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曆史神話:從呂洞賓開始 ()”


    沉默著的男的開口了:“大抵是師父提醒我們謹慎才有此言。區區高縣,屁大點的地方,能有什麽強人?我倒想去會會那所謂的強人,看他有幾分本事,竟教師父拿來訓誡我們。”


    早先第一個說話的笑道:“師兄所言甚是。區區高縣能有什麽強人?我等縱橫天下,概莫有不能殺者,先殺了這所謂強人,再樂子樂子,斬了劉昌裔首級,三日複歸。”


    女子凝眉:“若如此,我不與兩位師兄同行。兩位師兄去殺那強人,我先去劉昌裔住處踩一踩點,擇機殺他。”


    沉默者道:“可。”


    幾個這裏說話,卻不知被四周監視的昆吾神兵聽在耳中。正好祁六再來,劉敢於是對他說:“這兩個男的壞的流膿,不是好東西。那女的倒還有幾分良知。當是魏博一方派來的刺客,目的是劉昌裔首級。那兩個男的十分狂妄,說高縣有個強人,要順手殺之。”


    祁六一聽,不禁道:“高縣強人,莫非說的是咱家大爺?真個好膽,尋死來的。”


    既是壞的流膿,還要冒犯常昆,祁六便要動手。


    劉敢卻笑道:“老六莫急。前日裏正好聽大爺說日子貧乏淡出個鳥,沒個跟他過手的。這幾個刺客雖有幾分法力,諒也傷不得大爺分毫。不妨讓他們去,給大爺找個樂子。”


    祁六聽了一想,笑起來:“不錯,老劉你有頭腦啊。”


    就道:“你這裏繼續盯著,我迴去跟大爺說一聲。”


    便又縱了迴去。


    常昆聽說刺客要順手殺他,樂了,道:“也好,教他們來,看看我這裏是不是個好去處。”


    他這裏想著,魏博的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這又派刺客來了。想是不知他常昆的厲害。


    三個刺客一番言談,眼看天將黑,於是各自分開。


    那女的戴了鬥笠,蒙上黑紗,窈窕身段遮掩在寬大的袍子裏。一路施施然避過巡城的兵丁,來到劉昌裔住處外。


    魏博節度使田悅不甘失敗,但劉昌裔占了高縣,據有地利優勢,硬打進不來,尋思著走偏門,便派來刺客刺殺劉昌裔。


    這幾個刺客都不是尋常人物,乃是奇人。其中女子擅飛劍跳丸之術,百步之內斬人首級如探囊取物。


    另外兩個是她師兄,同出一門。


    臨行前他們的師父叮囑說,高縣有個厲害人物,教他們不可疏忽大意。隻速速殺了劉昌裔便歸。


    女子記得師父當時說的嚴肅。以她對師父的了解,這強人絕非尋常。


    但她之前並未過多勸阻兩個師兄。一則她不喜刺殺的路數——她已與她師父說明,這是她最後一次刺殺,以後將各走各的路。


    二則兩個師兄皆惡虐,行事令人不齒,平素交情淡漠。


    女子幼年時,便被她師父擄走。帶到山中訓練、教導。但她並不感激她師父。本來年長日久相處,怎麽也有些情分,但有一次的事,令她徹底改變了看法,湮滅了所有情分。


    當時她已練成飛劍跳丸,有了出師的資格。師父叫她去刺殺目標,連殺了十個。但到第十一個的時候,她沒能下的了手,因為看到那人正與其幼子玩耍,心中突然良知發現,想到若殺了他,他幼子該怎麽辦?


    迴來跟師父一說,卻哪知道師父厲聲嗬斥她:“以後遇到這樣的事,你就先殺他幼子,再殺他!”


    從那以後,女子便打心眼裏疏離她師父。


    她年幼時,師父擄走她,可謂有仇。卻又教導她一身本事,可謂有恩。明知師父不是好人,卻糾結難以自處。


    唯有遠離而已。


    這就是她現在的心態。


    作刺客,並非甘願。


    她在劉昌裔府外徘徊了一陣,見裏麵防衛森嚴。又因著心裏並不甘願作刺客,躊躇一陣轉身離開,是能拖一時是一時。


    她行走街中,此時將以天黑。心中念頭則分外複雜。


    說好了是最後一次,隻消殺了劉昌裔便可得自由身,她卻又有了下不去手的念頭。這安靜的小城,樸素的街道,必將因劉昌裔之死而再度陷入血火之中。


    良知告訴她,不能這麽做。


    但要逃離師父的掌控,卻又不得不這麽做。


    可轉念想到兩位同門師兄,便她不下手,這兩個也一定下手。隨後又想到師父口中所言的高縣強人,暗忖這人到底有多強呢?


    她閃過一個念頭:“這強人能不能把兩位師兄給殺了?”


    若是殺了就好了。她便可立刻隱姓埋名,遠走高飛,徹底脫離師父的掌控。


    但若不能呢?


    若是那強人徒有其名,被兩位同門殺了呢?


    這強人家裏是不是也有小孩,uu看書.uukashu 是不是也有老人?要是他死了,他的妻兒老小怎麽辦?


    可一想到兩位同門的兇殘,怕是一家老小都留不下啊。


    當初她因小孩而良知發現,下不去手,但兩個同門則不知殺了多少老弱婦孺——正如她師父所言的那般,若再遇到,先殺小孩,再殺大人。甚至滅之滿門!


    “不行,我得做點什麽...”


    她心裏蹦出這個念頭。


    ...


    入夜,吃了晚飯,常昆與大丫頭在院子裏納涼,隨便聊著話。


    關於所謂刺客,常昆基本沒有放在心上。


    止祁六他們捉緊得很,時時迴來,報告幾個刺客的行蹤。


    一會兒說兩個男的正打聽高縣強人;一會兒說女的到了何處何處。譬如掌上觀紋,皆在眼皮子裏。


    實則若常昆願意,神念一動,便可知之。但手底下有神兵,便也懶得自己查視。


    “...妾身以前對和尚挺有好感的,那些僧人導人向善,安撫心靈,我看著也是好的,沒想到金師傅...金喬覺狠毒如斯,我再也不信和尚了...”大丫頭不知怎的,又提起當初的事,言語間憤憤難當。


    常昆搖了搖頭,沒有迴應。


    禿子自然沒有好的——因為常昆與佛門有仇怨。這是立場問題。是不論善惡的。不過金喬覺當初玩的那一手,的確令人不齒。


    但又怎麽樣呢?人家在九華山治病救人,名聲光大,來到高縣也玩了一手義診。而那晚上湯藥呢?人家用的不是毒藥。


    你能怎麽說?


    沒得說。隻遇到了,一拳打過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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