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識?”我小聲問許餘年。


    他點頭,麵色複雜的看著孫康福的姐姐,半晌道:“你想明白了?”


    孫康福姐姐笑著點頭,招唿我們坐下,臉上帶著感激,說:“我想明白了,不過還是有點舍不得,你們先坐一下,我有些話想要跟我弟弟說。”


    許餘年深深地看她一眼,拉著我坐到沙發上。


    我想要問許餘年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可還沒等我張口,他就衝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別說話。


    我隻好安靜的坐在一邊。


    孫康福的姐姐拉著他進了臥室,虛掩著門,過了會裏麵就傳出來哭泣聲。


    浴室門口的香已經燒了大半,那種香味越來越濃鬱,挺好聞,卻也讓我有種喘不過來氣的窒息感。


    許餘年坐在沙發上,臉色越來越紅,泛起苦笑。


    我詫異的看著他,尋思著他這是咋了,還醉香料不成?


    臥室們被打開,孫康福姐弟從裏麵走出來,我昏昏沉沉的看了眼,孫康福瞟了我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臉上滿是內疚。


    孫康福的姐姐微笑著走到許餘年跟前,“土地爺,我想明白了,我不會跟你走。”


    她說完這話,眼神驟然一厲,伸出五根漆黑的手指,直接抓進了許餘年的胸膛。


    我看出她要動手,第一時間想要去阻止,可剛站起來眼前就黑了一瞬,栽倒在沙發上,渾身發虛,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我終於意識到那個香有問題。


    孫康福的姐姐冷笑著說:“那是我特地調製的香料,專門對付鬼魂,如今你也中招,看來你也不是個正常的活人。”


    不過她對我沒有興趣,雙手一直在許餘年的身體裏掏,過了會驚駭道:“你的魂血呢?”


    我倒吸口涼氣,不著痕跡的低下頭,使勁想要攥緊拳頭,卻始終不行。


    她可千萬別注意到我,我不想被她在胸口掏出來個大窟窿。


    許餘年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皺眉看著孫康福的姐姐,眼神受傷:“當初你說自己失戀了,生活壓力大,跑去山上尋死,死後又找上我懺悔,說擔心家中小弟,讓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給他安排好,我看你誠心悔過,就應了你,如今到了該走的時候,你又不想走了?”


    他歎息一聲,“為此不惜調配鬼香,對我下手,既如此你當初何必尋死?我給了你一個月的時間,你竟然還不知足。”


    孫康福的姐姐麵容扭曲起來,眼中滿是不甘,先前那副溫婉的模樣徹底不見,歇斯底裏的大吼說:“我就是後悔了,死了我才知道活著有多好,你要怪就隻能怪自己倒黴,誰讓你當初爛好心幫我,你要是不幫我,我現在已經去了地下。”


    我聽明白怎麽迴事了,心想許餘年這不是救了條毒蛇麽?


    他以為自己在做事,實際上是在助長別人的惡念。


    “說,你的魂血到底去了什麽地方?”孫康福的姐姐厲聲問,她眼珠子裏那團黑色的東西翻騰的更加厲害,甚至眼神出一條條黑色的細紋順著眼球爬出來,蔓延到整張臉。


    “饒夜煬……”


    我身上使不上勁兒,隻能在心裏喊饒夜煬,我這急急忙忙的喊了半天,才聽見他不慌不忙的說:“不必驚慌,許餘年自會解決,你看戲便可。”


    我本來都打算用拚勁最後的力氣把孫康福的姐姐推開,現在一聽饒夜煬這麽說,我緩緩放鬆下來,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姐?”孫康福走到他姐姐身後,小心翼翼的說:“到底是他幫了你,你好好……”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姐姐一巴掌揮開。


    孫康福的姐姐最後使勁在許餘年的身上掏了下,指著孫康福厲聲道:“你還有臉跟我說話?都怨你,要不是你拖累我,我怎麽會被人嫌棄?當初我要是知道有這麽一天,我就該在你小時候就掐死你。”


    “姐……”孫康福怔怔的看著他姐,臉色慘白,被罵的半天說不上來話。


    “就是你們害我,我就算是死也要拉著你們給我墊背。”她麵容癲狂,吼完之後還要去掐許餘年的脖子。


    我緊張起來,正打算上前阻止就見許餘年朝我伸出手,平靜的說:“渡陰令牌。”


    我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他之前給我的那塊木牌。


    我忙著給他。


    看見渡陰令牌,孫康福的姐姐臉上浮現出畏懼的神色,退後兩步,眼睛不住的往浴室瞥。


    “不好,她要跑。”


    我剛說完,她就穿過沙發直奔浴室。


    許餘年不緊不慢的豎起渡陰令牌,低喝道:“乾坤聽令,渡爾陰魂。”


    一隻黑氣的凝成的大手從渡陰令牌裏伸出來,同時在渡陰令牌正對著的牆上出現一道虛掩著的門。


    我能感覺到從門縫裏溢出來一種讓我很舒服的東西,不自覺的想要靠近。


    我站起來,魔怔似的往門那邊走。


    “石曉曉?”走了幾步,孫康福突然喊了我一聲。


    我腳步一頓,幾秒後迴過神來,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拽著他躲遠。


    這道門忒邪性了。


    “啊!放開我。”孫康福被渡陰令牌裏伸出來的大手抓著,往牆上的門裏推,她尖聲嚎叫,卻怎麽都掙不開那隻大大手。


    許餘年神情淡淡,看著她被那隻手推進門內。


    孫康福想要上前阻止,我忙著抓住他的胳膊,衝他搖頭。


    孫康福的姐姐被推進去後,門緩緩關嚴,令牌掉到地上,許餘年捂著胸口,悶哼一聲,身體比之前還要虛,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


    我怕他真散了,連忙讓他鑽進傘裏。


    “我姐……”孫康福頓了下,先跟我道了歉,才接著問:“我姐怎麽樣了?”


    我說:“去地下了。”


    他似懂非懂,但還是點點頭,沒有再追問。


    我把渡陰令牌撿起來,剛想走就聽孫康福說:“我姐沒有說實話,浴室門口的香不是我姐自己做的,是別人給她的。”


    “是誰?”我追問,


    孫康福猶豫半晌,道:“周軒,今天騙你們過來也是她出的主意,他說我姐要是不想走,唯一的方法就是殺許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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