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輩重新成長起來的羌胡,除開同西域雲光上一戰被殺得充滿陰影的緣故。


    其他一方麵還是因為法製運作下的製度,讓兩地沒了太多爭端。


    西域境內有不少羌人,這些羌人同中原主流文化迥異,可是被某些保守的文人世家所不齒。


    然西域法製理念之下,民族爭端被調解到了最低。


    來西域長史府生活,不管是中原人,羌人,迴人,哈薩克人...隻要遵守法製,那必定都會將其看做同胞。


    文化不相同那就找其中的共通點。


    在不違反西域長史府(秦侯國)法製的情況下,尊重彼此文化差異,理解彼此風俗習慣。


    這條政令實施下,民族之間的衝突被壓倒了最低。


    各個民族也在法製的作用下,朝著緊密的方向漸漸聚攏。


    早些年通商貿易,對羌胡也多有關照,這讓兩地也漸漸忘卻彼此之間的仇恨。


    和平安穩相處,這是每個族群都願意看到的事情。


    彼此尊重,彼此理解,這是最理想的不同民族相處之道。


    可儒家文化下的中原,注定同周邊不同文化的民族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從王卓府上離開好長一段時日的雲光,沒有迴到車師城。


    反而在精絕城常駐了下來。


    雲光最常去的地方也就是一座鄒家世代安葬先民的祖墳墓園。


    秦侯國倡導輕墓葬,中原王朝大行其道的墓葬文化,在西域卻不怎麽興盛。


    死後還要勞民傷財的事情,雲光可是尤為反感。


    寒風瑟瑟,雲光像是感覺不到寒冷,呆坐在義妹鄒穎的墓碑前。


    伸出手掌輕輕貼著冰冷的石碑,好像能透過手掌下的觸感,感受到逝者的溫度。


    “阿妹,我好想你...”


    目光通紅的雲光,要不是輕輕開口,還會讓旁人以為此地的氣氛凝固了下來。


    伸出手指摩挲著匠人師傅雕刻下的墓碑痕跡,雲光很是不舍的放手。


    “這邊天涼了,也不知道你那邊天氣如何?迴去要是冷,給阿哥托夢,阿哥給你準備暖衣,燒給你...”


    “前段時間,有些個秦官貪汙腐敗,要是你在的話,肯定又是炸毛生氣的模樣吧...”


    雲光絮絮叨叨的嘟囔著,絲毫不在意自己說的話能不能被逝去的鄒穎聽見。


    蹲伏在墓碑前良久的雲光,聽聞背後傳來的腳步,也沒有迴頭。


    隨著一道保暖的裘衣披在他的肩上,身後傳來了鄒菱的聲音。


    “醒來就沒看見你人,不用猜就知道你來這裏了,天天來煩阿妹,小心晚上阿妹去你夢裏埋怨你煩人...”


    雲光反手搭在鄒菱的手背,淡然一笑。


    “她要是真的來還就好了,這妮子肯定是記恨我了,好長時間夢裏都不來尋我了...”


    鄒菱安慰著落寞的夫君雲光,驅散著他心頭的失落感。


    “夫君,你本家的人到玉門關了,可不能在這裏呆下去了。”


    今日前來找尋雲光的鄒菱,還是受到了密衛的來信。


    自己夫君雲光的本家人,不遠萬裏從兗州陳留離開,現如今已經到了玉門關口之下。


    聽聞此話的雲光,有些不舍的撫摸了兩下麵前的墓碑。


    “阿哥去忙了,閑了就來找你說話。”


    低聲呢喃之後的雲光,幹淨利落的從地上站起,反手牽住身邊發妻的柔荑。


    大步朝著鄒菱來時的路往迴趕。


    他雲光答應過義姐阿米娜要創立一個嶄新的國,也答應過義妹鄒穎,要讓這個國沒有不公事。


    .......


    玉門關前,一長隊的馬車,夾雜著婦女兒童,還有不少頭發花白的老者。


    “怎麽迴事啊!不是說這裏是守序的管理的地方嗎?這些人怎麽把咱們堵在外麵這麽久啊!”


    “一個個態度還那麽差,也不知道守序怎麽管教自己手底下的兵卒。”


    ......


    高高在上的姿態在此刻一覽無餘,這群遠道而來的雲光本家人,嫣然將他們當做了這裏的主人。


    車師校尉典韋這段時日輪到他駐防在玉門關,依靠在城牆上,低頭凝望著他異常熟悉的這群人。


    現在是寒冬臘月,中原各地流落至此的難民,也沒了天氣溫暖時節那麽多人。


    可還是有不少在難民集散地等待許久的人,按照順序等待入關文書。


    雲光本家人的到來,直接打亂了這裏的秩序。


    “典校尉,下麵的那群人要如何啊?這會兒嚷嚷著要入關,可是讓負責等級的文官好一陣為難呢。”


    一旁的軍卒快步跑上前來,抱拳站在典韋身邊。


    現在城下來的這群人,說是他們將軍雲光的家族親友。


    這樣的身份,可沒敢讓軍卒有半點怠慢,但礙於入關嚴苛的條例,現在竟然有些騎虎難下。


    典韋冷哼一聲,沉悶開口言語。


    “你們做你們的事即可,別管其他,依照條例辦事!”


    “喏!”


    從典韋這邊得到口信的軍卒,抱拳一下再次抽身離開。


    有了主事之人的迴答,他們做起事來也不會在畏首畏尾。


    趴在城門上凝望著現在開始抽出刀劍弓弩,維持入關秩序的場景,典韋也隻是靜靜的趴在上方張望。


    別看他典韋在自己媳婦雅拉·薩費口中是個鐵憨憨,可對於自己那位結拜大哥的性格,除開他大哥身邊的親昵之人,也就屬他最清楚了。


    雖然倆人分別了好幾年,可之後的相處,典韋心中可還是很確定,自己那位大哥從來沒有改變多少。


    城牆下的軍卒維持秩序,免不了推搡一番。


    這讓遠道而來的雲光本家車隊,頓時發出了布滿的叫罵聲。


    “你們幹什麽啊!不知道雲光是我雲家子侄啊!”


    “慢點,別推了,別推了,要是磕著碰著,看我不讓守序唯你們是問!”


    ......


    雲光本家的車隊有些擁擠,很快被手持刀劍的兵卒逼退在了一旁。


    讓這些打算直接插隊,想要入關的雲光本家人站在了難民集散地的邊邊角角。


    沒過多久,先前有些混亂的玉門關隘前的場景,再次變得井井有條起來。


    排隊了好久的難民隊伍,再次開始有序入關。


    隻留下一眾神色憤憤不平的雲光本家人,拿捏著分發給他們的入關戶牌,怒斥著不在同他們交流的兵卒。


    這些人群中某些人的眼神,好像要吃了這些駐守的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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