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認親下來,海幸得了不少好物,當然也有她孝敬出去的。織綿的荷包,溫潤的玉佩,絞絲斜風金釵等等,都是她孝敬諸位長輩的禮物。


    用早膳時,海幸顏容微笑站在苗氏身旁服侍,實則心裏很是憋屈,但臨出門前阿娘再三叮嚀,待婆母要孝順,那怕是裝的也得裝到有嫡子從自己肚皮裏出來,否則萬一婆母一個不高興,往夫君房裏塞幾個溫柔小意的,有的是苦頭讓她吃。


    又想到在成婚前,賀蓮已經有了外室,並且那外室還有了孩子,海幸拿湯匙的手重重的捏了一下。


    因著昨夜夫妻二人感情和睦,賀蓮還是注意到了新婚妻的這點小動作,忙關切的問,“可有不適?”


    海幸連忙搖搖頭,“沒有,隻是頭一迴侍奉婆母用善,妾身怕做不好惹婆母不高興。”


    賀蓮鬆了口氣,苗氏示意身邊的關嬤嬤接過海幸手裏的湯匙,拉著她的手坐到自己身邊來,“自古媳婦要服侍公婆有膳的規矩是有的,但咱們家也不是那麽不通明的。你與蓮哥兒又是新婚,我怎舍得惱你?快些坐下來用膳吧。”


    海幸嘴角噙著端莊的笑,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優雅的坐到苗氏身邊。


    封氏見了忍不住笑說苗氏好福氣,“也不知道將來我有沒有這麽好的福氣,娶個如此妥貼的好兒媳婦。”


    總的來說海幸目前的表現還是令苗氏很滿意的,是以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斷過,她


    扭頭看向封氏,言道:“說起來辰哥兒也有十四了,該議親了,不知道弟妹心裏有數沒有?”


    提到這事封氏就有話說了,“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藏著遮著了,我心裏有三個人選,一個是英國公府上的嫡次女,這個姑娘自小是被養在叔叔嬸嬸家的,英國公夫人對這個嫡次女雖然好,但始終不及嫡長女,你也知道我家辰哥兒尚無個功名在身,可是不敢肖想英國公的嫡長女的,以咱們家的身份,配個嫡次女也算得上門當戶對。”


    苗氏點了點頭,英國公府的嫡次女她沒什麽印象,每迴有什麽宴請好像都是嫡長女露的麵多。此時聽封氏自說自話,又想到她並未抬高辰哥兒的身價,算是有自知之明。


    “再一個是……?”


    “再一個是寧遠候府的嫡長女。”封氏說到這裏,歎了口氣,“這倒是個嫡長女,可寧遠候府已經二十來年都沒考出個進士及第來,家裏也沒個什麽出息的子侄,一直靠著祖蔭過日子,咱們若是要提親,也不算高攀。”


    苗氏又點點頭,越是聽封氏說話,越是覺得封氏給他家辰哥兒的定位很好。


    封氏繼續說:“最後一個則是我娘家的外甥女,那年我簡壽,娘家弟妹來看我,身邊就帶著那個女孩子,嫂嫂可還記得。”


    說實話,封氏的娘家隻是京裏一個六品官,封氏給嫁進伯府也是因為賀餘當年鬧得實在不像話,他花名在外


    ,哪個有底蘊有家世的好人家姑娘會願意跳進這個坑裏來?是封家撿了漏,封氏才得以嫁進來,借著候府的勢,封氏的娘家也水漲船高,如今親家老爺在工部任從四品職。


    時間長久了,封氏漸漸也忘了自己曾隻是個小官家的嫡女,又為伯府生兒育女,腰杆子自然就硬了。是以說起英國公府和寧遠候府時,眼裏絲毫沒有謙遜,甚至還瞧不上人家家族落寞。


    若是賀辰爭氣,少不得這樣的人家根本入不了封氏的眼。


    “我記得了,好像是叫欣姐兒的。”


    封氏連連點頭,然後臉上又是一副苦惱,“我這外甥女雖然生得乖巧懂事,唉,說出來也不怕嫂嫂笑話,我那弟弟委實是迂腐了些,整日坐在書房裏死讀書,家裏一應事物都交由我弟妹打理。我娘家嫂嫂又是個強悍的,弟弟一家很不容易。”


    苗氏聽著封氏這話,不知道要怎麽接嘴,這畢竟是人家娘家的家事。


    “那不知道辰弟是中意哪個?”


    賀蓮聽了半日,感覺到氣氛有些冷,連忙打趣。


    封氏果然笑起來,“他懂什麽?自古兒女姻緣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能輪到他做主?”


    苗氏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插嘴的賀蓮。


    賀蓮想到了外頭的嬌娘,心虛的低頭喝湯。


    海幸將這對母子間的動作看在眼裏,她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是已經篤定自己這婆母苗氏肯定是知道夫君在外頭有人的。


    “


    英國公府和寧遠候府都還是不錯的人家,弟妹你別怪我多嘴,你那外甥女是個好的,隻是……。”


    隻是兒子嶽家要是太弱,將來要是兒子有了起複,沒有好的嶽家幫襯,好的前程要怎麽奔?


    這點兒封氏很清楚,所以很猶豫啊。苗氏不好說出口,難道她就好說出口了?


    早膳過後,賀蓮小夫妻二人恩恩愛愛的迴了自己的院兒裏。


    可呆了不過一個時辰,賀蓮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了,他心裏很惦記著嬌娘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前晚他和嬌娘在一起時,嬌娘因知他次日便要成婚,嘴上說著不在乎,可他離開時並未走遠,直聽到嬌娘在屋裏哭得肝腸寸斷。


    他靠著祖蔭在戶部謀了個不起眼兒的小差事,成婚有婚休,他沒有理由去戶部當值。海氏又是新婦,他也不好直接將人撂下自己去找旁的人婦人快活。可他心裏就是欠嬌娘欠得緊,恨不能立即就見著她,然後抱著她狠狠的親上一通。


    海幸一邊吩咐整理從娘家帶過來的箱籠,一邊注意著賀蓮的反應。


    她有意找話閑聊幾句,賀蓮的心不在焉讓她心寒到底。她忍了又忍,提醒自己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她一定要裝出一副賢良恭順的模樣來,一定要先有個孩子傍身,屆時真是讓那賤人的事暴出來,她才是受委屈的,她才是被欺負的,賀蓮乃至永寧伯府都欠著她的。


    等到箱籠收拾得差不多了


    ,賀蓮的心亂得跟熱鍋上的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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