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慈子孝的戲碼,封冽不屑演。


    他對趙全德道:“整個帝國都知道,本太子向來不得父皇喜愛。”


    “你是父皇的奴才,父皇要怎麽罰你都是父皇的事,求本太子沒用。”


    皇帝把他們晾在大殿門口,以為這樣就能給他們一個下馬威,那就想錯了。


    既然他這麽喜歡讓人等,那就讓他自己慢慢等,他們就不奉陪了!


    堂堂帝王,成天把心思用在這些小把戲上麵,真是讓人看不上。


    封冽和木清靈兩人揚長而去。


    皇帝氣得臉都青了,大發雷霆。


    得知封冽和木清靈進宮而匆匆趕來的白皇後,看見這一幕,念頭一轉,瞬間就有了主意。


    她揚聲道:“趙全德,通知禁軍,封鎖宮門,任何人不得出宮。”


    “這!”趙全德遲疑道:“皇後娘娘,禁軍隻有皇上才能調動指揮,奴才沒這個本事傳話。”


    皇帝向來怕死,掌控欲也強,若是不經他的同意,私自調動禁軍,現在他要對付封冽,自然不會說什麽,但事後肯定會找機會算賬,一句假傳聖旨,腦袋指不定就沒了。


    趙全德可不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白皇後之所以高聲吩咐趙全德,就是想看看皇帝的反應。


    大殿門口說話的聲音,皇帝肯定是聽得一清二楚卻沒有出言製止,那就說明,皇帝心裏也是讚成這麽做的。


    封冽讓他丟了這麽大的麵子,皇帝自然希望給封冽一個教訓,又不想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所以才沉默著讓別人出頭。


    白皇後猜透了皇帝的心思,更是精神大振,見趙全德低頭裝鵪鶉,堅決不肯去傳話,便隨手指了個身邊的小太監,吩咐道:“你去。”


    “找禁軍副統領王衝,就說是本宮的命令,讓他把宮門關了,不許放走一人!”


    小太監磕了個頭,道::“奴才遵皇後娘娘旨意。”


    “隻是,萬一王統領不相信奴才說的,奴才該怎麽證明這是皇後娘娘的懿旨?”


    白皇後看了這小太監一眼,不悅道:“沒用的東西!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


    她直接點名自己的貼身大宮女:“妙心,你去!”


    “是,皇後娘娘!”妙心福了福身,邁著小碎步跑去傳話了。


    白皇後這才帶人進了大殿,柔順對皇帝說道:“皇上您就是太慈愛了,倒把太子殿下寵得無法無天。”


    皇帝有了台階下,臉色這才好看一點,說道:“他是朕的長子,又生母早逝,朕總不能真的和他置氣。”


    白皇後說道:“臣妾身為皇後,沒有教養好皇子,難辭其咎,請皇上恕罪。”


    皇帝說:“太子頑劣,和皇後無關,皇後不必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白皇後就說道:“臣妾倒是想勸皇上。”


    “自古以來,說的都是嚴父慈母。”


    “太子不在皇上身邊長大,被萬人教唆,不和皇上親近,自然也不知道皇上一片拳拳之心。”


    “做父母的,哪有不希望自己孩子好的?”


    “太子如今如此排斥皇上,那是因為不知道皇上一心為他著想。”


    “臣妾覺得,不管太子以前是怎麽想的,他如今既然迴了宮,在皇上身邊,就應該聽從皇上的吩咐。”


    “他有做得不對的地方,皇上當然可以教育他,讓他改正。”


    “您要是不教導他,他怎麽知道自己是對是錯?”


    “臣妾這裏還有句大逆不道的話,皇上不怪罪臣妾,臣妾才敢說。”


    皇帝道:“皇後但說無妨,朕恕你無罪。”


    白皇後就道:“太子從小在宮外長大,就是再聰明伶俐,也未學過治國之道。”


    “帝國的萬裏山河,皇上難道放心交給一個不懂治國之道的太子手上?”


