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雖然被殷誠打的措手不及,但卻還沒有愚蠢到後方不設防的地步。


    因此在帶著親衛過來的時候,便把火器隊放在了原來的前方,讓季布嚴加防守。


    當三千伏兵唿嘯著衝過來,準備給韓信軍一個驚喜的時候。


    卻沒有想到,迎接他們的是黑洞洞的火器。


    “發射!”


    季布看到打頭的伏兵發愣,高聲下令。


    “砰砰砰!”


    震天響的火器在韓信軍後前方響起。


    瞬間,就將三千伏兵的攻勢打亂。


    從天堂落到地獄裏的感受,十分的不好。


    尤其是這些等候多時,隻等著建大功的三千伏兵。


    “撤!”


    厲興南咬了咬牙,揮手高聲叫撤。


    太子讓他在這裏等著立功的,可不是讓他把三千士卒全都禍禍幹淨的。


    眼見得對麵有準備,這個時候若再硬著頭皮頂上去,莫說是立功,隻怕他厲興南都得死在敵軍手上。


    撤退的命令一發,三千伏兵馬上開始調頭。


    好在他們已經習慣了逃跑,雖然火器聲還在背後響起。


    身邊的戰友也跟著倒下,但這些並沒有打亂撤退的節奏。


    太子的教誨已經深入了他們的靈魂。


    戰場之上,不管是進攻還是撤退,越慌亂的人死的越快。


    謹記著太子的教誨,努力的不去聽身後的槍聲。


    兩千多人邁著整齊的隊列,又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將軍,咱們追不追?”


    火器隊統領看了看季布,聲音有些激動。


    這一路追來,一直跟在敵軍後麵吃土,實在是太憋屈了。


    如今後方又被突襲,難得有一幫不長眼的自投羅網,若是不將他們趕盡殺絕,豈不是白追了這大半天?


    季布搖了搖頭道:“不追,這幫伏兵進退有秩,一見到局勢對他們不利,當機立斷就後撤,將損失降到最低,沒有和咱們硬拚。撤退之時,陣型絲毫不亂,說明士氣還在,若是冒然追上去,隻怕會中了他們的埋伏。”


    那火器隊統領聽了,連連點頭。


    “將軍說的是,還是小心為上。”


    說完之後,二人向著後方看去。


    廝殺之聲漸漸減弱,顯然戰事已經結束。


    不多時,韓信騎著馬走了過來。


    “怎麽樣?咱們損失多少人?”


    還未走到季布麵前,韓信就問道,言語之中有些著急。


    季布道:“大將軍,那幫人被火器一打,吃了點虧,便跑了,沒有和我們糾纏。”


    韓信的臉色有些難看。


    “剛剛後方也是這樣,隻是簡單的接觸,未曾深入,我帶人一到沒多久,對方就撤了。”


    季布聽了這話,微微皺眉。


    他從中間品出了其他的味道。


    太子這是要幹什麽?


    打算一點點蠶食掉自己麽?


    下令讓全軍戒備,韓信也不敢再把斥候派出去了。


    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到現在一個也沒有迴來,顯然全都被太子劫殺了。


    他是不想讓自己知道他的動向啊。


    沒多久,戰損便匯報了上來。


    經過剛剛的接觸,韓信軍這邊死傷了五百多人。


    而太子軍則扔下了不到五十具屍首。


    一比十的戰損,讓韓信十分的惱火。


    兩世為將,他還從未吃過那麽大的虧。


    “大將軍,看來太子這是想靠著這個辦法,慢慢的蠶食掉我們。”


    季布的臉色有些擔憂,想了又想,方才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韓信沒有反駁,打從剛剛聽到後方的廝殺聲起,又快速的消失。


    他就猜到了,太子並不是將自己引出來決戰。


    而是靠著軍隊高速行軍的速度,和自己周旋。


    太子軍的軍隊行軍速度為何如此快,他的士卒的體力怎麽會沒有到極限?


    剛剛在交戰的時候,韓信就發現,太子軍在經過急行軍之後,戰鬥力居然比自己麾下士卒還要強。


    尤其是一個瘦小的身影,麵對自己的士卒,猶如摧枯拉朽一般。


    連自己的親衛,在他手上都走不了一個迴合。


    太子軍中何時有這般可怕的存在。


    “大將軍,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季布看著沉默不語的韓信問道。


    韓信看了看他,堅定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太子既然想要和咱們打運動戰,那咱們便也和他們打運動戰,看一看,到底誰的速度更快!”


    季布從來沒見過如此嚴肅的韓信。


    往日裏不管發生什麽事,韓信生氣也好,發火也罷。


    季布卻能夠從他的情緒之中讀出另外的意思。


    但這一次,無比冷靜的韓信說出的話,季布沒有聽出另外的想法,而是真如他所說,要和太子軍周旋到底。


    “那就繼續追!”


