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邪術 飛庫網


    這一想蕭雲又坐了下來,翻開那書冊,重新研讀,看了一遍又一遍,後來臉上已不見任何情緒,隻剩下默默的推敲判斷,一個時辰後,不知想了多少遍,他理性地站起,也不拿書,向洞外走去。


    天一正佇立洞外,聞聽蕭雲字句清晰地道:“我不會去做**賊。”


    天一冷哼道:“就知道你會如此說,可是覺得那些圖繪不堪入目?”


    蕭雲麵無表情,道:“對。”


    天一道:“陰陽互補,天地定數,若因為些許不入目便與**扯上關係,豈非腐儒?”


    蕭雲道:“但……江湖中曆來稱這類術法為邪術,如此多的人指證,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天一冷哼道:“這隻是一本內功心法,又沒讓你真個去行**,練與不練隨你。”


    他轉身出了山洞,蕭雲心想,再怎麽說也不過是一本心法,自己隻用來增進功力,卻又何妨?不然還能學什麽?想畢他隻得迴了山洞。


    他依舊晚間練內功,白日走山,如此又過了半年,進境果然非凡,也不再懷疑那本功法的正當性,隻不過總會不經意間有某種衝動,練功逾長,衝動逾甚,他不明白這是為何,天一不提,他也找不到言辭來問。


    有一天,天一忽然微笑,道:“你的烈陽決已有小成,該進行下一步了。”


    蕭雲這才知道那功法叫做烈陽決。


    這日白天天一下了山,晚間時迴來,裹著張毯子,把蕭雲叫進洞來。


    天一把毯子一滾,卻是從內中滾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來,看裝扮,像是個丫鬟,隻著單衫,倒像是睡夢中被擄了來,容貌說不上醜與美,但那身段卻很**了。


    蕭雲一見女體,身體不由自主起了反應,烈陽決中一個個不堪畫麵接踵而至,他別過頭去,仿佛一種秘密被揭穿的恥辱,道:“你這是何意?”


    天一徑直道:“你這段時間單獨修煉這烈陽決,已經積存了不少烈陽真氣,但也是到了瓶頸,身體若無陰柔真元的調和,就會欲火焚身而亡。”


    蕭雲一迴憶,練這功法前天一並未提及,一琢磨,突然指著天一怒道:“你這個道士,原來先前你就設了局騙我!”


    天一並不否認,隻是冷漠地道:“若我先前提到有這一遭,你還會練嗎?”


    蕭雲一怔,他性子很多遺傳了乃父,不光明磊落的事情決計不肯幹。


    天一道:“無論你此時作何想,也已晚了,你的烈陽決築基已成,就算轉而去修別的門派內功,也不可能了。”


    蕭雲不慌不忙:“那我就廢掉!”


    天一冷笑:“你以為引起你欲,望的還是內功麽,不,是你自己的身體,烈陽決已經改造了你的體質,除非你把自己殺掉,否則,你一輩子也逃脫不了欲的折磨。”


    蕭雲的倔強與高傲被激發,道:“死了又如何!”


    天一冷哼道:“不如何,隻不過你姐姐會傷心,你爹娘的仇也無法報。”


    這一說蕭雲愣在當地,自己這一年多無一日停頓的修煉和走山是為了什麽,難道一時義憤,就把前功後事都毀了?


    天一聲調柔和下來,道:“且不說你這叫不叫婦人之仁,你真覺得,若這女子暫時保留著清白這終生便更好嗎?”


    蕭雲不解。


    天一道:“這女子不過一名丫鬟身份,而今這天下的丫鬟,有哪個不被欺負的,姿色好一點可能被男主人自覺很正當的占有,姿色不好,也不過一輩子受嗬斥的仆役,她們簽了賣身契,就成了物品,逃脫不了苦難的命運。”


    蕭雲先前就是一個不知世間疾苦的少爺,那些仆役挨打挨罵那時看來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囁嚅半天,方道:“說不定她們也有贖身或被主人降恩正常嫁人的機會。”


    天一道:“哈,可笑,你以為嫁了人之後天下這諸般女子便算幸運了嗎,不,那隻是苦難的開始,三從四德且不說,若丈夫多娶了,還要整日爭風吃醋,若是哪一天惹惱了夫君,一紙休書,便戴上了一生的羞恥……男人可以花天酒地,女人違貞就要天誅地滅。”


    天一歎道:“百世修入輪迴道,千載哀歌盡女音,若將此生從始過,滿頭青絲化作塵。”


    蕭雲自覺天一的道理有偏激之處,但他自身的人生閱曆就不足,一時找不到道理來反駁,天一又道:“你放心,事後我會把她原處送迴,再附贈百兩紋銀,有這些錢,贖身,嫁人都非難事。”


    蕭雲道理上無法迴擊,身體本能的難抑,再加上複仇使命的催發,讓他心誌已經動搖,天一再加最後一把火,道:“我已經給她們服下了催陰丹,縱使你不以之練功,過後也會有害於她們的身體。”


    他扭身便走,到洞口又道:“謹記書中記載的行功圖,切不可枉費了她們的付出。”


