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既陰暗又潮濕的死牢裏,能有一個說說話的人也還不錯,怎奈那個人生得一副宵小賊人之像,口中也是肆意地誇誇其詞,裴延春笑了笑,不再搭話。


    現在氣力稍有迴轉,便想著用長生訣內功調息一番,好讓功力盡快迴轉一些。裴延春盤腿而坐,兩眼放鬆閉合,兩隻手自然地放在腿上呈蓮花指狀,不消半盞茶的功夫,身體四周逐漸飄起陣陣白煙來。


    長生訣,全名曰:先天心經長生訣,傳說是由上古時期昆侖三仙中的第三位,天璣真人所創,具體真實與否,如今難以考證。


    長生訣的內力起源於人體先天真氣,遇陽氣則化上三靈根,扶風抱火生雷。遇陰氣則化下三靈根,融水親土合木,人體不死則無窮無盡。因為有逆天之嫌,破輪迴之疑,故昆侖先祖將長生訣定為秘傳之功法,僅在昆侖山北峰的望天道觀中代代以口相傳。


    起於太清,生生不息,不死不滅。長生訣心法共分三十三重,傳說練得三十三重大道者,則能如功法名稱示意一般容顏永駐、長生不老。隻是這門心法修煉起來極為耗時耗力,一重壓著一重,修練第一重起步需要三年的光陰,從第一重提升至第二重需得再加六年,從第二重練至三重則需要再加九年!以此類推……


    想要將整部長生訣全部學會,怕是需要數百年之久,自從有典籍記載之後,便從未有人練成過。裴延春練至現在,也不過是在第三重上麵輾轉徘徊。


    片刻之後,牢房之中彌漫著縹緲的白煙,這些白煙全是因為裴延春祭起了長生訣內功心法,一點一點地從他體內蒸發出來的,整個牢房仿佛幻化成了一座仙庭宮闕,待得久了,讓人心曠神怡。


    “裴延春?!”那個怪怪的語氣再次出現。


    聽到有人唿喚自己的名字,裴延春一愣神兒,這個聲音的來源竟然是對麵的牢房。


    運功也有好一會兒了,裴延春慢慢收起長生訣的功力,衝著對麵問道:“閣下是什麽人?為何知道在下的姓名?!”


    那獐頭鼠目之人從陰影中走出,趴在鐵欄杆上說道:“咦嘿嘿~小爺我哪兒認得你啊!我是認得你那門長生訣內功!大名鼎鼎的黃老前輩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哇?隻可惜他老人家做了古,倒是留下了一個親傳弟子,江湖上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我就更不用說啦!”


    裴延春自從做了無當神劍的親傳弟子,便隨其天南海北四方遊曆,接觸到的名門世家、一方豪傑數不勝數,自己雖是在江湖上沒什麽太大的福威,但也都知道黃老先生留下了這樣一個徒兒。


    裴延春笑著說道:“那閣下定是和家師相識嘍?隻可惜他老人家已不在人世……”


    說著說著,裴延春顯得有些失落,那獐頭鼠目之人擺了擺手道:“嘿!你個堂堂七尺男兒說難過就難過,也不怕人笑話?!唉……話說迴來,我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在梁上遊走之時僅僅折過一迴,就是你師父幹的好事!”


    裴延春驚詫道:“梁……梁上遊走?”


    那人迴到:“嘿嘿~既然知道了你是誰,俺也就不怕告訴你,我叫張三,是蜀中地鼠門的十六個大頭目之一,人送外號“鑽天鼠”,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四海八荒無所不知,天地萬物無所不曉……”


    那張三的牛皮還未吹完,裴延春頓時捧腹大笑,張三老臉一繃,不高興地問道:“喂喂喂!你笑什麽呢你?小爺我說的可都是真的!!”


    裴延春一邊笑著,一邊說道:“哈哈哈……你就吹吧!你一個梁上君子,無孔不入我倒是信,你卻說成了上天入地,哈哈哈!地鼠門的小道消息確實靈通得很!這我信,還說什麽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笑死人啦,啊哈哈哈……”


    張三的臉色頓時十分難看,他將鐵欄杆攥得死死的,大聲說道:“哼!管你信不信,反正小爺我說的都是真的!”


    裴延春停下笑聲,疑問道:“真的?若是真的,你豈會被關在這裏?你剛剛還說隻折在我師父的手上一次,現在豈不就是第二次了?”


    聽到這,張三的嘴一咧,發出尖銳陰險的笑聲:“咦嘿嘿~小爺我這次被抓了倒是真的!隻不過和被你師父抓到的那一次截然不同。有一說一,黃老先生的武功當真天下無雙,那次我是真的逃脫不掉,可這次就不同了,我若想走,隨時能走!”


    裴延春驚訝道:“當真?!”


    卻看那張三笑了笑,突然聽見幾響哢哢之聲,張三竟施展出了地鼠門的獨門絕技之一‘縮骨功’。他的胸腔和臀部緊緊地收縮在一起,一個側身,竟然從鐵欄杆之中走了出來。


    張三伸手扶著裴延春所在牢房的鐵欄杆,嬉笑著說道:“嘿嘿嘿~!小老弟,這下你可信了吧?”


    這等神奇的絕技把裴延春看得是目瞪口呆,他連忙點了點頭,開口道:“謔!張大哥果然沒說笑話,裴某欽佩之至!張大哥既然有如此絕技傍身,何不逃遁出去,還在這牢裏作甚?”


    張三突然驕傲起來,搖手說道:“哎!江南的陰雨天氣相比蜀中更加頻繁!若是睡在外麵指不定什麽時候會受到風吹雨打,若是睡客棧還太費錢,這不!這兒有吃有喝的,還能遮風擋雨,多好啊!”


    裴延春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張大哥說的也對!你想來就來,u看書 uukanshu 想走就走,喜歡哪兒就去哪兒,這門功夫當真讓人羨慕得很呐!”


    裴延春的誇讚之詞把張三心裏說的美滋滋的,他若有所思地說道:“唉……真是苦惱,隻是沒偷到那本古書,不然的話,小爺我就能發上一筆大財了!”


    那張三提起了‘古書’這個字眼,裴延春的腦子裏頓時感覺響起一聲悶雷,不料來到此地還能探聽到天寰神功的下落,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裴延春左右看了看,這死牢之中倒是沒有多少犯人,他小聲問道:“古書?張大哥口中所說古書,可是那人人都想得到的天寰神功?”


    張三悠閑地摳著鼻屎,淡淡地說道:“那是自然!以我張三的本事,豈會偷一本普通的書籍!哎?你來蘇州城,不會也是衝著天寰神功來的吧?”


    裴延春小心翼翼地說道:“正是!”


    突然,張三搖了搖手,不耐煩地說道:“哎呀!你不必如此拘謹小心,這牢房之內多半都是為了爭奪神功而來的武林俠士,這又不是什麽秘密!”


    裴延春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張大哥的本事,小弟我都看到了!想必你的消息也正是如你所說,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那是自然!!!”


    “張大哥可否告知小弟,那本天寰神功現在何處?!”


    還未等張三說什麽,牢房的左邊突然響起一個牢頭的聲音:“幹嘛呐,幹嘛呐!都給我老實點,馬上就開飯了!每次餓的久了就開始吵吵嚷嚷的,都煩死老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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