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亦隆把薑瑋叫到跟前,“我知道這口外草原是法外之地,可這礦奴是怎麽迴事?”


    薑瑋連連搖頭,“張大人,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之前也沒聽說這裏還有礦啊。”


    胡新明是最敏感的,畢竟七人背的化鐵爐現在算是他的發明了,馬上就意識到這個礦是什麽意思了,“這裏沒礦?不是有煤礦嗎?”


    薑瑋還是搖頭否定,“這邊的煤是在山溝裏撿來的,不用挖什麽礦啊。”


    胡新明看向張亦隆:“那就是鐵礦了。”


    張亦隆雙眼一眯,“那孩子呢?”


    “我安排在醫館裏了,還安排了四名刀牌手保護他!”


    “辦得不錯,”張亦隆一拍薑瑋肩頭,“這孩子很重要,你去把刀牌手都調過去,輪班盯著,我估計今天晚上肯定有人要滅口。”


    胡新明冷冷一笑:“我先去做點準備,隻要他們敢來,保證有來無迴。”說完,叫上於碩就一起離開了。


    張亦隆讓薑瑋先去安排刀牌手輪值,順便把長刀手們叫過來。


    想了想,又把邱成叫過來,讓他給楊大乖帶個條子,借調30名蒙古親兵,要求必須是射箭好手。


    剩下的就是猜測這些人會如何滅口了。


    直接偷襲是不可能的,如果張亦隆猜測的不錯,追殺一個逃奴,有二三個好手足夠了,頂多再加二三個幫手。這樣一來,肯定不敢直接衝到醫館裏砍人。


    現在的蘇木沁板申不亞於一個大兵營,隻要腦子正常的人就不會直接硬來。


    那麽剩下的就隻有三個辦法了。


    一是用弓箭,醫館周邊沒有太高的建築物,想找到一個理想的狙殺地點是很難的。至少張亦隆想不到有這樣的地點。


    就算是神箭手,想在夜間射中100步外房間中的人,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現在是明代,窗戶上貼的可是不透明的窗紙。


    二是下毒。這點也很好防範,醫館院內有水井,隻要注意不要被人在飯菜中下毒就行了。


    在張亦隆看來,最有可能是放火!


    明代建築幾乎全是木製,醫館自然也是一樣,而且塞外草原夜間風大,隻要火起,可以說是風借火勢,火助風威,短時間就能把醫館和裏麵的人全部燒死。


    就算起火時人能逃出屋外,隻要隱藏在醫館附近,利用火光的照明效果也能輕易射殺目標。


    縱火的方法多的是,追殺的人應該不會擔心備好火罐等專業縱火工具,那麽最有可能的就是發射火箭和直接點火燒房子了。


    發射火箭在夜間太過顯眼,估計他們不敢。


    那麽唯一的選擇就是夜間潛入到醫館附近直接縱火了。


    既然如此,那就來個請君入甕好了。


    亥時剛過,醫館旁的小巷內,悄然出現了兩條黑影。


    一人壓低聲音說道:“你弄明白那個小崽子在哪個房間裏了吧?”


    另一個穿著黑色夜行衣的漢子用同樣低沉的聲音迴答道:“弄明白了,那個小崽子在東側第三間廂房,現在還亮著燭火呢。”


    “有人把守?”


    “有,有四個拿刀牌的漢子,二個在院裏,二個在屋裏。我下午專門溜進去看過,外人根本接近不了。”


    為首的黑衣人啐了一口,“該死,這些人到底是哪兒來的?”


    “聽說是什麽新軍,之前沒聽說過啊。”另一個黑衣人明顯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大哥,蘇木沁板申不是蒙古人的地盤嗎?怎麽會有什麽新軍?”


    為首大哥揮手示意他保持安靜,因為正好有一隊手持長槍的士卒從不遠處走過,好在他們手持的氣死風燈亮度有限,照不到巷中的黑影。


    一直等到長槍手們走沒影了,兩名黑衣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論單打獨鬥,二人絲毫不懼這些一看就是新兵的長搶手,可一旦對方結成槍陣,那麽二人就是有死無生,實在沒必要親身犯險。


    為首的黑衣人抽出一口鋒利的腰刀,他的同夥則從腰間拔出一把板斧,二人趁著夜色的掩護悄悄摸向醫館。


    所謂的醫館是一幢剛擴建不久的建築物,前身是蘇木沁板申內著名蒙古大夫王朝林的診所。


    新軍創立後為了解決新兵訓練時必然會出現的各種傷病,經薑瑋的介紹,王朝林被聘為新軍醫官,原有的小診所也馬上被擴建為一幢可容納五十人的醫館,並增聘了三名大夫。


    由於現階段的傷病員數量不多,所以醫館也接待板申百姓前來求醫問藥。這也就給了黑衣人事先偵察的機會。


    再三確認了目標位置後,兩名黑衣人準備行動了。


    為首之人刀交左手,右手從懷中掏出一個製作精巧的小鐵筒,鐵筒內藏有一塊陰燃的木炭。他需要吹燃木炭,然後點燃同夥準備好的火把,再把火把扔到那個逃奴所在的房頂上就行了。


    能把這個小崽子燒死是最好的,燒不死也沒關係,自己一行三人中箭術最好的那位已經埋伏在醫館對麵,在火光的映照下,射殺那個小崽子不會比射殺草原上的一隻黃羊更難。


    就在他從鐵筒中取出陰燃的木炭準備吹燃時,他聽到了此生最後的聲音,也是最為恐怖的聲音,那是弓弦的輕響!


