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鬱似笑非笑的朝陳氏看去,“我前兒剛查出懷了身孕,我婆母讓我安心在家養胎,不準我出門。偏我又是個坐不出住的,隻能扮作男人的模樣瞞天過海。而且姐夫,我倒想問問你呢,我姐姐嫁給你才多久,你怎地讓她受這麽大的委屈?”


    楊鬱一番話,解釋了她為何會女扮男裝。也是因為她的一番話,驚得康媽媽差點兒滑坐到地上。


    天!她懷了身孕呢,萬一在這場綁架中出個什麽意外,她要怎麽向楊家人和蔣家人交待?


    徐老夫人何嚐不是心有餘悸,她想開口關心兩句,又拉不下來那個臉。


    蘇宗耀看向楊氏,“夫人,你受什麽委屈了?”


    不待楊氏答話,小媛便撩開簾子引著一個身材中等,模樣俊逸,一派書生打扮的男子進來,他先拱手作了一揖,“晚輩蔣堅,見過老夫人,給諸位見禮。”


    徐老夫人忙忙抬手,“快快免禮。”


    韋婆子抬起頭看清來人,立即咋唿起來,“就是他,就是他,二太太,那日大夫人就是倒在他的懷裏,奴婢瞧得真真的。”


    蔣堅愣了愣了,目光疑惑的朝韋婆子看去,然後問楊鬱,“娘子,這是怎麽迴事?”


    楊鬱道:“二妹妹迴門那日你不是到芙蓉樓來接我麽?跑堂小廝撞了郅姐姐,你伸手拽了她入懷,正巧被這老虔碰見了,她不僅迴頭就添油加醋敗壞我姐姐的聲譽,還跟蹤你到家,硬說你與我郅姐姐有首尾。”


    蔣氏聞聲,雙眉皺成一字,厭惡地看向韋婆子,“那日我娘子也在當場,你怎地不說不解釋?任由旁人冤枉堂姐,你是何居心呐?”


    “姐姐,像這種喜好搬弄是非的刁仆惡奴,就該亂棍打死丟到亂葬崗去,任由野蓄牲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韋婆子嚇得臉色頓時白如霜雪,見大勢已去,癱坐在地上用祈求的眼神看向陳氏。


    而韋婆子此舉,無疑將陳氏推向了風口浪尖,陳氏有心與韋婆子撇清幹係,可想到給大老爺的飯食裏下絕育藥這事韋婆子是知情的,擔心她狗急跳牆亂咬人,陳氏隻能耐著性子道:“鬱姑奶奶這話嚴重了,韋媽媽或許是處事不當,但她絕對是一番好意,擔心我蘇家出現有辱門風之人。而且現在韋媽媽是在我屋子裏當差的,要怎麽處置也是我作打算,鬱姑奶奶既是不了解蘇家的境況,還是不要亂摻和的好。”


    “喲,這麽護短。”楊鬱摟著楊郅的肩膀,語氣不善的看著蘇宗耀,“姐夫,我姐姐是個什麽烈性子我這做妹妹的再清楚不過,當初她願意跟你再走一步,肯定也是看中你的品性和為人,看中你會護她愛她不會讓她受一絲委屈。可是看看現在,她竟讓人這般欺負,你對得起我姐姐對你的托付麽?”


    蘇宗耀也不滿陳氏最後那句話,可蘇宗明在,阿娘在,他也實在不好說什麽,隻能握著楊氏的手,“夫人,對不起,都是為夫的錯,讓你受這麽大的委屈。”


    楊氏剛要開口,楊鬱又開口道,“這頂多算小委屈,真正的委屈我還沒說呢。”


    蘇宗耀心裏發涼,他日日與楊氏在一起,莫不是楊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真的受了什麽苛待麽?“夫人,你到底出什麽事了?”


    “這事可要從你那好姑娘說起。”楊鬱開口指向蘇盼。


    蘇盼莫名其妙的說,“我?我什麽地方惹著大夫人了?我竟不知情的?”


    “你的嫁妝啊?”楊鬱接著說。


    說到這裏,楊氏攔住楊鬱,“好了,妹妹,你別說了,妹夫,你趕緊把鬱姐兒帶走吧。”


    楊鬱卻不幹,“姐姐,為什麽不讓我說,你既然向我倒了苦水,我就不能坐視不管。”


    徐老夫人越聽越糊塗,她自認今日之前從未虧待過楊氏,她到底哪裏來的委屈?“你……你說清楚,她到底在我蘇家受了什麽委屈?又與盼姐兒的嫁妝有什麽相幹?”


    “我姐姐身為盼姑娘的繼母,自然要為她籌辦嫁妝,這嫁妾本來沒什麽,蘇家如今家大業大,怎麽也能讓她嫁得風光體麵。可你們蘇家有蛀蟲呢。”


    二房的人做賊心虛,蘇宗耀看了那麽久的熱鬧,終於瞥了一句話出來,“你一個外人,知道什麽?休要在這裏胡說八道。”


    “我可沒胡說八道,我說的都是事實。”楊鬱往前走了一步,看著徐老夫人,“老夫人您還不知道吧,您這寶貝孫女開口問我姐姐要的幾間鋪子,正是與你們蘇家二房共同經營的那幾間,我姐姐先前拿到二房提供的賬冊可是沒有絲毫懷疑,就想著先清點清點數據,然後再與二房商議把這幾間鋪子讓給盼姑娘做嫁妝,沒想到鋪子裏有夥計向她告狀,說你們二房貪汙呢。她本是不信的,但她也是頭一迴管蘇家的庶務,不能讓我這姐夫大老爺丟顏麵啊, 就派人去供貨商那裏取了賬冊,再與二房提供上來的賬冊一對比,好家夥,這幾間鋪子的統共收益應該是七萬八千六百三十九兩銀子,可二房交到大房手裏的賬麵上隻有四萬三千四百九十六兩,哪麽餘下的三萬多兩哪裏去了?而且這四萬多兩還要與二房平分,感情到頭來說是共同經營,實際大房成了二房的夥計是不是?我姐姐知道後實在是難以置信,又不敢告訴我姐夫,怕姐夫知道後訓她治家不夠賢惠,也不敢到老夫人您麵前來鬧,主要是她感覺到您心裏一心對二房很是偏疼,覺得要是鬧了您會臉上掛不住,她也是心裏憋壞了這才找到我哭訴,我們姐妹倆感情深厚,我給她擦擦淚,抱著她安慰安慰哪兒有問題?”


    楊鬱語聲一落,除了幾個知情的,其餘所有人的臉都綠了……。


    徐老夫人震驚得半不出個字來。


    蘇宗耀也錯愕的看向蘇宗明,看向陳氏,看向蘇懷禮,一股熊熊燃燒的怒火騰的一下從心底往頭上竄,他抓起一旁桌幾上的茶盞,猛地用力砸在地上,碎裂的響聲驚得每個人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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