度同樣極快。


    從他們的營地內,忽然冒出來許多高手,抵擋老王他們。


    這些人的修為雖然不如老王等人,但勝在人多,而且修為都不在宗師境界之下。


    是吳鉤的人!


    “劍王!你如何敢助這些逆賊作亂!”


    就在梁烯所在的這座石橋對岸,梁烯帶人才剛剛殺到對麵去,就有聲爆喝起。


    然後一個人掠出來,殺氣騰騰迎向梁烯。


    梁烯臉色微冷,“陳萍萍……你倒是梁翰民的一條好狗。”


    吳鉤副總使陳萍萍。


    連他都在暗中親自趕到了梓潼。


    其實到這會兒,朝廷那邊對義軍的實力已經掌握得很是清楚了,包括梁烯、李劍天等這些高手得情況在內。


    而陳萍萍,就是梁翰民派遣過來專門對付蜀中高手的。


    蜀中高手不少,而大渝全國,江湖高手更多。


    隨著遼軍在風門關出動宗師高手,梁翰民號召江湖義士參戰,大渝有無數江湖高手冒出頭來。


    他們有的曾經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有的岌岌無名。


    但他們都聽從梁翰民朝廷的命令。


    陳萍萍此行前來,不僅僅號召有各地的吳鉤高手,同時還有相當部分的江湖武師。


    他的身影才剛剛出現在梁烯對麵不久,在石橋對岸的軍營裏,緊接著一個個身影冒出來。


    他們全部都持著兵刃,和梁烯率領的高手相互對峙。


    在那軍營裏,更是冒出許多火光,嚴陣以待。


    而在老王、老鄧等人所衝擊的石橋、小路上,也都是同樣的情況。


    如今,匯聚在梓潼這裏的武道高手,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怕莫即便是梁釋來了,也休想以武力橫掃這麽多人。


    畢竟,通玄宗師並不是神。


    他們的體力也有極限。


    陳萍萍直視著梁烯,道:“劍王固然可以說我是一條狗,但即便我是一條狗,也是看家護院的狗,而不是如劍王這般,吃著主人的,住著主人的,卻要反咬主人一口。”


    “哼!”


    梁烯冷哼,“梁翰民,何時能算得上這天下的主人了?不過是一個竊國之賊而已。”


    “陳舊舊事不可提。”


    陳萍萍卻道:“我隻知道,皇上登基這些年來,我們大渝在逐漸恢複昌盛。這,便足夠了。”


    梁烯眯了眯眼睛,“既然如此,那多說無益,動手吧!”


    有些矛盾是沒法調和的。


    正如梁翰民和慶餘帝之間的矛盾。


    又如呂梁、呂方和梁翰民之間的矛盾。


    皇位之爭,正統之爭,難言對錯,隻能是各為其主。


    雙方的高手,很快動起手來。


    就在這石橋之上,你來我往。


    這些人個個都在江湖上堪稱絕頂高手,一時間,隻看到殘影如蝶群般掠動不休。


    氣勁四射。


    河麵上浪花滾滾。


    石橋上出現一道道刀削斧劈的痕跡。


    陳萍萍和梁烯交鋒。


    他的實力,竟是能和梁烯分庭抗禮。


    而在其餘吳鉤、江湖高手中,竟然也有能和李劍天等人相媲美的存在。


    一時間,單單在這裏展現出來的武道實力,便遠非此前江湖可比。


    江湖,真正的高手,遠遠比明麵上的那些要多太多了。


    ……


    呂方帶著蘇梨落、王守幸等人迴到了成都府。


    到節度使衙門見到徐景年。


    “殿下,你們迴來了!”


    徐景年見到呂方顯得十分的興奮,道:“你們在興慶郡所作的事情我們都已經聽說了,當真是讓我們義軍聲名鵲起啊!”


    呂方如今的出息,可謂是遠遠超過他以前的期盼了。


    他甚至從來都沒有想過,呂方僅僅帶著這麽點人,就能夠在興慶郡鬧出那麽大的動靜。


    劫糧、奪肅州!


    這可能是數萬禁軍都無法完成的事情。


    而當這些消息傳迴大渝國內以後,也的確對義軍的形勢有頗大的裨益。


    這種裨益並非是在軍事層麵上,而是在民間。


    此前,民間輿論漸漸傾向於把義軍當作是興風作浪的“妖軍”,即便是成都府內,也都提出很多質疑和不滿的聲音。


    大多數人都認為義軍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去進攻京都。


    呂方在興慶郡鬧出來的動靜傳過來以後,總算有人開始讚揚義軍。


    並且認為以義軍的戰鬥力,是能夠帶領大渝百姓打退敵軍,走向昌盛的。


    雖然他們仍然未必認為義軍進攻京都就是正確的,但總算不是此前那樣一麵倒的聲音。


    “大哥他們那邊怎麽樣了?”


    呂方隻匆匆問徐景年道,“我在西涼府聽說夔州禁軍抄了咱們的後路,在潼川郡內勢如破竹?”


    “是。”


    徐景年點頭道。


    呂方瞬間皺起了眉頭,“那大哥他們現在豈不是很兇險?”


    徐景年卻是微笑著搖頭,道:“殿下盡管放心,這,不過是咱們將計就計而已。夔州禁軍,實是咱們的人馬。”


    “嗯?”


    這的確是呂方意外。


    徐景年接著道:“劍王他們和夔州郡的諸位同僚其實和聯絡多年,他們,都是願為先帝討一個公道的。”


    “靠得住嗎?”


    呂方仍然擔心。


    徐景年道:“劍王說是靠得住的。而且他們在潼川郡並未傷及任何百姓,這,應該不是作假。”


    呂方皺著眉頭迴頭看向王守幸,“王將軍,你馬上帶著人前去和大哥他們匯合!”


    他很難徹底放心。


    人心,從來都是最難以琢磨的東西。


    穿越到這個世界以後,他見識到太多的爾虞我詐。其中,梁釋就是典型的隱藏極深的“反賊”。


    別說是那些夔州郡的人了,就是劍王梁烯,他也不是百分百信得過。


    在呂方的心裏,真正能完全信任的,也就僅僅自己身邊最親近的這些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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