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林衝的停戰建議,耶律大石不加思索便道:“可,除非宋軍再來入侵。”其實遼軍也是強撐一口氣,雄州堅城是肯定打不了的,反攻宋國更是沒譜。何況林衝領著登州軍來了,這可是兩年多前打服遼國的強軍。即便登州軍不來,遼軍也就能多殺些宋軍敗兵。


    林衝迴頭看了眼雄州城道:“都嚇破膽了,估計短期內是不敢動了。”


    耶律大石恨道:“你宋國皇帝和童貫之流的朝中大臣,怎麽就沒個明白人?怎麽就不懂唇亡齒寒的道理?怎麽就不知女真的野蠻殘暴和貪婪?”


    林衝搖搖頭:“身居高位的大儒文臣和皇帝,在緊要關頭,並不見得比普通百姓有智慧,有擔當。你遼國的那位天祚帝,又好得到哪裏去?”


    說道這裏,兩人不由得惺惺相惜,不約而同地苦笑起來。


    耶律大石道:“契丹大賢耶律儼有文考證,黃帝傳唐堯虞舜,再傳有契丹。故而我契丹人也是炎黃之後。若有一天遼國國滅,請林節度使看在炎黃一脈的情分上,多救幾個契丹人。在下先行謝過。”說罷在馬上深深躬身。


    林衝歎道:“當年遼人入侵宋境,還有宋遼邊境上年年要來的遼軍打草穀時,可曾念過同是炎黃一脈之情?”見耶律大石想要說什麽,林衝一擺手道:“逝者逝矣,如今宋遼麵臨同一個大敵,同一個威脅,也沒空糾纏過去了。林衝在此應下了,若遼國被女真覆滅,當盡力救護遼國百姓,無論是漢人還是契丹人。”


    耶律大石拱手致謝。


    林衝道:“我這裏有件事要與耶律大帥相商。”


    耶律大石道:“請講。”


    林衝對耶律大石道:“我登州節度使府願意出軍抗金援遼,我軍可從海上來迴登州與遼境,希望遼國能撥一地供我軍上岸,比如遼國南京(北京)城東南二百裏的武清(天津),”


    耶律大石喜道:“如此甚好!我國在武清有個榷鹽院,管理鹽務,也沒有多少用處,就借給你們當碼頭停船。”


    林衝道:“我畢竟是大宋登州節度使,此事不宜公開。我軍當以遼國之漢人軍隊的名義行事,就以前朝為名,稱遼國唐軍吧。”


    耶律大石道:“可,我迴南京便奏報國主,賜下唐軍之名。然你我兩軍如何配合指揮,當妥當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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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衝搖頭道:“無需配合,各打各的。我軍不需要遼國提供糧草軍械,不承擔任何責任,不接受遼國軍令。如需配合,可遣使來商,我軍將酌情行動。”


    耶律大石驚道:“這、這、這算甚麽?”少頃他便反應過來了,說道:“原來你們不是真的要抗金援遼,而是要了解金軍,鍛煉


    隊伍,以應對遼國覆滅後的局麵。難怪!”


    林衝欠身道:“耶律大帥果然英明!遼國覆滅是遲早的事情,我等當為此做好準備。請耶律大帥見諒,我登州軍不能為了即將覆滅的遼國去犧牲。即便是大帥自己,恐怕也有遼國覆滅後的腹案吧?比如寬廣遙遠的西方。”


    耶律大石大驚,臉色驟變。此時他還隻是對遼國覆滅後,初步有個西進的念頭,卻被林衝說破,不由得頭皮發麻。


    林衝道:“耶律大帥不必震驚,遼國覆滅後,除了西進也沒什麽別的逃生路了,不難猜到。不過請放心,林衝不會泄露此事。”


    耶律大石歎道:“林節度見識過人。我真慶幸是童貫伐遼,不是林節度來。”


    林衝又道:“我登州軍不要遼國糧餉軍資,隻要武清一個小小的登陸之地,就幫助遼國對戰女真。對遼國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耶律大石思慮良久,道:“林節度所言固然有理,吾本該答應。但此事幹係頗大,吾有一條件。”


    林衝道:“請講。”


    耶律大石道:“你我二人皆有抵禦金國,重振國家的誌向,見識相近,可謂知交。隻可惜分在兩國,不能同心協力匡扶社稷。漢人有雲:‘白首如新,傾蓋如故。’你我一見如故,我欲與你結為異姓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衝甚感意外,稍一沉吟便道:“耶律大帥雄才大略,必然青史留名。林衝得為兄弟,萬分榮幸!”


