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夜晚也是寧靜無比,偶爾迴蕩著三兩聲打更人的唿聲。


    雞鳴劃破天空,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稍微有點閑錢的住戶,點燃燭火,開始穿衣洗漱。


    貧困潦倒的家庭,則摸著黑,也起床準備。


    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他們還需要為了一張嘴,忙碌奔波。


    【西珍坊】一如往常的開門迎客。


    雲光也在後院裏,拿著平日裏密衛們用來偶爾鍛煉身體的石鎖,錘煉著身體。


    直到天晴,陽光徹底照亮黑夜,雲光才擦著汗珠,用溫水衝涼一番,去除身體的汗臭味。


    這個時節中原人除開富庶人家,基本上沒有用早食的習慣。


    不同於西域,現在是一日三餐,早中晚寫進了宣傳手冊。


    為了能盡量減少花銷,平常人家基本上都不會早起吃飯,一般都是中晚兩餐。


    早上吃飯那可是地主老爺才有的待遇。


    雲光這邊剛將熬煮好的粥,就著煮熟的雞蛋,撒上少許鹽,一口直接吞了下去。


    門外已經提前用過早飯的密衛,挑開後房門簾,衝著雲光開口言語。


    “都護,那個劉夫...雲茜小姐來了!”


    雲光三兩下將口中的雞蛋吞咽下去,有些詫異的開口。


    “平常她都來這麽早嗎?”


    屁股離開凳子,雙手輕輕互拍,讓沾染的雞蛋皮別沾染在手上。


    隨手拿起巾帕擦拭,一邊朝著簾子前的前廳走去。


    “都護,那些糕點,還有雞蛋,酥油餅啥的,都是雲茜小姐早上帶來的!”


    “這樣啊!”


    雲光輕輕點頭,挑開簾子走了出去。


    轉頭四望,卻沒發現任何人的身影。


    表情有些狐疑的望向給自己通風報信的密衛巳九。


    順著對方伸出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遠處帶著一位丫鬟緩緩走來的身影。


    不知道為何?看到那道身影雲光眼眶中頓時滿含熱淚,嘴角也帶起了溫柔的笑容。


    心中柔軟記憶也直接蔓延開來。


    還是和記憶中沒有任何變化,記憶中牽著自己的手,漫步在花叢庭院中的溫婉少女。


    雲茜自從知曉這也許是跟著徐姨娘,離家多年十七堂弟開設的店鋪。


    每天早上都會風雨無阻的前來此處。


    期望能從這些人嘴裏得到十七弟的消息。


    雖然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任何讓她喜出望外的消息。


    不過不要緊,十七弟假如是西域都護,這次皇帝大壽,也許,應該,可能會來吧!


    到時候肯定要來這裏巡視一圈自家產業。


    保不齊她就能遇見自己心心念念的十七弟了嗎!


    “夫人,這都多少天了,您天天去,侯爺看您的眼神都不對了,而且還找人問我,您在外麵幹什麽!”


    “你就如實說唄!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雲茜身後貼身丫鬟的擔憂,讓她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貼身丫鬟見到自家主母這個模樣,心中頓時哀嚎不已,可絲毫不敢有所表現。


    要是主母在不實行正室的威嚴,侯府內那些妾室都快要蹬鼻子上臉了!


    雲茜走過自己熟悉的街景,還是一如往常沒有絲毫變化。


    輕輕抬手,將耳邊的碎發挽在耳後,抬眸之時,望見了那家【西珍坊】裏一道挺拔的身影。


    接近九丈高,挺拔壯碩,孔武有力的身軀,將穿在身上的寬大的衣服完全撐了起來。


    烏黑的長發也隨意的紮在腦後,及冠之後,男子才會紮特定的發型。


    隨著視線中,站在堂屋內的挺拔身影緩緩轉身,依稀和記憶裏麵容相對應的麵容也浮現在心頭。


    雲茜下意識的抬手,遮住因為詫異而微張的嘴巴。


    整個人的腳步也越來越快。


    到最後幾乎是捏著裙擺,朝著【西珍坊】奔跑而去。


    絲毫顧不上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嫁做人婦的貴族正室。


    【西珍坊】裏站立的雲光,也看向了那道朝著這邊奔跑的身影。


    多年未見,這一刻竟然罕見的有些緊張。


    抬起手想要打招唿,還是跑出去迎接,這一刻竟然成了雲光糾結的問題。


    還不等心底的答案得出一個確切的結論。


    那道令自己魂牽幕繞的身影,猛然衝了進來。


    “姐姐,好久不見啊!”


    雲光的笑容,雲光的聲音落入雲茜的眼眸,鑽入雲茜的耳畔。


    這一刻雲茜再也顧不得什麽禮教舉止,再也顧不得這裏是不是還有外人。


    直接一張開雙臂,一把衝上去攬住了雲光的腰肢。


    “你個死小子,外出那麽多年,也不知道給你姐姐來個信,是死是活姐姐都不知道,你可是讓我好擔心啊!”


    噙在眼眶中的淚水,如同決堤的大壩,瞬間浸濕了雲光的胸膛。


    為了發泄自己的埋怨,雲茜靠在十七弟胸膛,不斷的揮舞著手臂,砸擊著雲光的胸膛。


    不過看胳膊甩動的頻率還有力道,顯然沒有下多少力氣。


    雲光低頭,望著才剛剛到自己胸膛位置的姐姐,溫和的笑著安慰。


    “姐姐,你看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雲茜哪裏會上雲光話語中這樣的當。


    “你個混小子,你放屁,在這裏能開店,都不給你姐姐來一封信,還說來找我,你糊弄小孩呢!”


    雲光一時間對懷中五年未見的堂姐,很是無奈。


    不過還是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著嚎啕大哭的堂姐。


    “姐姐,是弟弟不好,不哭了好不好,以後絕對每天給你寫信寄信,絕對再也不會人間蒸發的!”


    雲茜悶在自己胞弟的胸膛,狠狠的吸溜著鼻子,隨後緩緩抬起頭。


    對著自己胞弟怯生生的低聲言語。


    “真的?”


    “真的!”


    “不騙我?”


    “騙你是小狗,騙你就讓我不...”


    雲光賭咒發誓的話,還沒有說出口。


    就被雲茜直接踮著腳尖伸出手指,堵在了雲光的嘴。


    “不許胡亂發誓!”


    雲光望著嘟著嘴,抬頭輕斥自己的堂姐,麵色溫和笑著開口迴應。


    “好好好,不賭誓!不賭誓!”


    哭泣不已的雲茜,這才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噙著淚花白了一眼雲光,順道用手指輕點多年未見弟弟雲光的額頭。


    “你這小子,油嘴滑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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