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係統用毫無感情的機械聲音說出這句話,唐欣當時就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被它這麽一說……腰還真有點酸疼。


    她說怎麽迴事呢!


    腰上的傷口根本算不得深,以前仗著有係統積分,她也不是沒胡作非為過,一個人單挑一群也是家常便飯,身上就算掛了幾道傷,隻要不致命,那點小疼小痛她都能挺過去,甚至可以麵色如常的掄起刀再戰幾個迴合,哪像現在,無精打采,歇菜了似的。


    “你小心些,這裏的路不好走。”歸一還以為她踢到了石子,關切問道,“還是我架著你走吧?這樣攙著,你自己還得費不少力。”


    作為他們青衣營的大哥,歸一覺得,自己理應充當這樣的角色。不說二十一為世子做的貢獻,光他是青衣營最小的一個,他就有責任有義務對他關心。


    結果,冷不丁的,齊天佑淡淡的往這裏瞥了一眼:“他腳還沒廢。”


    直接把整個身子的重量架在別人身上,和勾肩搭背有何區別?


    歸一向來都把齊天佑的命令當做聖旨,隻好繼續攙著唐欣往前走。


    先前係統沒有提醒,唐欣還沒有感覺,現在隻覺得小腹越來越痛,擰了一下眉頭。


    還好她身上本就沾了血,雖然大部分都幹涸了,但他們隻會以為她身上還有傷口,聞到血腥味,也不奇怪。


    現在這荒郊野嶺的,身邊又是兩個男人,她就算是想解決,也沒地方處理。


    月事布也是個麻煩,她根本不會隨身攜帶這種惹人懷疑的東西的。


    “後麵的追兵應該已經被甩脫了,前麵就有人來接應!”歸一將道路兩邊的荊棘劈開,“初二雇了輛馬車,就在山道上等。”


    唐欣暗暗叫苦。


    果然,沒走多久,眼前便出現了一條小道,初二正牽著馬停在路邊,“快快快,趕緊上馬!二十一你還愣著幹嘛?”


    唐欣磨磨蹭蹭的到了最後,裝作體虛無力的樣子:“幹脆我就坐在外麵趕馬吧,二哥你也辛苦了……”


    她已經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慢慢的打濕布料……這種謎一樣的尷尬感,讓她幾乎不能麵色自如的麵對其他男人。


    “這怎麽能行!”初二早就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你是傷員,理應坐在馬車裏好好包紮傷口,怎麽能跑到外麵吹風?趕馬也是個苦力活,快進去,別牽扯到了傷口,不然有你哭的。”


    唐欣哭笑不得,隻有硬著頭皮,被他推進了車廂。


    馬車不斷顛簸,在崎嶇的山路上行駛著。而齊天佑又是個天生的冷體質,一言不發。歸一也一句話也沒說,安分的在自己該坐的位置,凝神靜氣的捕捉外麵的動靜。


    追兵暫時沒有來,難得的一片安靜,隻能聽到外麵的馬蹄聲。


    唐欣盡量往角落裏縮著身子,身體僵硬的繃緊。可就算這樣,血液還是不受控製的湧出。


    唐欣:死係統給我出來!


    係統:???


    唐欣: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今天是我生理周期!我感覺要完蛋了啊!


    係統:當時你受了重傷,都昏過去了,我哪兒會在意這麽多……


    唐欣隻想裝死。


    越是沒有動靜,車廂裏的血腥味就越是明顯,要不是她穿著純黑的衣服,分分鍾露陷!


    就算是現在,她也覺得自己似乎支撐不了多久,以齊天佑的觀察力,說不定已經注意到她了……


    “二十一?”還是歸一先試探性的叫了她一聲。


    唐欣腦中的弦,立馬繃緊,麵上卻裝作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輕聲問道:“大哥,何事?”


    “你的傷口太厲害了,還在流血吧?”歸一關切的問道。


    唐欣腦中“嗡”地一聲,連忙打斷了他的話,答道:“現在反正我們也沒有藥物包紮,等到迴了青州,再作處理吧……我還能挺住!”


    歸一立馬向她投去了崇敬的目光。


    二十一擁有這份心性,是世子之福!實為難得!


    唐欣並不知道她被人打心眼裏的誇獎了一通,還有點坐立不安,頻頻往齊天佑的方向望去。


    整個世子府的人都知道齊天佑的潔癖,根本不敢把身上的血汙帶到他那邊。忽略掉角落裏的她,他閉目端坐在車廂中,一身恬靜雪白的衣,少了些冰冷的氣勢,養眼得很。


    等等……


    唐欣再仔細看去,忽然發現齊天佑的衣服上有些淡淡的血跡,似乎是誰蹭上去的。


    係統:宿主你強行失憶?你硬接了人家齊澤一掌,倒在boss懷裏了喲!


    唐欣震驚了。


    她居然沒被他當場掀飛?而且,現在已經安全了,他竟然沒找她秋後算賬?


