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四年(1122)正月初,金軍繼續南下,蠶食遼國。新生的金國,就像一隻永不滿足的饕餮,無論吞下遼國多少地盤都不停息。遼軍打不過跑不過,隻有躲在城池裏等著金軍來攻,有些人幹脆降了金國。


    宣和四年,金軍威脅遼國南京(燕京/北京)和西京(大同),上京(赤峰)已淪陷,遼國國主天祚帝拋棄倆京,率輕騎疾馳逃入夾山避難。燕京實際上已成為夾在宋金兩國之間,孤懸於外的遼國飛地了。燕京遼人見天祚帝不知所蹤,又立了耶律淳為國主,稱天錫帝。


    宋徽宗與大臣們見此,認為形勢大好,一個個喜形於色認為燕京已是垂手可得了,此時不取更待何時?王黼紙上談兵,接連上書大談如何聯金伐遼,以收取燕雲十六州第一提倡人自居;童貫想要名垂青史,抹去征梁山大敗被俘的陰影,因此更是積極;其他朝臣們也是揮斥方遒,摩拳擦掌。正所謂:


    滅遼複燕雲,青史留美名。人人諸葛亮,個個薑子牙。


    朝中也不是沒有有識之士,太宰鄭居中和樞密院執政鄧洵武就反對征遼,林衝也上奏說女真威脅遠甚北遼,然反對無效。廣安軍(四川廣安)小官安堯臣上書反對北征遼國,痛斥童貫誤國。被童貫治罪,剝奪官職。安堯臣知林衝也反對征遼,便離開廣安,前往登州節度使府。此為後話先按下不表。


    林靈素告訴宋徽宗:“星象顯示,不宜征遼。”宋徽宗哪裏肯聽,太子趙恆本就不爽林靈素,乘機叫幾個禦史上奏指責林靈素是妖道。


    宣和四年(1122)四月,宋廷正式撕毀了兩國大體遵守了120年的澶淵之盟。宋徽宗下詔以收複燕雲,恢複漢地,討伐無道為名對遼國宣戰,童貫率十多萬宋軍從京師出發,以種師道為都統製節製各路宋軍並為東路統帥,另有西路辛興宗領軍策應,兩路合計二十萬。


    宋軍出發前,禦史中丞趙鼎曾建言調登州節度使府軍兵加入,童貫怕林衝分享他收複燕雲的不世奇功,堅稱軍力足夠,無需調登州兵。林衝不願意參加,也不看好童貫的北伐,正好不管這事,自顧忙著移民高麗;隻是按照樞密院要求,送了些弓箭刀槍之類的軍械去河間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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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過把軍事戰略家的癮,宋徽宗授與童太師禦筆三策作為指導平燕戰爭的三項基本原則。“如燕人望風投降,上也;燕王納款稱藩,中也;燕人不服,按兵巡邊,下也。”敢情宋徽宗是想要追求《孫子兵法》裏用兵打仗的最高境界,“不戰而屈人之兵”!


    紙上談兵是北宋朝廷指揮戰事的基操,文貴武賤是北宋的既定國策。文官安坐東京城,對著粗略的地圖,依靠意淫指揮前線武將


    ,不說差之毫厘謬之千裏;就算麵麵俱到萬事如意,等指令送到了前線,敵我情況和動向就不會有變?武將們按照東京或府城來的軍令,往往是給敵軍送菜。有膽略的還能陽奉陰違靈活行事;沒膽略的就隻能打敗仗,還要被文官罵成執行軍令不力。所以到了北宋後期,勉強能打仗的隻剩下半獨立的西軍和童貫這樣不受文官指揮的太監了。


    宋徽宗要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可惜理想太美妙,現實很遺憾。遼國偏偏不給宋廷作臉,不給宋徽宗作臉。


    童貫到了河北,派人前往燕京勸降天錫帝耶律淳,被耶律淳所殺。童太師此計不成,又生一計,以高官厚祿為誘餌派人策反遼國易州豪強史成獻城投降,被史成逮捕送往燕京砍了腦袋。童貫非常不理解遼國都已經混到這步田地了,怎麽還這麽頑固啊!思來想去還是賞格不夠豐厚,承諾不夠鄭重的緣故。遂命主持宋金海上之盟的諫議大夫馬政之子馬擴,攜帶徽宗手詔,以裂土封王為誘餌,撫諭耶律淳納土歸宋。童貫還在邊境地區出榜以優厚的待遇,招撫燕民歸降。招降賞格高得驚人,如果有人獻燕京城來歸,即可除授節度使。由此可見,宋廷對收複燕雲的迫切程度可謂是“望穿秋水”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幾個被策反的均被遼方察覺,非死即逃。


