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你親自出來相迎,太過意不去。”孫嫻客氣的拉著霍靜芳敘話。


    霍靜芳笑道:“應該的,是你們賞麵兒呢。阿瑜,上次十字坊的事你怎麽樣,出了那樣的事我阿娘看得我看得緊,不準我單獨不門,不然我就去孫府看你了。”


    “都過去了,阿眉來了麽?”蘇瑜趕緊岔開話題。


    “來了,在裏頭和人說話呢,咱們也別在外頭站著,走,快進去。”霍靜芳邊說邊拉著蘇瑜往裏走,但有人擁上來攔住她。


    “這位就是霍家姐姐吧,我是瑜表姐的表妹,我叫孫嬉。”看見霍靜芳和蘇瑜孫嫻這樣熟絡,孫嬉很羨慕,她也想要和霍靜芳做手帕交,便一咬牙自告奮勇前來打招唿。


    孫妨則乖乖的站到孫嫻身邊,“嫻姐姐,阿妨能跟你一起嗎?我頭一迴來候府,有些害怕。”


    霍靜芳自幼就是被當作當家主母來養大的,這姐妹二人一前一後的說話,再添上蘇瑜和孫嫻微妙的表情,這二人的心思她便猜到幾分。


    霍靜芳正要答話,孫嫣和孫婉又湊了過來,“霍姐姐,我叫孫嫣,這是我妹妹孫婉,我們都是瑜表姐的表妹。”


    霍靜芳一看孫嫣和孫婉那副隆重的打扮,麵上氣度很好,心下卻忍不住皺眉。孫嫣穿著一身綠色的襦裙,偏偏襦裙上繡著紅色的臘梅花,這襦裙倒是沒問題,問題是孫嫣年紀小,這樣的搭配根本壓不住這兩種顏色疊在一起的氣質。


    再來看孫婉,她身上那一襲紫色的襦裙也沒問題,問題是紫色顏色偏黯,又繡著藍色的蓮花瓣,她的年紀比孫嫣還小,這樣的搭配她自己肯定也是罩不住的。


    相比之下,孫妨和孫嬉倒穿得比較正常,但孫嬉又要比孫妨穿得華麗些。


    這幾個人像蒼蠅一樣圍過來,霍靜芳稍稍退了一步,“幾位妹妹都是跟著阿瑜和嫻姐姐一起來的?”


    “不是,我們也是收到請貼的。”孫嫣趕緊自證清白,說明她和孫婉臉皮薄。


    孫婉悄悄瞥了一眼孫妨,隻見孫妨臉色微白,頭低得很。


    “不知是我府上哪位發的?”霍靜芳也想知道是誰把這幾個人請來的。


    “是霍家二房的姑娘雅姑娘請我們來的。”孫嬉搶答,“上次在秦府的滿月夜上,我們和阿雅姑娘相談甚歡呢。”


    孫婉和孫嫣也趕緊點頭,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們與霍靜雅關係好。


    霍靜雅?


    那個最愛惡作劇的霍靜雅?


    霍靜芳這一刻算是明白為何孫嫣和孫婉打扮這樣另類了,她頗為同情的看著兩個姑娘,“雅妹妹正在院子裏和其他小姐妹們拋彩球玩兒,你們既是她請的客人,那就快進去吧。”


    得了主人家的允許,孫嬉、孫嫣和孫婉自是喜不自勝,幾個人走在前頭。


    孫妨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落在後麵的霍靜芳苦笑著看向蘇瑜和孫嫻,“我家二房這個妹妹最愛欺生使壞,那幾個丫頭過去隻怕要吃些苦頭,要不要我去提醒一下?”


    孫嫻沒表態,蘇瑜則搖頭,“用不著,有些人沒下過水不知水深,既然巴巴趕著前去,你又何苦去阻止?”


    前幾日下的那場春雨,雨水十足,此時牆角的那幾叢綠黯的芭蕉葉碧猶如水洗,假山周圍已經綴著些許白色的滿天星,和淡粉的魚腥草,有了這些野花野草,寒冬過後的蕭瑟感瞬間逝去,迎來新一場的生機勃勃。


    一汪小湖泊水麵上飄著幾枝殘荷葉,幾尾紅鯉爭逐遊嬉其間,很是自在。


    嶽雲眉就在小湖泊背後的假山亭子裏,她居高臨下看著蘇瑜和孫嫻,趕緊棄下點心起身打招唿,“阿瑜,嫻姐姐,快上來,這兒景兒好。”


