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冽道:“本太子正有此意。”


    他伸手一指地上和王衝和妙心,對趙全德道:“把這兩人一起綁去見父皇。”


    “是,太子殿下!”趙全德忙道。


    其實就算封冽不說,他也打算這麽做。作為事件當事人,皇上麵前,怎能缺席?


    不止王衝和妙心,就連禁軍的周副統領,也必須跟著一起去說明情況。


    就這樣,趙全德帶著侍衛,押著王衝和妙心,跟在封冽和木清靈身後,去往皇帝的大殿。


    周副統領倒是沒什麽,不過王衝和妙心就受罪了。


    王衝已經被打得不能動彈,就剩個眼皮能睜開,不能行動;妙心斷了一條腿不良於行。


    趙全德帶來的侍衛那都是經過專業殘酷訓練的,就算有人死在他們麵前,測他們一臉血,他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眼,又怎麽會可憐王衝和妙心?


    於是,兩人就跟死狗一樣,被這些侍衛一路拖迴去。


    殿內,被皇帝掃落一地的奏折早已被小太監收拾好,帝後端坐其中,看上去一片威嚴大氣。


    如果不是皇帝剛才被封冽氣到掃落奏折的聲音,被封冽和木清靈聽得一清二楚,倒還真像這麽迴事,現在嘛,隻能說裝得挺好的。


    看不出來,皇帝和白皇後還有演戲的天賦。


    不過這份演出來的威嚴大氣,在看到被侍衛拖進來半死不活的王衝和妙心時,端不住了。


    白皇後比皇帝還沉不住氣,柳眉倒豎,聲音尖利:“這是怎麽迴事?誰敢在這宮裏傷人?”


    “還不快請太醫來給王副統領和妙心看傷!”


    自有小太監一溜煙跑去請太醫,而其餘人等跪在地上,默不作聲。


    封冽和木清靈站在一旁,並不理會白皇後的怒氣。


    他們就連見皇帝,都沒有下跪行禮,白皇後又算什麽?


    一群跪著的人當中,站著的封冽和木清靈就十分突兀。


    白皇後自認抓住二人把柄,厲聲喝道:“太子,太子妃,見到皇上怎不跪拜?”


    “如此目無尊長,誰給你們的膽子?”


    “特別是太子,你身為儲君,更應該敬重君父,成為天下表率。”


    “可你是怎麽做的?見到皇上不跪不拜,如此無君無父,成何體統?!”


    木清靈眉眼一挑,反問白皇後:“皇後娘娘是想讓父皇和天下武者離心嗎?”


    “雖說皇後娘娘是一國之母,可到底不是父皇元後,也就不能太過強求皇後娘娘言行舉止端莊得體,風儀無雙,母儀天下。”


    “皇後娘娘的一身尊榮,都係在父皇身上,哪怕你不願意為父皇用心祈福,也沒必要這麽椄二連三給父皇挖坑。”


    “皇後娘娘和父皇到底有什麽仇什麽怨,要這樣坑害父皇,想讓父皇眾叛親離?”


    白皇後被這番話驚呆了,怒聲道:“太子妃,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在皇上和本宮麵前,也敢如此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本宮倒想問你一句,你和本宮什麽仇什麽怨,要如此陷害本宮,挑撥本宮和皇上的關係?”


    她神色狠厲,眼裏有毫不隱藏的殺機,陰沉道:“太子妃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給本宮一個合理交代,休怪本宮不客氣!”


    木清靈笑道:“皇後娘娘想要什麽樣的交代?”


    “本座和太子是先天武者,皇後娘娘讓我們給皇上下跪行禮,有沒有想過,怎麽麵對全天下的武者?”


    這個世界向來強者為尊,先天武者已是處於最頂級的階層,向來隻有別人跪拜他們,而沒有先天武者向別人跪拜的道理。


    不然,還論什麽強者為尊?


    木清靈說:“皇後娘娘若不是跟皇上有仇,又怎麽會提出這種要求?”


    “這擺明了是想讓皇上和天下武者決裂。”


    大家這麽辛苦修煉是為什麽?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就跟大家辛苦賺錢,辛苦做官是一樣的。


    排除了極少數人當真是為了理想,而絕大多數芸芸眾生之所以努力,就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更好,更隨心所欲,不受束縛。


    如果成為先天武者,還要和普通人一樣,被皇權壓迫,那豈不是白修煉了?