    連小白都懂事似地出去了,洞內一時隻剩下蕭雲和那女子,蕭雲這才敢正視這少女,催陰丹的效果已經發作,女子正無意識的不安扭動,蕭雲抖抖索索,手伸向了她的衣衫。


    他不知道,他就此打開了一個魔瓶,而自己也將被吞噬。


    而白日,天一就開始授他自己自創的劍法,蕭雲有了晚間的修煉做底子,進境神速……


    眨眼又是兩年,天一也無數次在暗中微笑看著練武中的蕭雲,隻是後者不知罷了。


    一夜,天一進洞道:“數年了,你超出我預料太多,你果然是我天一的最佳衣缽傳人。”


    蕭雲抱著劍倚著石壁,不屑地道:“如若你肯將你的身份來曆講來,我會更讓你滿意。”


    數載仗劍,蕭雲不複先前那單純的沉穩寡言,更多了幾分豪氣堅忍,時常也吐出幾句諷刺天一的話來,這是他對天一欺瞞的抗議,也是自責下的一種安慰。


    天一並無怒色,平靜道:“該讓你知道的,我早晚會讓你知道……好了,這段日子是鼎修的最關鍵時刻,過後你的烈陽決會大成,再不用奪取女子童貞來增功,今次這名女子是最後一個,你好好把握。”


    照常,天一放下毯子出洞。


    最後一個?蕭雲忽感到一種解脫,數載毀壞女子貞潔以利己,即便他刻意不想,那些道德譴責也已積攢成一座大山,隨時壓在心頭,而自明日起,再不用受這種折磨。


    他心思複雜地打開毯子,看起這最後一名女子來。


    她大約十六七歲,村姑打扮,麵目清秀而含愁,那是少女獨有的情懷,昏迷中無比的憔悴,像是一種長期思念的積壓。


    隻是,為何看著這麽熟悉,驀然,一個曾經的名字和笑臉浮上腦海。


    丫兒……


    劍靈山,劍閣。


    又數年,尹先生的弟子已驟增到數十個,這些弟子基本都是由遊曆世間的劍閣長輩看中送上山的,多是孤兒,而且統統武學資質上乘,他們是撐起劍閣輝煌的未來。


    一入劍閣,終生便是劍閣人,絕不可再與任何別的門派糾纏,違者將可能被廢武功逐出。


    蕭寒月仍然是七師妹,但她不再是小師妹了,劍靈山上漫遊,總會偶或碰到一個個的師弟妹,他們或是恭敬,或是隨意的叫一聲“七師姊”,她都會點頭微笑,那笑發自肺腑。


    幾個師弟妹嘀咕。


    “七師姊這些天怎麽了,好高興的樣子。”


    “笨,不知道明天輪到三年一度的出閣考核了嗎,七師姊入門早,天賦高又肯用功,自然希望較大。”


    “那又管咱們什麽事,咱們入閣晚,武功才入門,有心也沒用。”


    “也是,唉,最瀟灑的還是大師兄啊,聽說他二十歲就通過了師門考核,並由師傅親手贈劍下得山去,而今在江湖上名聞遐邇啊。”


    “咦,七師姐上麵不是該有六位師兄姐的麽,為什麽咱們知道大師兄、四師兄、五師兄、六師兄還有兩位師姐,不見三師兄或者三師姐呢?”


    “聽說是早年犯了錯被逐出師門……誰知道呢。”


    幾人又談到一眾師姐妹們的受歡迎程度。


    “我最喜歡的是二師姐韓千雪,那種冰蓮般氣質,長得脫俗武學怕也僅次於大師兄,這輩子她要對我一笑,那就無憾了。”


    “算了吧,韓師姐冰山一座,笑了那也是太陽反光照花眼了……我還是更喜歡七師姐蕭寒月,長相漂亮,人也溫柔。”


    “你倆別作夢了,練劍去吧,明天縱然沒有咱們的事,看的時候也看得懂些。”


    “金玉良言……”


    蕭寒月背劍在劍靈山上遊覽,數年來,她已習慣了背劍,與劍臥、與劍行,劍已化作了她身體的翅膀,隨著對武學的日日領悟,飛的向往愈盛。


    劍靈山很美,經過千年來劍閣曆代弟子的修繕補充,石道遍布,蒼鬆疊翠,峰雲掩映,無一處不是景致,而且劍靈山最不同於別處武學名山之處在於,上麵有無數有名堂的小景,這些小景或為天然、或為人工,但無一例外都與劍閣曾經的輝煌相牽連,如若你不經意走到某處,發現那石壁上有一行刻字,不要驚訝,那必然關聯一個劍閣傳說,而這些遺跡的旁邊,多半會有一個蒼老的看護者,向好奇的你講述它的曆史,他們不會告知你自己的真正身份,但你千萬不要不敬,因為那老者說不定就是一個師祖級人物。


    劍閣弟子每個剛入門都要認識這樣一類小景,然後終其一生去發掘其中故事,獲得激勉。


    蕭寒月對每個所見到的小景故事都已耳熟能詳,但還是要一遍遍觀賞迴味,想象著有朝一日自己歸去,是否也能成為這山上的一景。而此番觀覽,卻又與前時心境不同,前番更多是激勵向往,而今一想到明日那自信能通過的考核,自己就似要與前輩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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