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的……”葛三多絞盡腦汁,忙說道:“要說對不住的,要數我那個流產的孩子,真要是我那孩子找我們作祟,那我們也不說啥,可是這個手……”


    這個手,明明是個成年人的手,絕對不是個孩子。


    但是一聽到“孩子”二字,這個前臂骨跟瘋了一樣的掙紮了起來!


    事兒就在“孩子”這倆字上頭!


    我立刻說道:“關於孩子,有沒有什麽蹊蹺的地方?但凡弄清楚了,你老婆那可能也就有救了。”


    葛三多腦門都給急的爆了青筋,但還是堅持說道:“真沒有啊!我老婆掉了孩子,我們也心疼,那是自己親骨肉,可真沒想過,能跟個死人手有啥關係……”


    葛三多話還沒多少,忽然我聽到了“卡啦”一下,心裏就猛地沉了一下,立刻迴了頭,隻見那個前臂骨欠我想的一樣,生生的就從那個沾滿了魚膠,絕對不可能掙紮出來的桶子裏,硬是拚了力氣,把自己的手腕骨給折斷了,留著臂骨還粘在桶裏,隻剩下一個手掌骨,騰的一下,衝著葛三多的麵門就給抓過來了!


    真是草他大爺了,一下力道又準又狠,葛三多哪兒有我們反應快,眼瞅著就要被那個手掌骨給抓住了,我立馬一把將那個桶給提起來,奔著那個飛過去的手掌骨就砸,那手掌骨當的一下就被我給從半空裏給砸下去了,但五根手指骨還是抓撓的飛快,順著地麵,還想衝著葛三多爬!


    雷婷婷一把將身邊一個長柄炒勺給抄過來了,敏捷的就要把那個手掌骨給扣住,但她可能沒用過這種長柄炒勺,這東西完全覆蓋在地上的時候,勺子麵會跟地麵有一段縫隙,手掌骨很薄,雖然一下就被扣住了,可還是貼著那個縫隙就鑽出去了!


    而這一鑽可倒好,它正好發覺這附近有一個牆縫,卡在牆縫裏就往外擠,陸恆川當時正好站在牆縫旁邊,我頓時有了信心,陸恆川這小子手也挺快,不能讓這玩意兒跑了!


    沒成想,這個王八蛋看著手掌骨,猶豫了一下,像是沒打算好,要不要親自去抓。


    在這一猶豫之下,那個手掌骨擠出去,就不見了。


    這把我給氣的,上去就要踹他:“你他媽就眼巴巴的這麽瞅著,也不去抓,你他媽的是不是等雷劈呢?”


    陸恆川眨巴著死魚眼,裝無辜的說道:“那裏髒,我下不去手。”


    我去你媽的,叫你能把我肺給氣炸了。


    雷婷婷怕我真跟陸恆川給打起來,趕緊把我給拉住了:“行了千樹,他愛幹淨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已經是跑了,打起來也沒用。”


    “對對對,”唐本初趕緊也說道:“師父,你冷靜一下,不要狗咬狗……呸,不要自相殘殺。”


    殺個屁。


    我盯著剩在桶子底部的手臂骨,心說這無異於壁虎斷尾,夠悲壯的啊,那得是啥深仇大恨,能讓那個手臂骨的主人恨葛三多恨成這樣,本身自己就沒剩下多少東西,還給舍下了一半。


    而粘在了桶裏的這一塊臂骨,則一動不動的留在了桶子底下,完全就是塊普通的骨頭,沒有了之前那種詭異的氣息,“邪氣”沒了。


    我索性蹲在了地上,仔細觀察起了這塊骨頭來,好歹也算是個線索。


    瞅著這個骨頭很纖細,男性的可能性小,估計是女人的,可惜我不是法醫,看不出骨齡,陸恆川倒是湊過來,看了看骨頭的斷茬,說道:“是個年輕女人,不超過三十,骨質不怎麽好,應該忍饑挨餓,營養不良,活著的時候,應該很窮。”


    “啊?”我一愣,這骨齡測試一般都得有專業機器,這王八蛋看一眼,就能斷定出來?