    季布的火氣也被撩了上來。


    追了三個時辰,他也是十分的憋屈。


    此時又明白過來,太子的戰術,對殷誠十分的氣憤。


    反正雙方都是步兵,而且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既然自己這邊出了城,那就兵對兵,將對將的打一場。


    憑白弄這些騷操作有什麽意義呢?


    既然下了繼續追的決定,韓信軍瞬間動了起來。


    剛剛因為太子偷襲而死去的士兵,隻是草草的放在路兩旁,等擊敗太子軍後再來收拾。


    韓信在前,季布再後,順著厲興南撤退的方向追去。


    根據季布的描述。


    韓信自然知道剛剛那兩個夾擊自己的兩股軍隊,孰強孰弱。


    先來的必然是太子親自帶隊,要不然會不有如此強悍的戰鬥力。


    後來的必然是太子軍中戰鬥力比較低的。


    太子之所以安排他們偷襲,應該就是猜測自己會亂了分寸。


    隻是太子猜錯了,因此那幫人一發現苗頭不對,方才快速撤退。


    柿子先撿軟的捏,那三千伏兵此時必然還沒有和太子軍主力會和。


    隻要自己追上去,先把他們滅了。


    太子軍少了三千兵力,對於士氣,無疑是個重大的打擊。


    休息了小半個時辰,再加上剛剛被偷襲,韓信軍上下全都憋著一肚子火氣。


    急行軍起來,全都默不作聲,咬著牙跟上韓信騎馬的速度,直奔厲興南方向而去。


    等韓信軍徹底消失在黑夜之中。


    路兩旁站起兩道黑影來,飛快的向著反方向,殷誠撤退的方向跑去。


    不多時,無數黑影慢慢的出現剛剛韓信軍停歇的地方。


    “速度快一點,莫要出聲!”


    殷誠走在最前麵,悄聲下令。


    周圍人全都小心翼翼,大氣也不敢喘,尾隨在殷誠身後。


    來到韓信軍掩埋屍體的地方——其實也算不上掩埋,隻是簡單的用草木把屍首蓋起來。


    “動手!”


    確定了是韓信軍的屍首,殷誠的聲音大了起來。


    手下人聽了,手腳麻利的上手,將屍首上的衣服扒下來。


    “興霸,你帶著人繼續追,記住,追上了就打一波,打完就跑,千萬不要戀戰,一旦被敵軍咬住,便是全軍覆沒!”


    殷誠看著身邊的甘寧,叮囑道。


    甘寧應了一聲,點頭道“殿下放心,卑職謹記殿下的命令,絕不會戀戰。”


    說罷躬身行禮,快步向著韓信軍消失的地方追去。


    身後的隊伍自動分成兩列,一列忙著將韓信軍屍首的衣服扒下來,一列跟著甘寧而去。


    “燕將軍,愣著幹什麽,趕緊穿上衣服啊。”


    殷誠一邊換著白葉羅遞過來的韓信軍軍服,一邊向著身邊的燕昌說道。


    燕昌有些不想穿,隻是太子都穿了,他若是不穿豈不是找不痛快。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燕昌也算是明白這位太子是個什麽性子。


    他若是決定了要做什麽事,那邊是誰也休想改變的。


    一邊穿衣,一邊欲言又止。


    最後衣服穿好,燕昌方才問道:“殿下,你當真要去騙關?”


    殷誠點了點頭,道:“嗯,不然怎麽辦?”


    “你剛剛也看到了,咱們有心算無心,玩命跑,繞到後方偷襲他,那種局勢下他都能將火器隊放著以防咱們前後夾擊,這種戰鬥素養,你覺得咱們的意圖徹底暴露,他還會再吃虧麽?”


    要說誰最了解韓信,整個炎朝就隻有眼前的燕昌了。


    前世裏倆人君臣一場,燕昌對韓信的的軍事才能心服口服。


    今世二人成了敵人,自己又被韓信追著滿世界跑。


    若非他燕昌有獨特的跑路技巧,不然的話早就被韓信捉住了。


    這次跑路的經曆,讓燕昌對韓信的軍事才能有了新的認識。


    能夠在曆史上留下兵仙之稱的韓信,豈能是等閑之輩。


    “他不僅不會再讓剛剛的事情發生,隻怕還要學我們,給咱們來個兩麵夾擊。”


    燕昌猜的沒錯,隻不過韓信並不打算對他們兩麵夾擊,而是想各個擊破。


    “所以咱們要想活捉他,或者打敗他,隻是靠著急行軍是不行的,還得讓他徹底亂了分寸。”


