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爺與倆賊一陣打鬥,因為聽到天上的神說了,不用力砍殺對方的話,自己就要死,沒人想死,於是戰鬥異常慘烈。


    狗爺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窗戶外麵正下著雨,夜色依舊非常之濃,荒村一片安靜,不聞人語聲,隻聽到小河呢喃不斷,有如在悄悄對著誰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不久前明明還在一座小橋邊與倆賊的打鬥,何以此時又躺在自己的床上,無端聽著這雨聲來著了呢?


    不知道。狗爺想站起來,卻渾身沒有一丁點的力氣,無法起身,隻能是無奈地躺在床上罷了。


    如此躺了一陣子,已然是有些受不了了,再不起來活動活動筋骨,血脈似乎都不流動了,長此下去,對身體非常之不好,懷揣著這般想法的狗爺堅強地爬了起來,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頭上包著塊紗布,上麵沾染著一些血跡。


    “莫非老子遭了暗算,否則的話,何至於受傷如此嚴重呢?”狗爺摸了摸自己的頭,如此想著。


    此時非常之生氣,想撲出去,真的是豁出去了,不殺了那倆賊,這口氣如何出得?可是出去一看,門外一片之蒼茫,早已是斷了人跡,根本就什麽也看不到,白日裏的那株社樹,到了此際,亦是深深地隱沒於夜幕之中,不可見矣。


    走了不足兩步,狗爺便暈倒在自家門口,此時不要說去殺人了,不被人殺了就已然是不錯的了。不敢出去,爬著進了屋門,躺在床上,聆聽著外麵陣陣雨聲不斷,心緒蒼茫,捶床大吼,不知今夕何夕!


    狗爺努力地迴想起那場打鬥的經過,當時看到倆賊出沒於自己的身邊,當然是身懷利刃,想趁著黑夜無人,手刃了自己來著。


    當然,麵對死亡,誰也不會坐以待斃,可是這時,剛剛看到刀光一閃,狗爺便感覺到眼前一片之漆黑,緊接著,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及至再度睜開眼睛之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外麵雨聲不斷,獨自聽著這泠泠的雨聲,無論如何會使人感覺到有些淒涼。


    風在不斷地吼叫著,隔壁傳來了老母的陣陣咳嗽聲,此聲音一過,荒村便徹底安靜下來了。


    狗爺有所不甘,自己明明對付得了那倆賊來著,何至於受傷如此嚴重呢,這一旦傳揚出去,讓人知道,自己還用活在這世上嗎?


    正這麽想著之時,風不斷地拍打著破的窗戶,淒涼的聲音打破了這種思考,一些人生之煩惱,到了此際,漸漸隨著外麵的風,悄然不知消散於何處矣。


    心裏對那倆賊直是恨得牙癢癢的,卻又沒有辦法站起來,唯趴伏在床上不斷地謾罵而已,除此之外,尚且還有何辦法呢?


    夜是非常之漫長的,好不容易到了天亮,因為受了傷,得去醫治,卻不知為何,根本就看不到人之存在,所有的人,包括自己的老母,到了這時,悄悄遁去了似的,根本就無法找到。


    當然,想找到那倆賊,那可是更加的困難,更不用說尋仇了。


    沒辦法,不把這傷口處理一下,時間長了,肯定不妥,一旦發炎感染,後果直是不堪。


    可是此時出去的話,那也是不行,因為腿腳幾乎無力,甭說走出去,爬亦萬難,隻好是拄著拐慢慢行走在荒村大路上,往日之繁華,到了此際,蕭條無比,碰到的無非是一些呆頭呆腦之輩,見了自己傷勢之嚴重,熱心倒是熱心,這不,在肮髒的路麵上抓了一把泥巴,便準備往自己的傷口上塗抹。


    狗爺趕緊喝住,自知討了個沒趣,熱心者隻好是笑著離去,不久之後,如風逝去不可再見了。


    狗爺此時出去,無非是尋找醫者,為自己療治傷口,防止感染,一旦化膿,怕是不好。


    而醫者這天正在自己的屋子裏忙碌,一點也閑不下來,此時有人堅決邀請他出去,無論如何得去喝兩杯,一來是感謝他之救治疾病,二來嘛,也是想找他聊聊家常。


    醫者本來不想去的,卻拗不過那人之再三請求,似乎不去喝兩杯酒,不去看看外麵的風景,唿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便是對不住人了。


    這便隨著那人出去了,況且那人是長輩,平日裏自己也是非常之尊敬他來著,拂逆不得,並且這位長輩呀,輕易不開口求人,此時求自己出去喝杯淡酒,如此盛情,怎好拒絕之深呢?


    醫者跟著那位長輩一路往前走去,不知不覺間,已然是到了呂鎮,坐在一小酒館門前,把酒言歡,一澆塊磊,何等痛快!