    所以,先天武者的尊嚴不容踐踏。


    除非你修為比他高,拳頭比他硬,否則,又有什麽資格讓先天武者低頭?


    木清靈神態睥睨:“這個交代夠嗎?”


    “皇後娘娘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地方,需要本座說明?”


    白皇後終於反應過來問題所在。


    真是可惡,她一心想給封冽和木清靈兩人一個下馬威,結果卻忘了他們兩個如今都是先天武者,在這強者為尊的世界,地位比皇帝還高。


    但是讓白皇後也不甘心就此放棄。


    她冷笑:“先天武者怎麽啦?先天武者就可以不敬長輩了?”


    “打理後宮,管教後妃,教導各皇子妃,是本宮身為皇後的權利。”


    “就算是太子妃,也該進宮給本宮問安,接受本宮的教導。”


    “太子妃忘了本宮這個母後,不把本宮放在眼裏,本宮身為皇後,卻不能不管太子妃。”


    “不然,太子妃規矩全無,粗俗野蠻,傳出去倒丟了皇家的臉麵。”


    “從今日起,太子妃就留在宮中侍候本宮,什麽時候學好宮裏的規矩,什麽時候再迴去。”


    木清靈勾唇一笑:“皇後娘娘這是在教本座做事?”


    “讓本座侍候,皇後娘娘受得起嗎?”


    “還是說,皇後娘娘不把皇上坑死不罷休?”


    白皇後快氣死了:“放肆!木清靈,誰給你的膽子頂撞本皇後?”


    “本皇後雖不是太子生母,卻也是他的嫡母,你身為皇家兒媳,侍候本皇後這個婆婆天經地義。”


    木清靈道:“皇後娘娘確定,要讓本座這個先天武者侍候你?”


    白皇後冷笑:“兒媳婦伺候婆婆天經地義,本宮看誰敢說什麽?”


    皇帝已經臉色鐵青,厲聲喝道:“住口!”


    白皇後愕然:“皇上!”


    皇帝冷著臉說道:“少在這裏丟人現眼。”


    誰家裏要是出了先天武者,還不當成祖宗供起來?


    也就是白皇後這麽小家子氣,居然還好意思讓先天武者伺候她,這不是讓人恥笑嗎?


    皇帝狠狠瞪了白皇後一眼,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幾人,開口問道:“誰來跟朕說說,到底怎麽迴事?”


    王衝被打得半死,說不出話來,妙心是完全不敢說話,趙全德是後麵才去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眾人目光齊刷刷落在周副統領身上。


    周副統領倒是幹脆,一五一十地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後說道:“臣知道的就是這麽多,方才所說,是臣親眼所見,若有半字虛言,臣願領罰。”


    皇帝的目光從王衝和妙心身上掃過,眼裏滿是厭惡之色。


    他開口問封冽:“周副統領所言,太子可有什麽補充的?”


    封冽說:“有!”


    “周副統領所見的情形,已經是後半部分,是本太子教訓王衝的時候。”


    “前麵那一部分,周副統領沒有在場,並沒有看見事情的起因。”


    皇帝就問道:“那你說說,事情的起因到底是什麽?”


    “無緣無故,為何跟禁軍副統領動手?”


    “禁軍代表什麽,太子清楚嗎?”


    封冽點頭道:“正是因為知道禁軍代表什麽,本太子才會這麽憤怒。”


    白皇後沉不住氣,高聲說道:“太子不用顧左右而言他,隻管把事情說清楚就行。”


    “皇上在這坐著呢,是對是錯,自由皇上定奪。”


    “而不是像如今這般,太子語調模糊,不相幹的話說了一大堆,卻不肯說出事情真相。”


    封冽麵無表情地看了白皇後一眼,說道:“事情真相如何,本太子自然會說。”


    “在這件事情當中,除了禁軍副統領王衝,宮女妙心之外,皇後娘娘也難辭其咎。”


    白皇後大怒:“你胡說什麽?”


    “你自己欺君罔上,不把禁軍放在眼裏,毆打禁軍副統領,居然還想栽贓到本皇後頭上,簡直豈有此理!”


    封冽說道:“父皇,在陳述事實之前,我想請教父皇,禁軍護衛皇宮安全,聽從的是誰的命令?”