    耶律大石大喜,兩人各報生辰,林衝二十八歲,耶律大石三十五歲。


    兩人跳下馬來,林衝向耶律大石拜下:“小弟林衝,見過耶律大哥!”


    耶律大石迴禮後扶起林衝,哈哈笑道:“國事艱難,愚兄甚是憂心。今日結得賢弟,難得開心啊!”


    林衝從馬鞍裏取出一個單筒望遠鏡,遞給耶律大石:“兄長,這是我登州研製的最新工技產品望遠鏡,可遠眺於數裏之外。兄長日後無論是抵禦金兵,還是越過大漠西進,都用得上。此物便為小弟的結義之禮吧!”說完便教耶律大石如何使用望遠鏡。


    耶律大石用了這單筒望遠鏡,不由大喜道:“賢弟這禮太貴重了!愚兄真不知如何還禮了。”


    林衝笑道:“此乃小弟尊重兄長的心意,兄長用得上,便是最好。”


    耶律大石道:“用得上,用得上。這樣吧,我軍中尚有些戰馬富裕,就給兄弟五百匹作為迴禮。”


    林衝喜道:“多謝兄長!大哥迴去多收集戰馬,賣給小弟。”


    耶律大石道:“愚兄知登州軍械強勁,不如以戰馬換軍械。”


    林衝答應了,兩人


    又約定了登州軍以遼國唐軍的名義,登陸武清(天津)的大致安排,之後依依惜別。


    耶律大石下令,遼軍漸次退去,卻留下了五百匹戰馬。


    林衝下令登州軍兵幫助宋軍收攏治療傷兵,燒埋陣亡將士。登州軍對陣亡將士遺體,先簡單清潔整裝,然後詢問是否有人認識以便記名,是否有人要帶走遺體安葬,如果沒有,就白布裹身,有軍中道士行道禮,做道法,念悼詞,然後架起火堆火化,期間左近登州軍兵皆立正敬禮致哀。火化過後將骨灰給宋軍,有的骨灰宋軍也不知原主名字,登州軍便將其安放馬車上,準備帶迴登州安置。


    登州軍燒埋陣亡將士的流程讓附近的宋軍官兵大為感歎,有人流淚,有人讚歎。軍兵傳言:“當登州兵,戰死也值了!”


    且說童貫下了雄州城牆,聽說林衝在陣前與耶律大石敘話,便又上了城門樓。雖然聽不到耶律大石和林衝兩人說什麽,卻能看出兩人相談甚歡。再後來,兩人下馬對拜,執手而談,更是驚碎了宋遼兩邊將士一地的眼睛。


    童貫恨恨道:“難怪林衝姍姍來遲,難怪遼軍見了他就收了陣勢。原來林衝和耶律大石早有勾結,某家定要彈劾於他!”


    童貫也不想想,就是他自己為了獨攬功勞,堅決拒絕了登州軍參戰;沒有登州軍阻止遼軍,宋軍傷亡必然更加慘重。


    靖康之恥越來越近,登州節度使府實力堅強,林衝也就沒有必要太在乎皇帝和朝廷的看法了。還是積極備戰女真,擴充登州勢力為先。所以也就不在乎與陣前和耶律大石交流的影響和後果了。


    童貫曾被林衝俘虜,麵對林衝有心理陰影,加上剛吃了大敗仗,於是便龜縮雄州城中,不與林衝照麵。林衝也不想理睬他,自退軍而去,取道河北東路,進入登州節度使府所轄的青州府,然後迴到了登州。


    前文說過,廣安軍安堯臣上書反對征遼,痛斥童貫誤國。被童貫治罪,剝奪官職。安堯臣便來到登州節度使府,求見林衝。林衝與之交流後,發現安堯臣見識不凡,很有治政能力,甚為欣賞,便叫安堯臣到登州政學院培訓三個月後,去當青州知府李清照的助理,若是能力匹配,便會叫他接了李清照青州知府的官職。柴進常駐東京,又非文人,叫他兼管登州節度使府的禮廳,有些強人所難,柴進已經多次要求卸職了。林衝打算讓李清照來當禮廳的廳長。


    林衝在登州沒安生幾天,便接到東京柴進報告。林衝和登州節度使府被彈劾指控了,彈劾的人很多,其中最積極的是童貫,影響最大的來自曲阜孔府。


    欲知林衝受何彈劾指控,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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