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梁錦出聲攔住了抽刀霍霍向沈雲的趙君慕,而後又道:“沈侍郎此言必有高論。”


    沈雲連忙道:“是是,陛下說的極是。”心中卻道:“我哪裏有什麽高論,隻不過是當鍵盤俠習慣了,這些事全都是論壇上的大佬們懟人時候的經典語句。”


    趙君慕兇神惡煞的在一旁,沈雲趕鴨子上架,哪裏敢說自己就知道這些。


    梁錦接著道:“若是憑口胡說,你再動手也不遲。”


    趙君慕聽了點頭迴刀站在一旁,手按刀柄盯著沈雲,似乎隻要說的不對,這刀子馬上就插在他身上


    沈雲冷汗連連,道:“有,有,有。”


    腦中急速旋轉,記憶裏的橋段翻著花一樣閃現。


    知乎的大佬怎麽分析,臨高啟明是怎麽寫的,王莽老哥是怎麽失敗的,生產力是怎麽一迴事。


    前世這些一閃而過,並不在意的資料在腦海裏慢慢的清晰起來。


    沈雲調整一下唿吸,想好了說辭,躬身道:“殿下,要想做到萬世基業,須得民富國強...”


    “放屁!”趙君慕冷冷的打斷沈雲,讓沈雲始料不及。


    按理說拜趙君慕前世乃是曆史上鼎鼎有名的軍神,城府和心智應該較之常人高的很。


    看這樣子,怎麽感覺不像是沉著冷靜的軍神,反而像是前世動不動就噴人的暴躁老哥。


    到底還讓自己說不說了,沈雲剛剛一冷靜下來,也察覺出不對勁。


    這君臣二人先是大刀闊斧一上來就把自己的護衛殺了,然後見了麵就自報家門。


    裏裏外外怎麽尋思,都感覺是故意為之。


    如今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唱一和把自己吃的死死的,問啥說啥。


    沈雲總感覺被套路了,可又不敢胡亂試探,雖說梁錦沒有殺自己的理由。


    可麵對一個以坑殺四十萬人出名的人屠,一個以殘暴聞名的祖龍,沈雲哪裏敢去命去賭。


    “不知下官哪裏說錯了,還望趙將軍指教。”沈雲趕緊衝著趙君慕行禮,恭敬無比。


    趙君慕見沈雲對自己畢恭畢敬,暗自點了點頭,心道:“這沈雲從前雖然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看他此時樣子不像是假裝,向來入了長安吃了不少苦頭。”


    見已經達到了自己和梁錦所期望的目的,趙君慕也不再裝著,收迴按在刀柄上的手,正色道:“商君言,民弱國強,國強民弱,故有道之國務在弱民。我秦國以商君之策自強,方能掃清六國,一統華夏,奠定萬世之基業。若依著沈侍郎之言,民富則國必亂。”


    趙君慕這一番話,聽的沈雲腦子大,這是他媽的什麽狗屁邏輯。


    從來都是民富國強,民弱了國家怎麽可能會強大起來?


    還有這個商君是什麽人,居然敢這樣大放厥詞,簡直就是狗屁不通。


    趙君慕就這種水平?怎麽就能把趙國打成那樣,難不成趙國的人全都是智障不成?


    梁錦聽了趙君慕的話,深以為然,微微的點了點頭。


    沈雲搞不清到底怎麽迴事,白起沒腦子,難道秦始皇也沒有腦子麽?


    靠著這種思想覺悟治理國家,難怪秦朝就傳了兩世就玩蛋了。


    可轉念又一想,不應該啊,若白起和嬴政就這種覺悟,怎麽能夠一統六國?


    左思右想想不通,可沈雲也不敢直接開懟,指著趙君慕說他這番話狗屁不通,隻能絞盡腦汁想一些迂迴之法。


    半響抬頭道:“我這有一詩詞,想請殿下和趙將軍鑒賞一番。”


    梁錦哈哈一笑,道:“早聞沈侍郎才思敏捷,詩詞歌賦樣樣精通,那日鬥詩會上,本王甚是佩服。若有新詞,盡管說來。”


    沈雲騷的麵紅耳赤,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那日當文抄公,直接撞在了鐵板之上。


    當著曆史上產量第一,視寫詩如唿吸一般重要的乾隆寫水調歌頭,簡直是伸著臉讓人打。


    沈雲輕聲咳嗽一聲,尷尬道:“這詩詞非是下官所寫,乃是清朝一位改革家所做。”


    一聽改革家這三個字,趙君慕和梁錦來了興趣,梁錦道:“清朝的改革家?本王倒是有些期盼了,沈侍郎,莫要賣關子,盡管說來吧。”


    “殿下,這詩詞乃是,全文很長,下官記性差,記不全,隻能記住文中精髓所在。”沈雲穿越過來,頭一次不偷別人的詩詞,心裏有種別樣的感覺。


    當下朗聲道:“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少年勝於歐洲,則國勝於歐洲。少年雄於地球,則國雄於地球...”


