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房中,趙琳輕聲開口,安慰著有些擔心的蔡琰。


    “文姬,你來的時日短,不清楚我那師兄是脾氣,這件事啊恐怕我那位師兄,最樂意見到了。”


    蔡琰在趙琳寬慰的目光中,放鬆了下來。


    嘴角帶著微笑,有些欣喜的答話。


    “假如真的是這樣,那可真是一件改天換地的大事啊……”


    如今秦候國內部興起的事情,可真的是先驅者。


    隨後抬起眼神,望著今日相邀自己前來的趙琳。


    “那不知道今日請我來是為何?難不成是喝杯熱茶?”


    趙琳淡笑一聲,抬起眼眸直視著對麵的這位文學院院長,也是秦候國的官員。


    “如今興起的這事,我希望文姬小姐,別答應那些人的邀請。”


    雖然沒有明說到底是誰的邀請,可蔡琰心中完全清楚。


    拱手行禮,很是正式的對著麵前的趙琳言語。


    “這妹妹大可放心,我也是女人。”


    二人相視一笑,風情萬千,可惜四下無人,誰也注意不到。


    ……


    臨近年末,精絕城裏的氣氛也越發喜慶。


    處處張燈結彩,喜慶熱鬧。


    置辦年貨的商鋪裏麵也人滿為患。


    精絕城的原王宮舊址,也是熱鬧非凡。


    秦王雲光卸下了繁忙的公務,也在享受著放鬆的時節。


    單手撐著下巴,張望著雪後歡快在庭院中大雪仗的小家夥們。


    鴿子蛋大小的雪球扔的準頭實在太差,可還是讓孩子們尖叫連連。


    偶爾追逐打鬧,還有滑倒正麵埋進雪地的孩童。


    隻不過一眨眼就麻溜的從地上翻起,繼續歡笑著朝著夥伴奔跑而去。


    當然這裏麵也有雲光女兒,雲夭的身影。


    小家夥開心加雪後氣溫,小臉變得紅撲撲。


    孩童中就屬她最歡快,這讓這麽些天第一次見的小外甥,連連唿喊著等等他。


    注視著孩子們玩鬧的身影,雲光的嘴角也不由自助的帶起了一抹微笑。


    時間過去一小會兒,雲光的耳畔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微微側頭,就看見是跟隨在自己身邊的密衛。


    “王,石碑已經刻好了。”


    密衛的話語,讓雲光想起了一件年前吩咐的事。


    隻不過現在這件事,趕在秦候國這個節骨眼,似乎有些尷尬。


    拄著額頭,雲光微微沉思一番。


    “唔……算了吧,不用了,給工匠師傅結完工錢,把石碑找個沒人的地藏著吧。”


    密衛雖然心中疑惑,但沒開口詢問。


    隻是微微彎腰拱手行禮。


    “喏!”


    迴報完這件事的密衛,再次無聲無息的退了下去。


    留下坐在遮蔽風雪涼亭中的雲光,望著歡樂的場麵。


    微微一晃神,雲光也在歡樂的人群中看見了那道心中感覺虧欠不已的身影。


    記憶中也好像也在這麽大的雪天裏,互相丟著雪球。


    可惜物是人非,山長水闊,早就成了心裏悲傷的迴憶。


    發呆之際的雲光,沒有注意到女兒領著小夥伴跑到了身前。


    雲夭唿喊了好幾聲,才看見父親注意自己。


    “爹爹,你怎麽又發呆啊?快來陪我們玩。”


    雲光甩去漸漸翻湧上來的悲傷,燦笑著比劃了起來。


    “還不跑,待會抓到那你們堆成小雪人。”


    “呀!爹爹壞!”


    雲夭欣喜的尖叫一聲,淋著小堂弟轉身就跑。


    似乎身後是什麽吃人的妖怪。


    雪地裏玩鬧的身影又加入了一位。


    讓場中的氣氛更加熱鬧了起來。


    此刻庭院中的另一角,鄒菱剛清點好年貨置辦的事宜。


    打算去看看父女倆這會兒在做著什麽。


    徒步經過一處屋所大門前,發現有密衛在指揮著五六人,抬著一塊蓋著布匹的重物往門外走。


    被擋住路的鄒菱也漫不經心很是隨意的詢問了一句


    “這是什麽?要抬去哪裏?”


    抬著重物的人群,趕忙停下了手裏的活。


    拜見這位王妃,鄒菱阻止都來不及。


    “王妃,這是秦王殿下年前讓工匠師傅們為小翁主準備的,不過剛才秦王說了,不需要了,要我們找個地方埋起來。”王妃鄒菱頓時來了興趣,好奇的走上前去。


    如今秦候國裏稱唿翁主的人,可沒有一位了,最後一位也已英年早逝。


    難不成自己夫君秦王背著她認了個新的?


    搭在蓋著布卷的重物上,轉頭詢問。


    “知道是什麽嗎?”


    密衛們當然清楚,但太敢開口細說。


    王妃鄒菱心裏已經有了猜測,輕聲開口。


    “我揭開來看看,有什麽事讓秦王來找我。”


    平靜無波的話語,讓密衛們不在眼神糾結。


    “王妃您請便。”


    鄒菱挑開覆蓋其上的布卷,看到了這件被密衛們抬著的重物。


    一件雕刻著精美花紋的石碑,不是什麽稀罕的物件。


    可鄒菱看到石碑上的字跡,不由自主的歎息一口氣。


    [秦王側妃鄒穎之墓]


    “別埋了,先找個地方放起來。”


    “王妃,這怕是不妥吧,秦王吩咐了。”


    王妃鄒菱一甩衣袖,口中的話語也沒用商量的餘地。


    “出了事我擔著,就這樣了。”


    “喏!”