    不過這一坐就是差不多一天,到了夕陽西下,晚霞落去,夜色即將降臨之時,醫者記起診所病患之多,刻不容緩,真的是再也不能耽擱,否則的話,可能會使許多的生命就此離世,如此一來,自己豈非罪過大了?


    醫者於是執意要離去,但是長輩也不能得罪,否則的話,以後活在荒村就可能沒啥意思了都。


    隻好是陪著長輩,把一些陳年往事翻出來說道說道。


    狗爺因為傷勢非常之嚴重,想去看看醫者,不然的話,可能會非常危險,甚至有性命之虞。


    可是到了醫者的診所一看,一片之蕭條,門前冷落不堪,什麽醫者,幾乎連個影子也不見,隻好是掃興而歸,空空地坐在自家門前,看著天空無比陰沉的雨雲罷了。


    到了夜裏,實在是痛得受不了了,無奈之下,轉了個彎,到了一個靜謐無人之地,撲通跪倒在一尊佛像麵前,虔誠禱告而已,將自己的生死存亡,完全寄希望於上天神靈了。


    往常荒村的人們不都是如此嗎,到了生病之時,求醫者少之又少,大都是在無人之人,為菩薩上一炷好香,進貢一些談不上價值連城,卻也算非常珍貴的東西,據說這麽做了,那生病之人呀,瞬時之間,頂多不出三兩日,身上的病痛便會消散。


    狗爺隻能是寄希望於這些神靈了,有了神靈的保佑,自己的疾病才會好轉,之後再去尋仇,殺了那倆賊,雪去自己的恥辱。


    如此禱告一翻,渾身上下,一片之輕鬆,傷口處亦是不再如此疼痛,感覺就似是健康正常之人了,再也沒有任何不適。


    狗爺笑了,看來還是有些靈驗的,下次病了,照樣如此,這人要是沒了病啊,那就是什麽也不怕,縱使碰到一些厲鬼,那又如何?


    到了夜裏,窗外的雨仍舊不斷地下著,可是狗爺的傷口不住地疼痛起來,簡直是受不了了,隻好是從床上爬起來,想去看看醫者。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渾身一片之不適,走路尚且有些困難,再去見人,此如何做得到?


    再者說了,醫者治病,不也隻是開些符水之類的物事,所治之病,十之八九不得好,去了也是白去,不如不去來得好些,倒省了奔波之苦。


    此時想起了少秋,往日聽說他家裏有白藥,並且說將那種藥粉往傷口上一抹,不日之後,傷口即自行愈合,療效非常之顯著。


    可是自從醫死了人之後,沒人再相信他,至於那白藥到底是否對傷口有用,一時也是有待商榷,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狗爺不想去找少秋,寧願痛著,也較比死了強些吧?


    少秋這天呆在自己的屋子裏,因為腳上不小心劃破了一個口子,正在用白藥處理傷口,塗抹上一些白藥之後,傷口漸漸愈合,不複往日之疼痛了。


    這不,他又可以坐在書桌前看起書來了。


    這時聽見門外似乎有人走路的聲音,本來想出去一看,可是當走到窗戶邊時,發現那人一陣風似的離去。


    那離去的黑影便是狗爺,此時想來看看這少秋的白藥,因為傷口之發作,已然是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不然的話,也不至於趴伏在人家的窗戶上,可是看了一陣子,覺得還是沒有什麽看頭,不相信那白藥真的能治病,再者說了,都說這少秋是個傻子,要他治病,想一想,還是算了吧。


    狗爺又迴到了自己的屋子裏,趴在床上,靜靜地聽著外麵的陣陣雨聲……


    到了夜裏,荒村一片之安靜,斷不聞人語聲了。


    本來想找醫者為自己開些符水來著,沒成想見不到醫者,一時之間,不知上哪去了,唯今之計,亦隻好是忍著了,不然還能怎麽辦呢?


    痛得實在是受不了了,便出了屋門,悄悄站在菩薩雕像前,虔誠禱告,祈求上天之保佑,讓自己的傷病盡快好轉,之後再去尋仇,殺了那倆賊。


    可是到了夜裏,門外的雨突然之間大了起來,相應的,狗爺的傷病也是開始發作,血流不住,卻也是沒有辦法,一切的一切隻能是聽天由命罷了。


    經過自己之一翻處理,將傷口包紮了之後,血算是止住了,可是傷口之愈合卻是無以做到,卻也是沒有辦法之事,因為醫者不在。


    雖然沒有醫者,狗爺病也還是保住了,至於為何,這就不得而知了,有人說是上天保佑的,也有人說是狗爺的身體素質還不錯,那病是自己好的。


    到底是怎麽好的,可能沒有人知道,隻能說這是上天的意思,他命不該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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