    洋洋灑灑數百字,沈雲聲情並茂的背誦下來,等到最後一句,“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沈雲已經深入其中,聲音高昂向上,一副豪情萬丈的樣子。


    趙君慕也深受感觸,此時的沈雲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年紀輕輕就成了一國之重臣,前途不可限量。


    加上這為背景,趙君慕也不由得連連點頭。


    “殿下,這就是下官所說的民富國強。”沈雲朗誦完這篇文章,整個人像是加了雞血buff一樣,看著梁錦和趙君慕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畏懼。


    腰板挺的筆直,仿佛天地都在心中,別說是秦始皇,就算是閻王爺來了,沈雲也有信心和他懟上一懟。


    梁錦若有所思,將遮住眼睛的錦緞摘下,放在一旁,微微皺眉。


    “媽耶,果然不出老子所料,還真是一個大帥逼。”沈雲見到閉著眼睛的梁錦,心中莫名想到前世看的中處女座黃金聖鬥士撒加,平白無故的有些嫉妒,卻又感覺有些惋惜。


    炎朝這些皇子之中,有一個算一個,沈雲也見過不少,四皇子梁濟,溫文爾雅,見誰都是三分笑,可惜身子骨弱,加上信佛信有些魔怔,年紀輕輕給人一種得道高僧的感覺。


    披上袈裟,估計比當年勾引高陽公主的辯機和尚還要有魅力。


    太子梁俊,雖然長的也算是英俊,上次天牢交談之後,沈雲總感覺這太子像是出鞘的寶劍,雖然太子極力遮掩,卻也讓沈雲感覺到了那種有些奪人眼目的鋒芒畢露。


    六皇子梁羽,俊武非凡,棱角分明,像是頭成年的豹子一般,讓人一見心生畏懼。


    七皇子梁植,整天一副道士打扮,英俊有餘,可惜陽剛不足,像是一條毒蛇,讓人見了唯恐躲避不及,被他傷到。


    至於八皇子梁鳳皇,雖然沒有見過,可能在長城守衛軍中靠著自己的能力打出一片天地的主,能差到哪裏去?


    更不要說皇室這強大的顏值基因,相貌絕對不會差。


    而唯獨大皇子梁錦,雖然是個瞎子,可配上這副麵孔,卻如畫龍點睛。


    也許是因為看不到眼睛,無法猜到這位大佬的真實想法。


    加之梁錦眼盲,很多的時候遇到任何事,都是不說話隻認真聽。


    這就讓人感覺深不可測,錦緞遮眼,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誰麵對他都倍感壓力。


    “清朝當時有幾國共世,周遭乃是什麽環境,沈侍郎可否告知?”梁錦沉吟許久,開口問道。


    沈雲一愣,已經準備好和趙君慕在嘴上剛一波了,聽到梁錦問話,想了想,從那段開始說呢?


    清末那會子的事,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隻能一邊想一邊說。


    斷斷續續半個時辰,沈雲將自己對清末為數不多的知識全都說了。


    說完之後,趙君慕和梁錦全都陷入了沉思。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說清朝曆史,可再聽一遍,二人還是有些晃神。


    誰能想到,千年之後居然發展成這種模樣。


    “廢物,泱泱大國竟讓蠻夷之地欺辱至此。”趙君慕一想到沈雲和那個死肥宅所說的清末屈辱曆史,不由得怒從心生。


    沈雲悄悄打量梁錦,隻見他歎了口氣,喃喃道:“天地當真是圓的不成?”


    許久,梁錦又道:“民強國富也好,民弱國富也罷,君慕,為將者不通天文,不識地理,不曉陰陽,不明兵勢,庸才也。為君者,不辨賢庸,不懂天勢,不解官意,不體民情,昏君也。當日商君變法之言,合我秦國國情。可千百年後,萬事則變,這應勢而生,民強國富,也有幾分道理。”


    趙君慕點頭稱是,問道:“沈侍郎,作之人,變革可讓清朝延其國祚?”


    沈雲有些尷尬,輕聲咳一聲道:“這倒沒有,不僅沒有幫助清朝續命,沒多久清朝就滅亡了。”


    “由其可見,民強國富不過儒生誤國之言。”趙君慕搖頭說道:“若想強國,還需用商君之法。”


    沈雲聽他倆左一句商君,右一句商君,心中湧現出一人來,開口道:“將軍嘴中商君是?”


    “乃是你們史書上記載的商鞅。”趙君慕冷聲道。


    “商鞅變法。”沈雲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果然是他,能讓這兩位大佬如此推崇,除了商鞅還有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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