    宋朝的越境掠地,招降納叛,終於激怒了燕京的天錫帝耶律淳。他放棄求和,收攏難民,擴充兵員,並命大將耶律大石和蕭幹領軍前往白溝迎戰宋軍。遼軍雖已退化,和宋軍相比卻依舊弓馬嫻熟戰力強勁,加上哀兵作戰,人人奮勇。自白溝起戰,遼軍參戰總兵力不過三五萬,卻在東西路皆擊敗種師道和辛興宗。六月初,退至雄州(河北雄縣)城北的老鍾經略相公種師道,率宋軍主力與遼軍再戰,再敗,全線潰散,種師道自己都險些被抓,其餘宋軍更是相互踐踏,自顧逃命,被遼軍一路追殺到雄州城下。雄州城外數十裏之間,宋軍屍骨隨處可見。


    而此時坐鎮雄州的童貫卻害怕遼軍殺進城裏,不敢開城門,更不敢出城迎敵救人。就在雄州城上,看著城外的十萬餘宋軍被遼軍砍瓜切菜般的追殺。


    城下的宋軍敗兵一麵痛罵童貫不開城門,一麵東奔西竄逃避遼軍砍殺,哭爹喊娘叫天叫地之聲不絕於耳,真是一幅人間慘劇。正所謂:


    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太監功不成十萬人哭。


    忽然聽得遼軍陣中鳴金,剛才殺得來勁的遼兵,紛紛收起刀槍弓箭,撥轉馬頭退迴遼陣。正是收割宋軍性命的大好時機,遼軍卻突然停下迴撤了,讓雄州城頭的童貫大惑不解,但被遼軍嚇破膽的他卻還是不敢開城放敗兵入城。


    少頃南麵一陣鼓號聲,隻見一支騎軍縱馳而來。漸漸地能看清軍中大旗上,寫著:“登州節度使林”六個大字。後麵鼓聲隱隱,應是步軍。


    一眾敗兵終於明白是誰救了自己,數名軍官與登州軍聯絡後,開始組織敗兵後撤,騰出通往遼軍陣前的道路。


    雄州城頭的童貫,並沒有為友軍來援,雄州轉危為安而高興。他感覺自己的臉被遼人打過之後,又被林衝扇了。童貫一言不發,一甩袖子,自下城樓而去。


    登州騎兵緩緩上前,射住陣腳。剛要派人喊話,卻見遼軍陣中,一員戰將縱馬而出邀戰。原來這是遼軍一將,叫做咬爾康,他不忿登州軍威勢,不聽耶律大石的將令,擅自出戰。


    林衝迴身對嶽飛道:“小師弟勿傷其性命即可。”


    嶽飛應聲而出,打馬上前。那咬爾康使一對開山大斧,氣勢洶洶徑奔嶽飛而來,到得近前,兩把大斧一把從上往下劈,一把從左往右砍。隻見嶽飛大槍一擺,便將一把大斧點偏了方向,另一把大斧飛到了空中。兩馬交錯,嶽飛大槍迴拍,正中咬爾康後背,那咬爾康便吐血落馬。登州軍和觀戰的宋軍一片喝彩。


    嶽飛也不阻止遼軍上來將咬爾康拖迴陣中,隻是高聲喝道:“大宋登州節度使林衝,有請耶律大石陣前敘話。”


    林衝上前,嶽飛後退十步。過得片刻,遼軍陣門大開,耶律大石也帶著一將出來,留那將在十步之外,自己孤身上前,來會林衝。但見那耶律大石三十餘歲,正是成熟勃發時光。有詩讚曰:


    身材廋削精幹,雙目炯炯有神。頭戴衝天唐巾,身穿七龍王袍,腰係藍田玉帶,足穿朱履朝靴。中興遼國第一人,耶律大石真英豪。


    耶律大石是林衝知道的曆史名人,遼國滅亡後,他西進數千裏,建立了西遼,成為中亞霸主。


    耶律大石一麵策馬,一麵觀察登州軍勢軍兵軍械。此時登州騎軍陣勢已成,後麵步軍正在成陣,但見一眾登州軍士軍裝統一,軍械優良,步調一致,快速有序,無人喧嘩,隻有時不時響起的軍官號令。


    耶律大石嘴裏喃喃:“果然強軍,果然富庶。”


    林衝躬身抱拳:“耶律大帥果然膽色過人,林衝佩服!”


    耶律大石也抱拳道:“久聞林節度使英豪,更知林節度是主張連遼抗金的。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林衝道:“耶律大帥豪邁,林衝便直言了。”


    耶律大石伸手道:“正合我意,請!”


    林衝道:“此番宋遼戰事便到此為止,如何?”


    欲知耶律大石是否願意停戰,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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