    “嗡”,弓弦輕響,一支新製的梅針箭由上方直射而下,瞬間就貫穿了為首黑衣人的頭顱,中箭之人甚至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魂歸地府。


    同夥到是反應極快,扔下火把掉頭就跑,隻要跑迴小巷中就安全了。


    可惜,他沒這個機會了。


    “嗡……”弓弦再響,七八支梅針箭跟隨他的腳步射至!


    兩矢分別釘入他的左大腿和左肩。


    “啊!”黑衣人發出一聲慘叫,左腿一軟,翻倒在地。


    不等他爬起來,黑暗中忽的衝出七八條壯漢,他們手持長柄木製草叉,不由分說就把中箭黑衣人的手腳叉在地上。


    黑衣人手中的利斧和早就在中箭摔倒時就已經不知所蹤了,現在他一邊痛苦的呻吟,一邊掙紮著想從腰間拔出短刀來反抗。


    “還想反抗?”一個狠厲的聲音傳來,不等黑衣人有更多的動作,拔刀的右手就挨了鐵棒的一記重擊。


    “啊!”黑衣人再次慘叫,短刀落地。


    “綁了!”一聲令下,七八條壯漢一湧而上,把手無寸鐵卻還想著反抗的黑衣人用細羊毛繩綁了個結結實實。


    此時有人點亮了火把,手提鐵拐的方布獰笑著看著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蠢貨,楊大人一向很喜歡這樣壯實的漢子。


    就在縱火二人組一死一傷時,埋伏在醫館對麵小巷中的弓箭手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為了便於攜帶,他拿的不是自己擅長的角弓而是一張短弩,上麵搭了一支鐵製弩矢。


    這裏是法外之地的草原,不存在什麽違反大明律,如果不是實在不好攜帶,他恨不得把那支神槍帶進來。


    之前在大車店密議時,他就不同意什麽縱火啊,放暗箭啊,成功率太低了。憑著自己的連珠快箭,不就是四個守衛嘛,自己可以輕鬆把門口的二人射倒,剩下二人根本就不是自己這邊二位武林高手的對手,砍倒守衛後,直接衝到小崽子那裏,一斧砍下人頭,迴去拿賞金就是了。


    但不知道為何,兩位同伴都拒絕了他的提議,可能是被彌漫整個蘇木沁板申中軍武氣息所震懾,畢竟就算是武林高手,也怕被眾多長槍兵圍攻。


    但現在這個縱火後用弩箭射殺的計劃在弓箭手看來更像是胡鬧,他不知道那個小崽子能不能被燒死,但他確定一點,那就是大火會把板申內的軍隊吸引過來,到時候能不能溜掉可就聽天由命了。


    就在此時,他隱約聽到了醫館後方傳來弓弦震動的“嗡嗡”聲和緊隨其後的慘叫聲!


    不好!中計了!他瞬間就明白自己那兩位同伴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毫不猶豫的扔下手中的短弩,弓箭手轉身撲向旁邊的院牆,伸手一搭不高的牆頭,雙臂一較勁,就想要揉身而上,隻要翻進院牆,自己就有一線生機。


    可惜,沒機會了。


    黑暗的小巷中忽的奔出一人,手中粗大的木棒帶著唿嘯聲狠狠抽在了弓箭手的雙腿上。


    弓箭手清晰聽到了自己小腿骨折斷的聲音,一聲慘號從他嘴中不受控製的噴出,無力的雙手從牆頭上滑落。


    “綁了,小樣,還敢玩狙殺?”一個冷冽的聲音傳來。


    正在地上痛苦翻滾的弓箭手根本沒有注意到狙殺一詞,他隻知道一點,自己今天是十死無生了。


    很快一具屍體和二個受傷的襲擊者就被送到了板申公所的客廳裏。


    楊大乖看著二個打算寧死不曲的襲擊者,微微一笑:“二位好漢,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楊,來自大明東廠。”


    二個襲擊者的眼睛瞬間瞪的溜圓,什麽?大明東廠?


    這裏怎麽會有大明東廠的太監?!


    看著他倆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楊大乖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對自己的二名手下說道:“把這倆位好漢的褲子剝下來,我到是看看,是你倆的骨頭硬還是我東廠的手段高明。”


    片刻之後,“啊!”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聲從板申公所中傳出。


    正在胡宅客廳中聽著逃出生天的小礦奴講述來龍去脈的眾人不約而同的齊齊歎了一口氣,都有些同情那二個倒黴的襲擊者。


    落到楊大乖手中,真是生不如死。


    沒錯,就是字麵意思上的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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