    殷誠理了理衣衫,又道:“韓信之所以敢出城追擊咱們,就是因為光州現在被他團團圍住。而且咱們現在兵力太多,已經沒有辦法像最開始那樣靈活。別的不說,光是這小一萬人的糧草便是一個大問題,若是能夠將封鎖住去壽州的長蘆關拿下,韓信軍的封鎖就沒有意義了。”


    這個道理,燕昌自然是明白的,點頭道:“殿下說的沒錯,若是能夠取下長蘆關,咱們進退自如,又有了糧草補給,便不用這般冒險了。”


    殷誠道:“就怕咱們占了長蘆關,韓信也不會給咱們喘息的機會,到時候隻怕會將光州所有的軍隊全都集合起來,攻打長蘆關。”


    燕昌麵色一沉,沒有說話。


    太子說的一點也沒錯,如果韓信知道了長蘆關丟了,一定會當機立斷,召集所有的軍隊,將長蘆關奪迴來。


    想了想,燕昌又道:“隻是這長蘆關距離咱們有幾十裏的地,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不到三個時辰,咱們要想騙關,須得天不亮就抵達關下,不然天一亮,難免會被看出什麽破綻。”


    言語之中憂心忡忡。


    幾十裏地,想要在兩個時辰急行軍趕到,基本上不顯示。


    更不要說現在太子的軍隊之前已經跑了三個時辰,又經過了一場大戰。


    士兵的體力雖然沒有到崩潰的邊緣,卻也差不多了。


    將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殷誠也有些無奈,最後方才咬牙道:“無論如何,也要在天亮前趕到,不然的話,咱們這些天的部署可就全都無用了。”


    又或者是不想讓燕昌有太多的顧慮,殷誠微微一笑道。


    “隻是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咱們先把長蘆關騙下來再說。”


    燕昌也隻得點頭,五百多精挑細選的士卒換好了韓信軍的衣服,在殷誠的帶領下,直奔光州與壽州交接的長蘆關而來。


    長蘆關乃是光州東麵去壽州的必經之路,這條路在韓信手裏,殷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進入壽州。


    因此,今日裏引著韓信出城,最根本的目的便是給突襲長蘆關做好鋪墊。


    軍令一下,殷誠帶著兩千士卒直奔昌蘆關而去。


    甘寧帶著手下士卒追了一個多時辰,方才追上了韓信軍。


    恰巧韓信軍也追上了按照計劃路線撤退的厲興南。


    三方一見麵,二胡不說直接開大。


    這一次韓信軍有了完全的準備,因此雖然又遭遇的與剛剛一樣的前後夾擊,但卻沒有任何的慌亂。


    火槍隊在前,季布隻負責追擊厲興南,而韓信則親自帶軍,抵擋住了甘寧的進攻。


    雙方試探性的打了小半個時辰,待得厲興南成功逃脫之後,甘寧馬上下令後撤。


    依托於黑夜的原因,誰也不敢在這種能見度極低的環境下追擊地方。


    但一看到雙方的戰損,韓信臉又掛上了微笑。


    這一次自己和太子軍的戰損恢複了正常,基本上是一比一。


    季布也很高興,對韓信追擊的命令又悄無聲息的誇了一句。


    處理好屍首,韓信帶著大軍繼續追擊厲興南。


    隻是自己每次追到了厲興南,後麵的甘寧軍必然會準時出現。


    而後三方便是一頓互有損失的混戰。


    如此三番,韓信覺得有些奇怪。


    看著身邊的季布問道:“季將軍,你有沒有發現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季布皺了皺眉,說實話,今日裏發生的事都很奇怪。


    可韓信卻不讚同自己的想法,在他看來,今日的事奇怪歸奇怪,但還沒有怪到誰也看不懂的地步。


    “大將軍有何發現?”


    韓信沉聲道:“你沒有發現這兩次太子軍的攻勢減弱了許多?


    季布點頭道:“注意到了,但雙方交戰,自然是要死人的。”


    “不對,不對,這一次減的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我沒發現有太子的蹤跡,還有那個殺人如麻的瘦杆子。”


    季布也察覺不對勁了,悄聲問:“大將軍覺得他們去幹什麽了?”


    “有沒有可能趁著咱們不備,太子打算攻下殷城,給咱們一個釜底抽薪?”


    韓信搖了搖頭,道:“不會,這種蠢事太子是不會做的,而且從這裏到殷城路途甚遠,太子靠著雙腿跑,現在的速度應該是他的極限了。”


    莫說是太子,就算是當今大炎,隻怕也沒有哪支軍隊能夠在那麽短的時間內靠著兩條腿兩個時辰裏,急行軍幾十裏路。


    隻是,這一次韓信卻失策了。


    在韓信因為路途遙遠,斷定太子軍根本不可到殷城的情況下。


    殷城正帶著手下,飛奔在通往長蘆關的路上。


    速度之快,讓人咋舌。


    而長蘆關,已經出現在了殷誠視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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