    與她同時看來的,還有白振羽。


    蘇瑜不經意間,眼角的餘光掃到孫嫻臉上的笑容僵硬,手腳無所適從。但見那白振羽,倒是笑得風度翩翩,溫潤如玉。


    “就你會挑地兒,這裏哪兒景兒好了?六七月,湖裏荷花開了才是真的景兒好,這會兒上來,可沒意思了。”霍靜芳太了解自己的家,毫不留情的潑嶽雲眉冷水。


    孫嫻和蘇瑜給白振羽見了禮,嶽雲眉便拉著蘇瑜問起來,“阿瑜,上次十字坊的事真是太危險了,你怎麽能讓人護著我們先走,自己前往危險中心呢?”


    咋迴事,還過不去了是不是?


    霍靜芳問了一遍,又輪到嶽雲眉發難。


    “什麽意思?”孫嫻聽得糊塗,但卻是沒聽錯,“什麽危險中心?”


    “哪兒有什麽危險中心,當時場麵太混亂,我想大家分開走安全些,這才讓雪嬌護著你和阿芳先走的。”得趕緊把這個話題繞過去,可不能讓孫嫻聽出端倪。


    是這樣嗎?


    “阿芳,不是說花宴麽?你怎麽把我和嫻姐姐領到這裏來,這周圍也沒花呀!”


    “這小院子平日裏來的人少,我不是擔心你們嫌鬧麽,要是不嫌鬧,走,咱們去大院子裏賞花去,那裏有汪大湖泊,桃花已經三三兩兩綻了,黃黃的迎春花兒也開了,可好看了。”


    “我不去不去。”嶽雲眉打斷霍靜芳的話,“現在那裏肯定人多,那些自詡肚子裏有點墨水的盡在那裏賣弄酸詩,也不怕把那些花兒啊景兒啊給熏臭了。”


    “就你話裏有詞兒,咱們這兒嫻姐姐肚子裏也有墨水,叫她做首不酸的詩出來。”霍靜芳輕輕推了推孫嫻。


    孫嫻笑得很局促,她上到亭子裏來好一會兒,可卻一眼也沒給白振羽。


    她怕。


    偏偏又很期待。


    “這樣吧,咱們在這裏坐坐,讓白家公子爺陪嫻姐姐去酸幾首詩吧,我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


    嶽雲眉語音一落,孫嫻更不敢看白振羽了。


    蘇瑜則知道,嶽雲眉打定主意認真的,再看白振羽一直看著孫嫻笑若春風,這二人之間肯定有貓膩。“嫻姐姐,白公子,你們去吧。”


    “阿瑜。”孫嫻驚唿,她拽著蘇瑜的袖子示意她別這樣。


    蘇瑜卻輕輕拍拍她的手,“白公子,好好照顧我姐姐。”


    白振羽拱手作了一揖,等在亭子口,孫嫻隻得硬著頭發跟著他走。


    等到孫嫻和白振羽離開小院兒,蘇瑜認真的看著嶽雲眉,“你真的想好了?”


    蘇瑜的聰慧她早在梧桐山莊就領教過,故此嶽雲眉也不打算隱瞞,“我和白公子談過了,我不嫁給他,他也不想娶我,我們倆之所以會綁在一起完全是因為兩邊父母的擅自決定。阿瑜,我也想像你一樣勇敢一次,明知道是錯誤還要繼續下去,我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麽。”


    嶽雲眉這樣豁達,倒叫蘇瑜有些刮目相看。


    “你倒是說得輕巧,太蔚家和你阿娘能同意嗎?”霍靜芳問著,很擔心嶽雲眉鬧出什麽事來。


    蘇瑜也有同樣的顧慮,“孫家和太蔚白家家世懸殊,這事要成可沒那麽容易。”


    “所以我把那兩人支開,和你們商量商量怎麽辦嘛。”嶽雲眉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把蘇瑜和霍靜芳都逗笑了。


    “你已經想過法子了?”蘇瑜問。


    “嗯。”嶽雲眉老實作答,泄氣的趴在桌子上,“可是都沒用,我隻要一提不嫁,我阿娘就會說我使性子,再堅持就讓我跪祠堂,煩都煩死了。”


    隻怕白家也沒那麽容易答應,白振羽是白家獨子,自幼頗得寵愛,好在他並未習得什麽不好的習氣,算是個正人君子,白家人極為看重。“實在不行,你和白公子幹脆鬧一場算了。”


    “鬧什麽鬧?”


    蘇瑜語聲落地,一道男聲突然闖進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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