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長安城的平麵圖迴到房府,天色已經漸昏,橘色的晚霞灑滿天空,一團團火燒雲將藍天襯托的格外絢麗。


    沒有工業汙染的天空,美的那麽剔透。


    迴到房府,所見仆人、丫鬟恭敬的叫一聲:“林少爺!”


    尤其是嬌滴滴的丫鬟,脆生脆生,可比道館山下的村婦要養眼多了。


    走過中庭,迎麵走來一群護衛簇擁著內官,盧氏麵露笑容陪同,看樣子是送他們出府。


    林秀讓開了身位,讓他們先行,誰知內官腳步一頓,突然停了下來。


    “房夫人,這位道人是?”這名中年太監笑眯眯問道,聲音就像扭住了嗓子的公鴨子。


    盧氏瞥了一眼林秀,臉色有些憋屈,但還是介紹道:“高公公,這是我家老爺在外麵的…嗯…失散多年的孩子,今日才相見!”


    “啥?”高公公一驚,一項寵辱不驚的他也被震懾到了。尤其是這番話還是長安城第一妒婦的房夫人親口所說。


    林秀也微微驚訝,沒想到盧氏會直接承認自己的身世。這也讓林秀對她的態度有所轉變。


    高公公意識到自己多嘴了,他隻是覺得這位青年道人看起來眼熟,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所以多問了一句,沒想到捅了馬蜂窩。


    希望房相吉人自有天相吧!


    而後,高公公帶人迅速逃離,遠離這個龍潭虎穴。


    送走了這些人,盧氏氣得臉色鐵青,目光掃視四周,所有人噤若寒蟬,就連房遺直這位嫡長子,都避開其目光。


    林秀不懼,和她對視。


    “我討厭你母親,也不喜歡你,但我是梁國公夫人!哼…”盧氏瞪了林秀一眼,而後轉身迴府,並且叫道:“把府門鎖上,我看今晚誰敢給姓房的開門!”


    誰敢給姓房的開門?


    看來是房玄齡了。


    嘖嘖,盧氏真夠霸氣的!


    林秀唏噓不已時,房遺直察覺到了林秀的表情,便安慰道:“你別擔心,父親不會有事的,尚書省裏有休息的地方,父親已經習慣了。我母親心直口快,你別在意。”


    林秀知道他誤會了,自己可不關心房玄齡。他雖然對自己很照顧,但擺脫不了他拋妻棄子的事實。當年就算兵荒馬亂找不到人了,但自從唐皇繼位,國泰民安,憑他的身份和地位怎麽能找不到線索?


    不想找罷了。


    不過林秀並沒有解釋,而是問道:“宮裏來人做什麽?”


    “陛下看父親辛苦,送來的賞賜。”房遺直頗為自豪:“當今朝堂,能像父親這樣蒙受聖恩的官員可不多,不超五指之數。你初到長安城,以後就知道父親的影響力了!”


    林秀笑了笑,便迴到了自己的宅子,進入了書房。


    將長安城的平麵圖鋪平,林秀盯著圖搜索了一圈,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大理寺官衙。


    林秀這次來長安城,除了認親,還有幾件大事要辦。


    吃過午飯,林秀便返迴宅子早早休息。


    一更三點時,府外響起了鼓聲,林秀知道,那是執金吾擊鼓示人,代表宵禁開始,此時各坊的坊門已經關閉,禁止出行。


    《西都雜記》稱:“西都禁城街衢,有執金吾曉暝傳唿,以禁夜行,惟正月十五夜敕許馳禁前後各一日,謂之放夜。”


    宵禁之後,有街使巡行查夜,各武侯鋪的兵士也巡警監視。


    今天夜黑風高,是個好時機。


    一道黑影躲過房府的護衛,離開了府邸,然後在街上奔走,他的速度非常快,腳踩在地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關閉的坊門對他而言猶如空設,直接翻了過去,宛若猿猴靈活。巡視的街使從街上走過,渾然不知他就藏在一側的門柱旁。


    黑影正是林秀。


    而他的目標正是大理寺。


    憑林秀的記憶,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大理寺外,然後觀察四周,確保安全後,直接翻牆進入了大理寺內部。


    林秀不知道大理寺的內部結構,隻能從一個地方開始向其他地方搜查。


    而他要找的是大理寺的錄房,裏麵存放著大理寺審理完結的所有案件的文件。


    不過沒快,林秀就遇到了麻煩。


    因為一些重要的地方,都有護衛看守。


    這些護衛的穿著和禁軍不同,類似於街使的打扮,衣服上繡著雷紋,腰間配著類似繡春刀的鋼刀。


    不良人麽?


    看來是的。


    這個時代的大唐和前世的大唐還是有所不同,不良人便是聽令於大理寺,負責緝捕罪犯。


    林秀還不想招惹他們,所以隻能避開,尋找其他的房間。


    幸好,存檔以往案件公文的錄房並不算重要房間,並沒有不良人把手,林秀很快找到了,並且撬門進入。


    房間內漆黑一片,林秀隻能點亮火折子,靠著微弱的火光在裏麵尋找。


    偌大的房間內堆滿了案件,所有書架上都是滿滿的。


    慶幸的是,大理寺的官員並不昏庸,案件的擺放還算有序,按照年份來擺放的。


    貞觀五年…


    貞觀七年…


    貞觀十一年…


    林秀來到貞觀十五年時,停了下來。


    他開始在這片區域尋找,速度明顯加快。


    此時林秀的腦海中,往事記憶開始閃現。


    ……


    “秀兒,你二師父我去長安城了,辦一樁大事!辦成了,我再迴來繼續教你劍法。如果迴不來了,以後每年清明,給我燒幾壺酒!”


    “二師父,師父他離開道觀不知去向,如今連你也要走。聽你的意思,此去長安有性命之憂啊!既然有危險,何必去呢?”


    “子曰:誌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哈哈...你二師父我是去完成承諾!”


    “二師父,什麽承諾啊?”


    “不要多問!”


    “不問也行,既然要走,那多喝一些送行酒!”


    “好!”


    “二師父,多喝點!”


    “嗝...好...好酒!”


    “二師父,你去長安是為了什麽?”


    “我的義兄...遭人算計而死...隻剩孤兒寡母...他叫薛宗道...好酒...”


    ......


    迴憶閃過,林秀輕歎一聲。


    他十四歲穿越來此,便和兩位師傅相依為命。


    十六歲那年,二師父段天涯為了給他義兄薛宗道報仇,毅然來到了長安城。


    可惜,林秀沒等到他迴來。


    每到清明,林秀也沒祭拜他,就是希望他夜裏托夢,可惜,什麽鬼夢都沒有。


    今日來到長安,林秀打聽了房玄齡之外,也打聽了薛宗道。


    可惜,詢問多人,隻知道薛宗道曾任兵部郎中,後來因罪問斬。至於是因為何罪,竟然無人知曉。


    所以林秀明白了二師父段天涯的決然。


    陷害薛宗道的人必是朝廷權貴!


    所以林秀選擇夜探大理寺,這裏必有薛宗道案件的始末。


    他需要通過這次調查,找到自己的二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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