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馬北上的雲光,這次也是和遊牧韃靼的部族首領專門碰麵。


    用著已經死去原車師輔國侯的名義,對遊牧韃靼讓那隻鷹隼帶迴去的紙條上,寫的是到此地一敘,仔細商討商討兩地邊界的牧場。


    其實雲光是專門上去找茬,根本不打算商談牧場歸屬問題。


    遊牧韃靼幾百年來都是一條喂不熟的惡狼,安撫懷柔了那麽久,可是絲毫沒有任何成效。


    雲光曾有些不解的詢問過母親,為什麽他們就不能和我們和平相處呢?


    母親告訴他,遊牧文明攜帶的劫掠性和農耕文明自帶的自足性,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存在。


    況且嚐到甜頭的遊牧文明,始終會對劫掠這樣的事上癮。


    畢竟隻是騎馬南下出去轉一圈,就有錢,糧,女人...這些東西仿佛就是等待著讓他們拿走的玩意,何必苦哈哈的放牧為生呢?


    隨著馬背起伏的雲光,瞭望著這片繁茂的草原海。


    雲光眼睛閃爍,隻是在心底感歎,恐怕以後就沒這麽漂亮的地方了。


    花費了半日光景,雲光來到了約定好的地區。


    早早就外出偵查的墨鴉就趕忙迎了上來。


    “癸七拜見主公!”


    “附近都偵查了嗎?”


    “稟主公,已經偵查過了,還沒有發現遊牧韃靼的蹤跡!”


    “嗯,辛苦了!有消息稟報我吧!”


    “喏!!”


    這位樣貌平常的墨鴉點頭應答,迴到了自己一直站立的位置。


    等待著已經分散在六百步遠的其他墨鴉,發現周圍有其他人影,傳迴消息,好匯報給自家主公。


    雲光也招唿眾人下馬,開始活動筋骨。


    騎在馬背上狂奔一個白晝,鐵人也恐怕支撐不住。


    這些兵卒趕忙翻身下馬,很是熟練的揉著有些發麻的腿腳。


    一些已經習慣長時間縱馬狂奔的兵卒,則牽著自己胯下的馬匹,開始在附近讓他們吃草休息。


    馬兒又不是鐵做的玩意,當然也會累!


    雲光帶領著兩百騎趕到接頭地方的時候,遊牧韃靼也已經上馬朝著接頭點進發。


    隻不過這群遊牧韃靼的身影中,沒有看見右賢王的身影。


    ..............


    精絕侯國,精絕城!


    此時城中人心惶惶,家家戶戶門扉緊閉,城門口也是全副武裝的兵卒。


    精絕王城寬廣的廣場上,一輛輛樣式普通的馬車停放在原地。


    一位年近五歲模樣的小姑娘,長得那叫個精雕玉琢,乖巧可人的模樣,誰都想上去捏一捏仿佛嫩的要出水的臉蛋。


    隻不過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此時眼中噙滿了淚花,倔強的嘟著嘴,免得讓眼眶中打轉的金豆豆劃過臉頰。


    雖然上了年紀,但已久風韻猶存的女人,此時站在容貌有些憔悴的精絕女王身旁,低聲絮叨著。


    “堂姐,東西都收拾好了,您也跟著我們走吧!”


    精絕女王卻堅定的搖著頭,語氣平淡的說了句。


    “我不走了,你們可別把祖輩典籍拉下了!要不然好幾百年的心血都又沒了!到時候我哪怕到地下也要上來找你!”


    這位負責密衛的鳳首,注視著現如今撐著精絕亂局的堂姐,眼神裏全是止不住的心疼。


    身為負責各種密衛信息的她,可是知道自己這位堂姐在近幾年扛著多大的壓力。


    “堂姐,您放心,哪怕我死,也會把這些書籍完整無誤的帶迴去!”


    “那就好!原本還差點時間就能完善祖輩的《五星占》了!這些爭權逐利的家夥,難道就不能仰頭看看這片燦爛的天空嗎?”


    精絕女王鄒苑語氣不忿的嘟囔著,揉著眉心驅趕著這幾日的疲倦。


    想起來還是和後城同那位接觸的一晚讓她記憶猶新。


    同為女子,同為對未知的探索,她們本來以後會有很多話說,可現在西邊的於闐,可真的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自家祖父的話她也知道,可祖輩在這裏不單單完善著典籍,也留下了各種石質壁畫和精美建築,毀於一旦真的是天怒人怨。


    黎明前的最後一點時間,就靠她來頂住吧!


    現在身為精絕的王,這本來就是她應該做的事情。


    “到了高昌那邊,告訴阿爺,照顧好自己小孫女!”


    “堂姐,跟我等走吧!穎兒還小,你看她的模樣,你舍得嗎?”


    精絕女王鄒苑轉頭看向不遠處,已經開始鬧脾氣,讓旁人別碰她的小女兒。


    嘴角露出了淡淡微笑。


    這個小妮子和多年未見的菱兒一樣,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


    精絕女王鄒苑還在深情的望著女兒,一旁走上來一位身穿甲胄的男人。


    甲葉碰撞之際,帶起一陣很有節奏的脆響。


    “王,於闐的軍隊已經到二十裏外了!”


    精絕女王鄒菱望著這個是自己男人的將軍,轉頭衝著身為密衛統領的堂妹吩咐著。


    “走吧!在晚點,於闐的軍隊就圍城了!”


    密衛統領鳳首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家堂姐,隻是行了個莊重的送別禮。


    隨後轉身利落的朝著馬車走去。


    一把抄起哭鬧不止的堂姐小女穎兒,任憑如何哭鬧,當即開始招唿車隊朝著東北開始出發。


    當時信中的急函她們都清楚,可自己這位堂姐到最後還是不願意離開這裏。


    她說這裏不僅僅是祖輩離開中原後落腳的第二故鄉,更是記載了他們陰陽家在此地的三百年興衰。


    況且這裏還有她精絕的臣民,於情於理她都要站好最後一班。


    ...........


    於闐國主,身為西域最大的侯國。


    大疫之後也是活下來為數不多的掌控侯國的直係子弟。


    連殺帶廢了一眾和他爭搶王位的同輩子弟,現在的他總算徹底坐穩了這個寶座。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身養民,現在也算緩過氣來!


    野心勃勃的他可沒打算安穩度日下去,哪怕西域長史府在的時候,於闐也是不安分的存在。


    現在長史府都沒了,誰還能壓得住?


    北邊的龜茲已經開始動手了,那他也不打算在安穩下去。


    身為安息帝國分裂出來的後裔,帝國的輝煌將會從他手中再次迸發。


    於是乎於闐的國主就開始了他的征伐之路。


    向西北的疏勒,大宛施壓,將東邊精絕,沙西,且末納入囊中。


    甚至再去南邊的古象雄,或者同西邊的貴霜帝國掰掰手腕。


    這位新上任的於闐國主已經在暢想著未來。


    隻不過現在還是要把精絕收拾掉。


    這裏的管事的女人,這段時間可是恐嚇了他們很多次啊!


    是時候讓這個女人掌管的侯國知道,這個世道可是憑拳頭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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