    皇帝揚了揚眉毛,不動聲色掃了白皇後一夜,見白皇後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不由在心裏暗罵一聲蠢貨。


    皇帝不動聲色地說道:“禁軍隻對朕負責!當然隻聽朕的調令!”


    封冽:“好。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父皇。”


    皇帝心裏來了興趣,道:“你還想知道什麽?”


    封冽問道:“若有除父皇之外的人,私自調動禁軍,該當何罪?”


    “身為禁軍副統領,在沒有任何調令的情況下,隨意接受別人的調度,做出有違父皇,有為皇宮安全的事情,又該當何罪?”


    “本太子可不可以認為,他們居心叵測,想要逼宮,屬於謀逆大罪?”


    白皇後聽到這裏,方才迴過一點味來。


    封冽這是抓著這一點點把柄,就想把事情無限鬧大。


    不過白皇後並不擔心。


    雖然說她讓妙心去給王衝傳話確實不妥,擾亂了禁軍的規矩。


    但她這麽做可是經過皇帝默許的。


    她當時吩咐妙興去傳話的時候,可沒有避著皇帝,從頭到尾,皇帝對此都十分清楚。


    封冽想用這個做把柄對付她,那可就打錯算盤了。


    白皇後這麽想著,神情十分放鬆,甚至有些輕蔑的看著封冽,如同在看跳梁小醜。


    封冽並不在乎她的想法,隻看著皇帝,看皇帝怎麽說。


    皇帝說:“太子說的沒有錯,不論是誰,私自調動禁軍,都是謀逆之罪。”


    “身為禁軍副統領,陽奉陰違,勾結外人,同樣視為謀逆。”


    白皇後心裏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封冽就說道:“所以,事情的起因其實很簡單。”


    “本太子和太子妃出宮,卻忽然被進軍封鎖宮門,不準出入。”


    “本太子要求禁軍拿出父皇的調令,當時的王副統領拿不出來。並且十分囂張的告訴本太子,說是皇後有令封鎖宮門,不許任何人進出。”


    “這種話本太子是不相信的。”


    “無緣無故的,皇後讓禁軍封鎖宮門幹什麽?難不成她要逼宮謀反?”


    白皇後尖聲道:“胡說八道,簡直胡說八道!本宮貴為皇後,為什麽要謀反?”


    “太子身為儲君,如此信口雌黃,簡直有失體統。”


    封冽挑眉:“本太子也是這麽質疑的。”


    “但王副統領給出了證據。”


    “給王副統領傳話的,是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妙心。”


    “皇後和進軍副統領勾結,封鎖宮門,不許進出,這麽大的事,既然本太子遇上了,就沒有不管的道理。”


    “沒有當場殺了王衝,是為了留著他給父皇處置,也好審問清楚,還有多少同黨。”


    “至於這個宮女,想要逃迴去報信,本太子隻好打折她的腿,以免走漏風聲。”


    “此事關係皇宮的安危,希望父皇明察秋毫,把居心叵測之人揪出來。”


    皇帝目光沉沉看向王衝和妙心,在皇帝眼裏,這兩個已經是死人了。


    皇帝冷聲問道:“你二人有何話說?”


    妙心抖得跟篩糠似的,連連磕頭求饒:“皇上饒命,奴婢隻是……”奉命行事。


    沒等她一句話說完整,白皇後厲聲道:“好你個賤婢,本宮真是錯看了你,原以為你是個老實的,原來內裏藏奸,居然背著本宮,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你這麽做,對得起本宮的栽培嗎?對得起你父母生養你一場嗎?”


    “你父母若是知道你做下這種大逆不道之事,肯定會被你氣死!”


    妙心抖得更厲害了。


    她知道,白皇後是在拿她的家人警告她。


    若是她敢把白皇後供出來,白皇後就會遷怒到她父母頭上,他們一家人都會沒命。


    妙心把沒說完的那半句話咽迴肚子裏,一下一下重重磕頭,很快額頭就磕破了,地上更是沾滿一大片血跡。


    白皇後又道:“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麽幹的,你隻管把幕後之人指出來。”


    “皇上和本宮都在,定不會讓幕後之人逍遙法外。”


    “你可要想好了,你這樣為幕後之人隱瞞,獨自擔了罪名,能有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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