    似乎是感受到唐欣的目光,原本閉目養神的男人,冰冷俊美的容顏,寒氣淡了些,忽然掀開了眼簾。


    冷漠至極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有些複雜,“除了腰間一道刀傷,還有更深的傷口?”


    唐欣唿吸一緊。


    齊天佑的洞察力果然不是蓋的!他剛才肯定有分神注意過她!不然,連這麽**的細節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腰上的刀傷,是最重的,但,血液甚至打濕了褲子,這就有點說不通。因為皮外傷沒這麽大的出血量。


    他的視線,無端的給她添了幾分壓力。


    空氣,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係統:宿主,要不你還是坦白從寬……雖然這有點尷尬,但……


    唐欣:不存在的!


    她順勢擦去了額上豆大的汗珠,輕輕揚了揚唇角,露出一個艱難的笑,目光很是堅毅:“迴世子,屬下學藝不精,被武林高手圍攻,其中擅長暗器的李三刀,偷襲了我……”


    “他也在齊澤的行伍之中?”歸一大驚。


    唐欣煞有介事的點頭,肯定的語氣:“沒錯,正是他,他的飛刀快得連我都看不清,等我迴過神來,腿根便一痛,他這麽一刀,差點讓我施展不出輕功,被周圍人削了幾刀,可謂是陰險至極!”


    她苦大仇深般的搖搖頭,歎了口氣,又抿了一下嘴,裝作一副強撐著痛楚而不說的模樣,繼續維持著剛才的姿勢。


    “二十一,你怎麽就這麽……難怪你連褲腿上都沾了血。”歸一見她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憤怒,“齊澤陰險小人,早就該死了……”


    唐欣見齊天佑重新闔上了雙眸,心下舒了口氣,繼續不著痕跡的解釋,用憤恨的語氣說道:“他的飛刀,力道很大,創口雖小,紮得卻很深……若下次再見,我一定要報今日之仇!”


    外麵趕馬的初二也一直聽著,見她這麽說,忍不住的插了句嘴:“我說二十一,這苦大仇深的口氣,你不會是……那東西被他傷著了吧?”


    李三刀真是陰險,專攻人下三路,以後他見了一定繞著走。


    身為老司機的唐欣幾乎秒懂初二的意思,重重咳了一聲,沒說話。


    誤會了她意思的初二,差點撒了手裏的韁繩。


    不會吧,還真的傷著了?


    ……


    馬車從漆黑的夜一直走到了淩晨,終於停了下來。


    歸一去附近的湖邊打水,初二去小鎮上買些應急的傷藥,車廂裏忽然隻剩下兩個人。


    作為傷員,唐欣閉著眼睛靠在車壁上,又想裝死。


    隻要和齊天佑在一起,她就渾身不自在。


    “手。”忽然,身邊的男人抬起冷漠的雙眸,對她說道。


    唐欣知道他想把脈,但她正心虛,根本不敢靠他太近,唯恐身上的秘密被發現。


    “你分明醒著。”齊天佑又冷冷來了一句。


    唐欣立刻支起了腰身,一副傷得很重的虛弱樣子:“世子,屬下方才腦子混混沌沌,沒聽清楚吩咐……”


    這時,男人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帶向自己身邊。唐欣猝不及防,朝他腿邊倒去。


    唐欣:!!!


    唐欣:係統!這齊天佑怎麽突然gay裏gay氣的?說好的潔癖呢?


    然而,等不到係統迴答,她就感覺到一雙手在她後背的傷口處,隔著薄薄的衣料遊走,一道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在她上空:“李三刀當真在齊澤的禁衛軍中?”


    齊天佑曾仔細想過這件事。


    他站在牆上看了一陣子,並未發現擅長暗器之人的存在,而二十一的身上別處,也並無暗器傷痕。


    以他的眼光,竟然還會漏看一人?


    唐欣連忙掙紮著爬起來,顧不上有些散亂的頭發,整了整衣服,立馬縮迴了角落。


    確定和他保持著一定距離,以免他突然發難,她才低眉順眼的說道:“此人十分自信,身上隻帶了三枚飛刀。”


    “怎麽說?”齊天佑輕輕挑眉。


    唐欣忽然一掌拍向胸口,隻聽一聲金屬脆響:“他的第一刀,我沒設防,差點被他陰了。而後麵兩刀,全被鐵板擋下。世子不信的話,我可以將鐵板取出,上麵應該會有痕跡。”


    事實上,這塊加厚的鐵板幾乎完全報廢,上麵密密麻麻刀痕劍痕什麽都有,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她之所以敢拿李三刀說事,隻是因為這貨早在她地下錢莊被吞並之前,就死在她手裏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死無對證。


    係統:!!!


    係統:宿主你沒事吧?真要當著boss的麵把衣服裏的鐵板取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233和修修皮的投雷~最近碼字多了眼花,自己沒檢查出錯字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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