    密衛現如今全部被雲光劃分到秦候國的情報機構,可最先出自的就是精絕王城的陰陽家。


    現如今麵前的王妃也還是密衛情報機構的幕後掌控者其一。


    這些密衛當然不會有太多反抗的事情。


    囑咐完密衛收好這件東西後,王妃鄒菱臨了還補充了一句。


    “這事先壓一下,別給秦王說。”


    “喏。”


    吩咐完這件事,王妃鄒菱再次朝著丈夫和女兒所在的地區走去。


    遠遠聽見了庭院中的歡聲笑語,小走幾步路,也看到了和孩子們一起玩鬧的那個魁梧身影。


    王妃鄒菱漸漸停下了腳步,帶著微笑靜靜的注視著不遠處熱鬧的場麵。


    看著那道故意扮拙的身影,心裏是止不住的溫暖。


    王妃鄒菱此刻心裏很感激虛無縹緲的命運。


    她覺得自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如意郎君,也和他的感情越發深厚。


    可命運總是無常,讓他深愛的男人傷痕累累。


    陪在他身邊,與他經曆了好多,也知曉他心中的苦痛。


    今日那塊原本要替換掉故去妹妹石碑的物件,最後卻不得不再次蒙塵。


    還記得阿妹以前說要嫁給夫君,當時也聽的她是羞紅了臉。


    可命運無常,讓人天人永隔。


    阿妹生前沒有達成的願望,不遠處的男人也想著能在她離世後做點補償。


    也不知道是告慰在天之靈,還是了結一下夫君心頭的小疙瘩。


    可惜卻陰差陽錯的沒法做成。


    也許今日沒有她撞見那塊物件,恐怕終歸會成為自己那個‘傻’夫君心頭的憾事。


    坐在那麽高的位置上,她的‘傻’夫君從來也沒想著異於他人。


    哪怕這件事全境的人也能理解。


    可惜,最後還是自己的‘傻’夫君親手掐斷了這件小事。


    駐足觀望之際,鄒菱也聽見了雪地裏招唿自己的話語。


    微笑著走上前去,拿出手中的錦帕,細細的為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孩童,擦拭著額頭的汗水。


    轉頭又無可奈何的為湊過來的夫君擦拭一二。


    “一群調皮鬼,飯點了,都別鬧了,趕緊去暖和屋子呆一會兒,免得著涼生病。”


    一群孩童頓時化作鳥獸散。


    望著女兒,外甥以及衣服有些濕漉漉的夫君,鄒菱無可奈何的搖著頭。


    “走,快點迴屋,有燒好的熱水,給你們三泡一泡。”


    “好耶~走,輝弟。”


    雲夭一招唿這幾天被她帶著身後的堂弟,歡快的超前奔跑而去。


    鄒菱牽起自己夫君雲光有些冰冷的手,輕輕擺擺頭。


    “走吧。”


    “嗯。”


    二人緩步慢行,也在說著年前還沒做的事。


    “後天就是穎兒的祭日了,本來準備了些東西,可還是沒法交給她,也不知道穎兒怪不怪我。”


    王妃鄒菱沒有說破,隻是將牽著夫君的手攥的更緊了些許。


    “那妮子要是怪你,怕不是夢裏來找我訴苦了,可好些日子,都沒夢到她了。”


    雲光側目望著發妻輕輕微笑


    “你準備的東西真的不給了?哪怕你給了,也沒人迴說三道四的。”


    雲光微微愣神,轉頭有些尷尬的望著發妻。


    “你發現了啊。”


    “嗯,剛過來,路上撞見了。”


    伸出手撓了兩下後腦勺,雲光嘿嘿一笑。


    “你不生氣?”


    “我為什麽要生氣?”


    鄒菱有些好笑的望著夫君,明白他心中的小心思。


    “我倒是擔心你,這麽放棄了,真的可以嗎?”


    雲光長舒一口氣,很是感慨的呢喃道。


    “秦候國眼下這個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我假若立碑,那不就告訴那些人,那些女學生在無事生非嗎?”


    鄒菱微微思索一番,也立刻明白了自己夫君話語中的意思。


    那些抗爭改革的女學生們,恐怕在自己夫君立碑之後,就會遭到十分嚴峻的搜捕。


    哪怕身為掌權者的夫君發話,說支持女學生們做的事情。


    可恐怕沒有太多的人在相信。


    畢竟哪塊石碑可是真真切切的立在那裏。


    那塊石碑的存在,就是這件事最大的阻礙。


    鄒菱心中思緒萬千,也明白了自己夫君的考量。


    至於那塊石碑,哪怕一直到這個被世人稱唿為‘瘋王’過世之後,都沒有出現在陽光下。


    隻是千百年後,在搶修一座古墓之時,才發現了這個鮮為人知的秘密。


    墓室裏斑駁的石碑,可是讓無數人開始重新再史料上翻找查證。


    的確在秦史上發現了有文書記載的名字。


    畢竟是東西方宗教信仰戰爭第一次發生戰事的導火索。


    可至於其他的東西,語氣也模糊不清,含糊不全。


    秦史有名有姓流傳下來的文本中,最開始的前半段文字,鄒穎這個名字時常出現在‘瘋王’雲光的文字記錄中。


    這讓不少曆史愛好者,二創了不少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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