    白皇後說這個話,當然不是真的想讓皇帝教封冽治國之道,而是在提醒皇帝,封冽什麽都不會,而且還跟皇帝離了心,以後把皇位傳給封冽,會把紫曜帝國都敗光。


    她兒子齊子玉就不一樣了。


    齊子玉從小在宮裏長大,五歲進學,請的就是大儒教學,教的是文治武功,學的是治國之道。


    除此之外,齊子玉的武者天賦還特別好。


    雖然一直藏拙,那也隻是對外藏拙,在皇帝麵前,還是時不時表現一下,讓皇帝知道他小小年紀,已是先天武者以下最高修為。


    相比於齊子玉,成天叫嚷著自己武道天賦好的五皇子齊子墨就是個笑話。


    後天五重的修為,算什麽天賦好?


    若不是齊子玉想著等晉級成先天武者之後一鳴驚人,早些公開自己的修為,根本就沒有齊子墨什麽事,哪還輪得到齊子墨成天洋洋得意。


    白皇後一心想給兒子鋪路,卻不曾想,這又觸到皇帝敏感的心思。


    但凡當皇帝的,巴不得自己長生不老,把皇帝永遠當下去,沒有誰會高高興興把皇位傳給別人。


    這也是為什麽,古往今來,但凡太子長大,皇帝就會看太子不順眼,尋各種理由找太子麻煩。


    在皇帝心裏,從來沒想過把皇位傳給封冽,不然也不會任由他頂著現在這個名字到處走動。


    紫曜帝國的如果可是姓齊的!


    皇帝也沒打算把皇位傳給其他任何一位皇子。


    他如今春秋鼎盛,白皇後就開始急不可耐地為齊子玉鋪路,這是當他馬上就要死了嗎?


    他至少還能再活幾十年!


    更別說,木清靈有正宗的修仙功法,隻要修煉有成,就可以無限延長壽命,這個皇帝,他自然要長長久久當下去。


    白皇後和齊子玉想覬覦他身下這把龍椅,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皇帝心裏不喜,但這會兒卻不會表現出來叫白皇後看出端倪,不然白家可不好相與,隻等以後慢慢找機會把白皇後和齊子玉都收拾了。


    在收拾他們之前,還能利用白皇後當出頭鳥,替他辦事。


    皇帝眼裏的算計之色一閃而過,道:“皇後果然明事理。”


    “隻是皇後這話說得雖是不錯,朕卻不太好辦。”


    “當年,封皇後亡故,朕當著封家人的麵親口許諾過,這紫曜帝國的太子,定是冽兒的。”


    “就算封家把冽兒抱走撫養這麽多年,把人養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這個太子之位也是他的。”


    “朕是皇帝,一言九鼎,答應過的事豈能無信?”


    白皇後怎麽也沒想到,她一番鋪墊,反倒讓皇帝更加確定太子之位是封冽的。


    這怎麽可以?


    白皇後急道:“皇上,江山社稷之事,不能兒戲啊。”


    “臣妾知道皇上金口玉言,說出的話就是聖旨,但這幾萬裏山河,千千萬萬子民,都需要明君治理,不能兒戲啊!”


    皇帝垂眸道:“除非冽兒犯下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朝臣和百姓都不認可,否則,這個太子之位永遠都是他的。”顯然是沒有改換太子的打算。


    白皇後眼裏的厲色一閃而過,讓朝臣和百姓都厭棄嗎?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夫妻倆各懷鬼胎,麵上卻分毫不顯,當真是什麽鍋配什麽蓋,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就在兩人虛情假意的時候,有內侍連滾帶爬地跑來,還未進殿就大聲唿喊:“皇上,不好了!皇上!”


    趙全德趕緊上前將人攔住,喝罵道:“混賬東西,規矩都學到狗肚子去了,皇上跟前咋咋唿唿,你有幾個腦袋可以砍?”


    “迴話的規矩都忘了嗎?”


    他說著,一腳把人踢了個滾地葫蘆,這才問道:“出了何事?還不趕緊說來!”


    小太監不敢唿痛,趕緊道:“趙公公,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和禁軍打起來了!”


    趙全德“哎呦”一聲,對小太監說道:“這麽要緊的事你怎麽不早說?”


    小太監:“……”你也沒給我說的機會呀。


    “還不趕緊進來,把情況向皇上說清楚。”趙全德走了兩步,發現小太監還在發愣,氣得掉轉頭來,拎著他的耳朵往裏走。


    小太監進了大殿,“撲通”一聲跪下來,急切說道:“皇上,太子殿下和禁軍打起來了,誰都拉不住,勸不開。”


    “皇上您趕緊派人去看看吧!”


