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字子能,曆任尚書右丞、左丞、中書侍郎、少宰,算是留在這開封府少有的高官了。


    倒也不是趙楷不帶他走,趙楷雖然不喜張邦昌的為人,但是故意排擠宰輔,讓他留在開封送死,卻是會傷了眾宰輔心的。


    物傷其類罷了。


    原因也很簡單,當時趙楷走的匆忙,這位子能大人當時身負探聽金人虛實的重任,身在城外,趙楷有心尋他也尋不來。


    也算是張大人倒黴,他這便剛一迴來,那邊梁山的探哨就開始頻繁活動,讓這位素來惜命的張大人走不出去。


    張子能輕咳一聲,臉色有些尷尬的道:“種留守這是何意?”


    種師道輕蔑的看了一眼張子能,旋即走上城牆的高台處,對著眾文武道:“種師道無能,若是死守開封根本守不住這座城,即便是拚死巷戰,也不過是徒傷百姓罷了。”


    說實話,種師道看到梁山的幾十門火炮後就失去了守城的信心,有這般神物,誰能守得住城?


    自己先前的準備也都成了無用功,仿佛是女子貼身自衛的匕首一般,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所擁有的最大的威脅,就是希望梁山這個暴匪能看在開封尚有幾分姿色的顏麵上,不做辣手摧花之舉。


    可是,哪有打仗的時候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的道理?更不用說拿著開封府上百萬百姓去送死?


    種師道做不來這種事。


    看著台下麵漏喜色的眾文武,種師道心中生出一股子悲涼,他道:“我走後,你們跟隨張大人的引導投降梁山便是。”


    說完,種師道爬到了城牆垛子上,心中悲憤不已,對著遠處的柴進大聲喊道:“望薊國公守約。”


    種師道說完,就一躍而下,眾文武想上前去拉種師道,但是哪裏來得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種師道跳了下去。


    這個老將軍是真的累了,他一身勝多敗少,偏偏遇到國家由治轉衰的局麵,卻無隻手撐天的本事。看到梁山軍馬的時候,眼中除了絕望還是絕望,如今這個局麵自己身死能讓開封百姓少死一些,也算是一樁功德。


    柴進聽到了種師道的聲音,對著高寵苦笑一聲,道:“老倌兒恁地不仗義,到死了還得擺我一道,傳出去柴進逼死老種經略相公,成何體統?”


    ……


    城牆之上眾人都有些驚慌失措,尚書員外郎宋齊愈卻站了出來,對著張子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張相公,現在城中以相公為尊,請相公下令決斷吧。”


    張子能左看右看,眼神卻沒離開手握兵權的劉韐,假意推脫道:“我是迴來避難的官,城中自然要看副留守劉大人的意思。”


    開封府尹王時雍是這個張相公的親信,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看著劉韐道:“聽聞劉大人與老種經略相公是舊事,有一份情誼,想來也不會浪費老種經略相公的心意,令相公的謀算做休。”


    “是極,是極。”


    “王大人說的極是,劉將軍想來也不是專斷獨行的人。”


    劉韐臉色鐵青,他看著目光巡視了一邊這些個恬不知恥的文武,旋即又想起來種師道適才給自己說的那幾句話,一腔怒火卻化作一口淤血噴出,劉韐應聲而到,氣急攻心,昏死在城牆上。


    張子能見劉韐這般,心中輕笑一聲,卻極為自覺的接過來了指揮的權利,先讓人手將劉韐送下去,旋即對著眾人道:“諸位,老種經略相公與梁山已有約定,我等隻要獻城投降,便可立下一二功勞,為新朝功臣!今日開封之事已經不可為,我等何不順天而行?”


    眾文武躬身道:“我等願隨相公歸順梁山。”


    張子能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下令道:“王時雍王大人。”


    “下官在。”


    “大人是開封府尹,請大人將開封府的人口、土地、賦稅名冊取來。”


    “喏。”


    “禮部員外郎楊同方楊大人。”


    “下官在。”


    不待張子能說話,那廂裏卻蹦出來一個太常博士,他大聲疾唿道:“張邦昌狗賊,休得如此!國家養育爾等,高官做著,厚祿拿著,怎能如此無恥,將賣國引以為榮,把東京拱手送人!”


    那太學博士適才一直沒有說話,突然蹦出來著實嚇了人一跳。隻見此人越說越激動,一邊往張邦昌身邊走,一邊怒罵:“張邦昌,張子能,枉你苦讀聖賢,卻不知羞恥為何物,以身侍賊尚且不說,還做出來賣城求榮的下作事情,算得了什麽宰輔?”


    這博士走到了張邦昌麵前,突然手舞足蹈的撲了上去,張嘴就往張邦昌的臉上去啃,張邦昌躲閃不及,被這博士咬了個正著。


    “李若水,李若水,你瘋了不成!”


    一幹文武急忙上前將李若水拉開,摁在地上,那張邦昌臉上卻血肉模糊一片。


    有那貫會拍馬屁的,急忙上前用幹淨的衣袍作勢就要往張邦昌臉上去擦,那李若水卻放聲大笑,喉嚨一動,竟硬生生的將張邦昌的血肉吞了下去。


    李若水狀若瘋魔,王時雍急忙道:“快,傳醫匠,把李若水押入大牢!”


    李若水隻是大笑,被士兵押了下去,到沒有再鬧出來什麽亂子。


    城牆上本就是兵兇戰危的地方,不多時就有醫匠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開始給張邦昌上藥。


    張邦昌過去了那股子疼勁,這才緩了過來,齜牙咧嘴的道:“直娘賊,你們不要再這裏看著我了,城門前的國公已經等不及了,速速去做!獻城投降的事讓禮部的安排就是,我等主事的隻管脫了衣服,讓人綁上繩索便可。”


    說實話,張邦昌還真跟梁山探哨營暗中有所聯係,他也可以憑借著先前的聯係不做這些有辱斯文的舉動。但是他卻萬萬不敢將這事捅道明麵上,暗通曲款、蓄意獻城的惡名,他可沒有往自己身上攬的想法,現在吃點苦,日後說不得能落個為了百姓投降的好名聲。


    “喏。”


    一通忙活之後,開封府的城牆終於打開,張邦昌、王時雍等城中高官俱都脫得赤條條的,身上綁著繩索,手中拿著名冊、印信等物,後麵更有士卒牽著白羊,拿著茅草,抬著棺材。


    禮數倒也周全。


    柴進翻身下馬,帶著宗澤、盧俊義、史文恭、卞祥等人走上前,張邦昌急忙跪倒在地,大聲喊道:“罪臣張邦昌,見過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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