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問:“啥原因?”


    她迴道:“因為剃頭神,相傳我們村有個人靠給人剃頭為生,那會趕上土匪作惡,他混了進去,趁著給土匪剃頭的功夫,把土匪頭子給殺死了,而他本人也被活活打死,後來村裏人把他的屍體從亂葬崗撿迴來,葬在村中央的祠堂裏,奉為剃頭神,初一十五都要給他上供。”


    那就怪不得這裏叫剃頭溝了。


    “這供奉的神不應該是好的嗎?跟村裏人打架坐牢有啥關係?”我納悶的問。


    “起先我們這剃頭神是好的,可幾年事情開始不對勁,他越來越過分,居然托夢給村長,說要個媳婦,你說這給他說媳婦不是作孽嗎?我們沒給他找,從那以後村裏就怪事連連。”


    女人歎口氣,“開始是雞鴨莫名其妙被掐死,緊接著好些人性情大變,暴躁易怒,跟左鄰右舍打架不說,還跟外頭的人打架,下手特別狠。”


    說到這,她擼起袖子,“村長也找了不少看事的,可那些人過來後連村都不敢進,前幾天我男人也變了,動不動就罵人,還對我動手。”


    她的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沒個好地方,我看著都疼。


    “那你們為啥不搬走?”我挺不理解,與其住在這裏人讓那剃頭神欺負,還不如搬出去。


    女人苦笑道:“沒錢啊,連租房的錢都沒有,這幾年村裏人幹啥都不順,而且這裏是我們的根,哪能說走就走。”


    我也歎息一聲,覺得這村裏的人挺冤枉,這完全是供養出個大爺來。


    不過我心裏也有些嘀咕,剃頭匠為了殺匪而死,也算是求仁得仁,不算是橫死,饒夜煬之前跟我說的橫死之人,是誰呢?


    我滿腹疑惑的跟著女人走到她家門口,還沒進門就聽見屋裏響起一聲暴喝:“沒用的賤貨,跑哪兒去了?趕緊迴來給老子做飯。”


    當著外人被這麽罵,女人屈辱的低下頭,小聲說:“事情都告訴你了,你要是敢動手就進來看看,要是不敢就趕緊離開,免得剃頭神折騰你。”


    說完,她跑進院裏。


    我往院裏看,總覺得女人家的屋子裏黑壓壓的,明明院裏和屋裏也開著燈,但就是看不清楚。


    “是這家嗎?”我問饒夜煬。


    “是。”他道。


    我深吸口氣,走進院,還沒走兩步,正屋的門被推開,門板撞在牆上哐當一聲響。


    一個矮瘦的男人怒氣衝衝的從屋裏出來,邊往廚房走邊罵:“他娘的,怎麽娶了你這麽個婆娘,要臉沒臉,飯還做不好,天天就知道躲懶,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他就跟沒看見我似的,直接衝進廚房裏。


    廚房裏劈裏啪啦一陣響,女人披頭散發的從裏麵跑出來,右臉烏青,驚慌失措的往外跑,經過我的時候,還不忘記拽上我,“快跑,他要殺人了。”


    這話剛說完,那個矮瘦男人就舉著把菜刀追了出來。


    饒夜煬擋在我身前,掌心血線翻滾,矮瘦男人停在半路,眯著眼睛打量饒夜煬。


    半晌,他臉色一變,扭頭就要跑,饒夜煬掠過去,血線纏上矮瘦男人的脖子。


    矮瘦男人全身一僵,緊接著一道高大的黑影從他的身體裏擠出去,轉身朝饒夜煬撞。


    嘴裏罵道:“老子不想跟你計較,你還敢追?給臉不要臉。”


    饒夜煬冷笑一聲,踢開身前的矮瘦男人,血線仿佛利劍,迅速刺向黑影。


    黑影在空中翻騰躲避,突然扭轉方向,帶著陰風往我這邊衝。


    陰風撲了一臉,我偏過頭,本能的要逃,可轉頭想起饒夜煬在我胳膊上紋下的東西,我咬著牙,雙臂交叉擋在身前。


    手臂上猛地一痛,我踉蹌著退後幾步,黑影也被震得連連後退,剛站定,血線就從他的後背刺了對穿。


    黑影周身的黑霧倏地散去,站在原地的竟是個絡腮胡子的壯漢,腰上捆著獸皮,穿著粗布短打。


    我左看右看,心中疑惑更重,這哪像是剃頭匠,這是個土匪頭子吧?


    饒夜煬冷聲道:“靠著村中香火,你才洗去渾身罪孽,成了個地頭神,竟還敢為非作歹?”


    壯漢呸了聲,怒道:“當我稀罕這個神?要不是那該死的剃頭匠暗算我,老子早就帶著一幫兄弟建功立業,吃香的喝辣的,用得著窩在這破地方上百年?”


    ……原來剃頭溝村供奉的是被剃頭匠殺死的土匪。


    我看了眼躲在大門外的女人,這村的人可真夠倒黴的。


    饒夜煬手指朝著空中快速彈動,血線在壯漢的身體裏穿來繞去,壯漢慘叫連連,身體越來越虛。


    幾秒後,血線猛地鑽進壯漢的胸口,壯漢瞪大眼睛,嘴裏發出呃呃的叫聲,當血線從胸口出來的時候,他的身體也裂成一塊塊碎片,徹底散了。


    血線在空中翻騰,饒夜煬緩緩朝我走來,我立馬捂住嘴,“我不吃他的血。”


    他無奈道:“不會給你吃,這便是我要找的心頭血,土匪被剃頭匠殺死,便是橫死,被村民供養這麽多年仍舊怨氣未消,他的心頭血足以蓋住你身上的人氣兒。”


    我鬆了口氣,隻要不讓我吃,啥都好說。


    “大師,我男人沒事吧?”女人躲在門外,小心翼翼的問。


    我轉頭說:“沒事,隻是暈倒了。”


    女人這才跑進來,察看她男人的情況。


    “往後不用再供養剃頭神,我把他收了。”我說。


    我沒跟她說村裏人把供養對象搞錯的事,剃頭匠和土匪都死了,多說無益。


    女人連忙道謝,要去屋裏給我拿錢,我拒絕了,幫她把她男人扶進屋裏,就離開了。


    走到村口,我給司機師傅打了電話,沒過幾分鍾他就過來了。


    “姑娘,你給我的這張黃紙真有用。”


    我上車後,司機突然跟我說了這麽一句。


    我愣了下,納悶的問:“為啥這麽說?”


    “就剛才我好像又碰見陰人攔車了,就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前頭路口有個駝背的老頭子攔我的車,他都開車門要上來了,看見你給我的這張黃紙轉身就跑,車門都沒給我關。”司機指著副駕駛座位上的黃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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