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戰半日,遼陽府的金兵在付出一兩千條性命以後,終於拿下來了一條街道。縱使蕭王家奴這種悍將也不由的心頭翻起來了嘀咕。


    擺在蕭王家奴麵前的問題是,他也不想讓將士們在這種巷戰中平白消耗。


    別看梁山軍馬數目不多,不到金兵的一半但是人家都已經布置好了防線,各處都在建造陷阱,每一條街、每一個房屋都得付出性命才能拿下來。這一萬多將士還不夠給東城填坑的呢!


    若是都消耗在此,等梁山主力來了該如何守城?


    有沒有辦法能把梁山軍馬都趕出去,還能減少損失呢?


    還真有一個辦法!


    這遼陽府諸事皆好,唯獨有一點,城中建築多以木質為主。縱使有一部分是磚石作為根基的,大部分上層建築也都是木頭製作的。


    況且城東有多是販夫走卒,房屋蓋得又嚴又密,隻要一把火就能把梁山軍馬給驅趕出去。


    當然,凡事有利有弊,好處是一但火燒起來,梁山必然要退出城外。但是這麽多房屋,恐怕得燒個一兩天才能熄火。若是梁山援軍能在熄火前趕來,那麽等同於將東城拱手讓人。


    到時候東門都被大火包圍,無法防守,將士們接應不上,梁山可以輕而易舉的奪城,等同於做了無用功。


    別的地方能攻打上去嗎?城牆之上狹窄,易守難攻,能交戰的不過一二十人。各處街道都被梁山軍馬把守嚴密,沒有破綻。


    放火吧?


    蕭王家奴頗有些無助的看向剛過來的完顏宗峻,道:“將軍,隻要我們控製火勢,中間清理出來,防止蔓延到別的地方。小將有把握將梁山軍馬趕出去!”


    宗峻經過休息,臉色好看了一些,閉目片刻才道:“善,就依將軍。若是火不熄滅也不要怕,到時候派遣一支軍馬在城外紮營,護住東門便是。”


    蕭王家奴道了聲喏,宗峻又道:“已經派人去通知宗翰了,一來一迴也就三四天的功夫。隻要我們堅守數日,定能大獲全勝!”


    宗峻越說中氣越足,聲音越大,沒有一點受傷的樣子,等到最後更是振臂狂唿,大聲喊道:“大金……萬勝!”


    “萬勝!”“萬勝!”“萬勝!”


    不得不說,完顏宗峻身經百戰,屢立戰功,還會鼓舞軍心,的確是個文武雙全的統帥。若不是身上有傷,也輪不到宗望和宗翰出頭。


    更何況完顏阿骨打的長子宗幹是庶出,宗峻才是正兒八經的嫡子,從繼承順為上說,也是金國排名靠前的幾個人物。


    可惜沒有如果,他在攻打中京大定府的時候,被一員驍勇的遼將擊中了腹部,當時腸子都流出來了,能活下來,留的一條命已經算是邀天之幸。


    眼看著金兵一個一個的退了出去,負責鎮守的欒廷玉不禁沒有任何防守,反而緊張了起來。


    金兵這是想幹什麽?


    很快,金兵就將答案放了出來,無數的將士手持弓箭,上麵點著火矢,朝著東城的房屋射來。


    欒廷玉吃了一驚,防火燒城這種事情,便是桀驁不馴如他也做不出來啊。誠然,東城的百姓都被趕了出去。但是你宗峻做好滅火的準備了嗎?稍有不慎,城中幾十萬百姓便要葬身火海。


    太大膽了,倘若火勢蔓延到糧倉,不用梁山動手,宗翰的士兵自己就會灰溜溜的後退。


    但是金兵如此肆意妄為,責任其實還在梁山身上,倘若不是梁山給金國帶來這麽大的壓力,也不至於做這種萬分危險之事。


    不管怎麽樣,金兵決定了,已經開始放箭了,梁山唯有後退。城牆之上響起來鳴金之聲,一部部的將士開始走出房屋,悄無聲息的朝著城東而去。


    “雷司馬,你速速帶人過去,製造一個隔火帶出來。宗通判殫精竭慮想出來如此一個對策,更是將重任都放在我等身上,萬不可被這點火趕出去。”


    雷橫道了聲喏,一直跟在山堅白身後的山獅駝突然開口道:“欒將軍,俺去保護著雷司馬。”


    雷橫苦笑一聲,他雖然是都頭出身,但是武藝也有過人之處。剛想拒絕,那邊欒廷玉卻道:“無妨,讓他跟著去看看世麵也好。”欒廷玉的眼光落在山堅白身上,道:“我看這小子武藝過人,好生調教一番,日後也是個將軍的苗子。”


    山堅白被他一說,頗有三分驕傲的漲紅了臉,對著山獅駝道:“你此去一定要好生聽雷司馬的話。”


    山獅駝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道:“俺知道了。”


    話音未落,就跟著雷橫的腳步走了出去,引起堂中一片歡笑。


    山堅白頗有歉意的對著欒廷玉道:“讓將軍見笑了。”


    ……


    “雷司馬,等等俺。”


    山獅駝是個騎將,雷橫卻是個步將,若是輪起來走路,山獅駝還真不是雷橫的對手。


    雷橫苦笑一聲,示意他快步跟上,這才道:“怎麽了?莫不是悶得慌,想要透透氣?”


    山獅駝嘿嘿一笑,頗為親近的上前道:“可不是,房間裏悶得,放個屁都能掀起二尺浪。”


    雷橫極為欣賞山獅駝的勇猛,道:“不妨事,以後有的是仗打。”


    說話間雷橫已經來到了陣前,這裏有一千多梁山士兵已經集結完畢,單等著雷橫的命令哩。


    雷橫將事情一說,諸多梁山軍馬當即道喏,各自引著將士們向前,準備拆除建築,布置一道防火線。又有將校組織軍馬,開始在各處儲存用來防火的水。


    梁山講武堂將水火講的明明白白,單延珪和魏定國兩個善用此法的也經常授課,因此將校們事到臨頭沒有任何慌張,一個個的都是按部就班的開始準備。整個戰場上繁瑣,但是沒有慌亂。


    雷橫看著山獅駝,道:“聽聞你是用鎏金镋的?我梁山也有一員上將,喚做蘇定的,用的也是一把鎏金镋。”


    雷橫說著說著,眼神中流露出來一絲懷念,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娘在梁山好不好。他自從上了山,在梁山沒呆幾個月就被派遣到了耽羅島,鎮守一方,至今已有七八個月沒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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