    皇帝還沒說話,白皇後搶先道:“太子這是要幹什麽?敢對禁軍動手,想謀反不成?!”


    “皇上,太子這種行為可要不得。”


    “這是在宮裏,禁軍是維護皇上安全的,太子不把禁軍放在眼裏,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裏。”


    “皇上,太子這種膽大妄為的行為,絕對不能姑息。”


    皇帝看了她一眼,白皇後心頭一跳,總覺得皇帝的目光別有深意,她趕緊道:“皇上,臣妾隻是替您著急,怕您的安全受到威脅。”


    皇帝收迴目光,吩咐趙全德道:“趙全德,你帶幾個人過去看看怎麽迴事,把人給朕帶迴來。”


    “是,皇上!”趙全德退出大殿之外,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


    誰不知道太子和太子妃都是先天武者的修為,他們連禁軍都敢打,自己帶幾個人過去,還能把人勸住?根本就是過去送人頭好嘛!


    但是,身為奴才,主子有命,就算是送人頭也得去。


    趙全德在侍衛中挑選了好些個身手好的,往宮門口趕去。


    此時的皇宮門口,禁軍們如臨大敵,把封冽和木清靈兩人團團圍住。


    當值的禁軍副統領王衝,跟條死魚似的躺在地上不能動彈,若不是還能出口氣,翻翻白眼,隻怕說他死了都有人相信。


    過來給王衝傳話的妙心,也捂著腿腳,癱坐在王衝邊上,整個人縮成一團裝鵪鶉,隻恨不得自己個子再小點,讓人看不見她的蹤跡才好。


    禁軍另一個副統領臉色十分難看。


    王衝的下場就在麵前,他又不敢對封冽兩人動手,就隻能肅著一張臉跟封冽講條件:“太子殿下,禁軍是皇宮的隊伍,是專門維護皇上安全的。”


    “屬下不知太子殿下是否誤會了什麽,但是您這樣一言不合,就和禁軍大打出手,皇上那兒隻怕不好交待。”


    “王衝衝撞了您,屬下定會上報統領,給予處罰,並責令他向太子殿下賠罪。”


    “太子殿下和禁軍的誤會,就此揭過,殿下覺得可好?”


    王衝這個蠢貨,連禁軍最基本的規矩都不遵守,捅出這麽大的漏子,還得自己低聲下氣給太子殿下賠不是,幫他收拾爛攤子。


    要不是禁軍絕不能鬧不合,至少不能在外人麵前公開鬧不合,他真想直接把王衝丟給封冽,要殺要剮隨封冽怎麽處理。


    這位禁軍副統領十分煩躁,抬手想揪自己頭發,發現頭上戴著頭盔,隻好又把手放下來。


    封冽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周副統領,本太子跟禁軍沒有誤會,你大可不必道歉。”


    “至於王衝,本太子跟他之間也不存在誤會,也不用他賠罪。”


    那您這麽一言不合就把人往死裏打幹什麽?


    當然這話不能這麽直白的說,副統領卡了一下,才小心問道:“那太子殿下這是?”


    “本太子打他,自然是因為他該打!不但該打,而且該死!”封冽居高臨下俯視著王衝,淡漠的目光仿佛在看一隻螻蟻。


    真是從沒見過這麽囂張的人。


    就算你是太子殿下,禁軍副統領也不是你說打就打,說殺就殺的人啊!


    周副統領隱晦提醒道:“太子殿下,禁軍隸屬於皇宮,由皇上直接管理。”


    “王副統領就算犯了大錯,也自有皇上責罰。”


    封冽道:“所以這就是他現在還活著的原因。”


    意思是,如果不是要把人留給皇帝處置,就把王衝直接殺了嗎?


    一時間,周副統領都不知道該說王衝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趙全德帶著幾個侍衛趕到。


    見他們此時並沒有打成一團,趙全德狠狠鬆了口氣。


    他深吸一口氣,這才堆著笑臉上前道:“太子殿下,您消消氣。”


    “皇上命奴才前來,就是來給您撐腰的,不如,您先迴去見見皇上,讓皇上給您做主。”


    趙全德也就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說的這番話,沒想過封冽會答應。


    畢竟剛才在大殿外,他可是毫不客氣的拒絕了皇帝召見。


    誰知,封冽居然同意了,同意去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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