    我剛想問他是怎麽知道的,這王八蛋死魚眼一翻:“商業機密,無可奉告。”


    商你媽。


    這小子雖然坑爹,好在賊愛麵子,從不說謊,倒是能信,於是我就問葛三多,認不認識這樣的一個女人。


    葛三多傻了眼:“啥?年輕女人?”


    唐本初忽然一拍巴掌:“我說大叔,你是不是在外麵跟人家那啥了,所以才有了孩子,而這個女人來找你認親,你沒在家,卻被你媳婦知道了,結果你媳婦醋意大發,加上自己沒孩子,心生怨恨,就給偷偷的……”


    說著,手在脖子上,做出了個“哢嚓”的手勢:“所以她修行有道之後就來報仇了,還跟你說,千萬不能報仇,這是她的報應……”


    “我媳婦怎麽可能是那種人!”可能因為唐本初說的太有鼻子有眼兒了,搞得葛三多一陣瞠目結舌,連發火都沒顧得上:“你,你打哪兒聽的?”


    唐本初得意的說道:“國產鬼片裏都是這麽演的。”


    神特麽國產鬼片。


    “哎呀孩子,這話你可不好亂說的!”葛三多一聽這個,滿是老繭的一雙手可勁兒亂搖:“我可不是那種人,除了咱們村幾個特別熟悉的熟客,我真不認識什麽年輕女人,更別提啥……啥認親了,我十七就跟我媳婦定親了,這輩子真沒沾過其他任何一個女人一下,我發誓,要是我撒謊,我天打五雷轟!”


    這個情況下,葛三多不可能隱瞞,我瞪了唐本初一眼,就繼續盯著那個骨頭,忽然發現,這段臂骨上麵,有一點淺淺的痕跡,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纏繞過,留下的勒痕。


    我來了興趣,用薑師傅給的獨門配方將魚膠給化開了,把那段臂骨給取了出來,葛三多還瞪了眼:“千樹,你不怕,你不怕這玩意兒……”


    “放心吧,邪氣跟著那手掌骨走了,這算得上壁虎的尾巴,掀不起什麽風浪。”


    看著這個痕跡,肯定不是生前留下的,而是變成骨頭之後被什麽東西給纏過,我仔細看了看,什麽東西能又細又結實,能把骨頭勒出印子來?


    我迴頭就望著葛三多:“您知不知道,咱們這裏誰家有這樣粗細的鋼絲或者魚線?”


    葛三多還沒答上來,忽然身後乓的一聲,倒是李國慶一個沒站住,踉蹌了一下,差點沒撞牆上,一副慌慌張張的表情。


    我瞅著他:“哥,你慌什麽?”


    “我慌個屁,我一點沒慌,我也不知道什麽線那麽細,我真不知道!”李國慶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真的真的。”


    “我沒問你這線的事兒。”我站起來,拿著那塊臂骨衝著他擺了擺:“當然了,你要是願意主動說,就更好了。”


    “我沒啥好主動說的……”李國慶膽子小,也不會撒謊,一個勁兒的用舌頭舔上嘴唇,跟特別渴似得。


    我心裏頓時就明白了幾分,他從小一說謊,就有這個習慣動作,小時候他帶著我上劉七爺家偷葡萄,被劉七爺逮了個正著,他撒謊說自己沒吃,是來抓蟲子的,嘴就一直在舔。


    “哦,沒啥就好,”我故意說道:“反正那玩意兒已經跑了,看樣子今天是不會迴到這裏來了,咱們就先迴去休息吧,不過瞅著那玩意兒惱羞成怒的,不知道下一個遭殃的是誰了。”


    “遭殃?”李國慶立馬緊張了起來:“能怎麽遭殃?”


    “也就在跟它有關係的人脖子上捅幾個透明窟窿吧,說不好,”我笑著說道:“咱們不用怕,反正那線不是咱們纏在骨頭上的,管咱們卵事,走走走,哥你把?大鵝給我熱熱,弄點夜宵吃。”


    “夜宵,夜宵……”李國慶猛地一把抓住了我:“千樹,你下次再吃夜宵吧,你,你先幫你哥這一把,我還沒活夠呢,不想挨透明窟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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