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著難受,唿吸有些困難的身軀,這位扶風大營的伍長,跑到暈倒的大頭兵石頭身前。


    “石頭,你小子怎麽了?說話啊!”


    伍長伸出手,連連拍著大頭兵石頭的臉頰,可惜除了急速的唿吸聲,還有時不時的身體機能防禦性的幹嘔。


    大頭兵石頭這會兒根本沒法做出任何迴應。


    伍長那也叫一個難受,一時間也想起了,從交州南蠻茂密叢林裏撤軍歸家時,倒在路上的一些兵卒的症狀。


    “來人啊!來人啊!來人...”


    伍長大喊兩聲,可惜身體緣故讓他也漸漸倒在地上。


    營區賬外,一時間有這種症狀的軍卒還不少。


    一場無形的疾病頓時在長安城蔓延開來。


    最先出現這種症狀的是扶風大營的兵卒,雖然第一時間將扶風大營封鎖。


    可城中平常住戶也出現了這種症狀。


    從大人到小孩,從年輕人到老者,從男人到女人,無一幸免。


    傳播速度之快,讓人有些瞠目結舌。


    長安城戒嚴,至於皇帝,在宦官的提一下,早早的就離開長安,來到了東炎王朝陪都,洛陽。


    亂葬崗裏現在是火光衝天,為了避免染病死後的人,再次傳播這種身上出現紅豆膿皰的屍體,造成更大的傷亡。


    朝廷下令一律焚燒。


    現在長安城裏的醫者無時無刻不在忙碌。


    遊走四方,帶著徒弟濟世救人的華佗,從染病的狀態中,依靠著身體素質,總算挺了過來。


    隻不過身上還是留下了被染病後的痕跡。


    身體虛弱的華尃,唿喚著用巾帕遮住口鼻的徒弟。


    小院落裏門外的眾人,聽見屋內的動靜,趕忙圍繞在身邊,想要伸手攙扶,掙紮起身的師傅。


    “別動...”


    華尃的聲音有些虛弱,但話語嚴厲的拒絕了想要接觸自己的徒弟。


    這種病傳播太過快速,保不齊他自己痊愈之後,還會被這些做好預防的徒弟沾染。


    跟著華尃學醫的徒弟,僵硬著手停在半空中,很是急切的望著掙紮起身,靠在窗沿上的師傅。


    “師傅,你好點了嗎?”


    常年行醫的華尃,雖然年紀到今年雖然隻有二十九,可是常年遊走在中原大地,救兵治人,臉上都是風雪的痕跡。


    “好多了!看來是到了這個病的末期了,修養幾日就無事了!”


    感受著身體內的變化,華尃露出個虛弱的笑容,寬慰這些徒弟。


    門外突然傳來一連串雜亂的腳步。


    一位衣衫不整的人猛然衝了進來,就想要急切的抓住華尃的手。


    “仲景,別動!別動!你我學醫者,這些忌諱還不清楚嗎?”


    麵容俊朗,身形消瘦的男人,也因為告誡,停下了自己的雙手。


    臉上帶著欣喜,可隨後就是怒斥。


    “華元華!!濟世救人哪有你這般,不要命嗎?要是挺不過來,怎麽辦!!”


    華尃望著他的神交知己,沒有絲毫因為怒斥而惱怒。


    他知道也隻有擔心的他的人,才會這麽急切,要是不熟悉人,誰會樂意管你!


    “這個病的症狀記下來了嗎?”


    張機一愣神,無奈的望著知己,隨後在懷中掏出了這幾日一直坐在床邊,記錄發病症狀的冊子。


    “自從你接觸染病的病人,過去九天,沒有絲毫變化,第十天清晨,高熱,頭痛,四肢無力,畏光,高熱持續三日!”


    華尃靜靜聽著自己昏迷時,同為醫學知己的好友忠實的記錄文書。


    “發熱第一天,下肢內側,腋下,,腰部兩側,出現暗紅豆狀凸起!數個時辰後隱退消失”


    “發熱第四天,體溫稍微下降,膿包水泡出現,從麵部始,迅速蔓延至頸部,前臂,手,胸,下肢最後到腳底。分部情況多為四肢,頭部部位,心髒部位稀少!”


    “發熱第七天,膿皰水泡發硬凸起嚴重,但皰疹中心凹陷,你昏迷時活動,擠破部分膿皰,膿液渾濁暗黃,此時高燒繼而出現!”


    華尃低頭,望著消散下去的水泡在身上留下的痕跡,沒有太過在意,繼續聽著好友的記錄。


    “中途你唿吸急促,夾雜濃痰,聲音沙啞,還有三次失禁!”


    一絲不苟記錄發病過程的張機還有屋內的眾人都沒有絲毫尷尬,學醫者這些事都是最常見的事情。


    “發熱第九天,身體水腫,你唿吸困難,麵目扭曲!”


    念道這裏,張機摸了一把眼眶的淚水,壓著發酸的鼻子都有些言語不清。


    “發熱第十一天,體溫恢複正常,膿皰皺縮幹枯,結痂多為黃綠色,某些地方你瘙癢難耐,昏迷中還時常輕蹭! 現在感覺怎麽樣?”


    病床前的張機,急切的開口詢問知己,很是擔憂他的身體。


    華尃感受著身體的病變,伸出手將結痂的幹枯膿皰輕輕一挑,沒有絲毫阻礙的就脫離了下來。


    身體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除了原地留著一個淡淡的疤痕。


    “現在身體就是高燒炎症好轉後的跡象,沒有其他不適感!”


    聽見這個迴答,眾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躺在床上的華尃和床前的張機已經開始討論起來。


    “這是這個病突發很急,身體差一些的人無法挺過去,長安城裏現在有沒有官員統計的死亡人數!”


    “有,不過數字不準確!”


    “說說吧!先看看那些人沒有挺過去!”


    “長安城目前籠統死亡一十二萬人,老人占了兩成,及冠男女攏共占了三成!”


    “那剩下的五成呢?”


    華尃有些疑惑的開口詢問,卻讓張機麵容悲戚,整個人也渾身顫抖。


    “說啊!”


    語氣有些急切的華尃,心中已經猜到了其中的答案,可還是不敢去相信。


    “剩下的...剩下的...剩下的五成全是孩童,年紀都在八歲以下!!其中剛出生不足滿月的孩子,占了八成!!”


    這個數字,讓在場的人痛心疾首。


    現在長安城裏幾乎家家戶戶縞素掛在門口,城外的焚燒場,都是一些嚎啕大哭,失去孩子的母親和父親。


    這場突入起來的災難,讓長安蒙上了一層陰影。


    或者說不隻是長安蒙上了一層陰影。


    中原大地,在這支軍隊經過的地方,基本都出現了這樣的場景。


    現在就是在長安城裏,大規模集中爆而已。


    這種疾病,現在是長安百姓人人聞之色變的洪水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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