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瑩見楚直男盯著自己,叱道:“看夠了沒有?”手在潭水裏一抄,蘭花指向前一彈,一粒水珠如飛彈一般,直打在楚直男臉上。楚直男臉上生疼,頓知自己失態,忙轉過眼睛假裝看周圍風景。


    呂瑩這一抄一彈卻不簡單,是從佛門上乘武功拈花一笑大法演化出來的。那一彈指的威力,若是換成石子,楚直男的臉至少要被擊出一個洞。換成水珠後,也令楚直男兀自疼痛難忍。


    呂瑩見楚直男望著別處,卻不開腔,又道:“為何不說話?”


    楚直男在女孩麵前,本就木訥,見呂瑩盤問自己,也不知怎麽迴答,隻得瞎編兩句,說:“剛才突然見姑娘露出本來麵目。因一直以為姑娘跟在下一失散的朋友音形相似,卻未料到姑娘是個女的,故此吃驚,多看了幾眼。請姑娘勿怪。”


    呂瑩道:“姑娘不是女的,難道是男的不成?你這話不通之極。這一路上去,少些胡言亂語,不然本姑娘刀劍無情,把你舌頭割了。”


    楚直男見這人兇巴巴的,便起身迴頭石頭上去。呂瑩即跟著上來。


    池風幹官泰白心中一直有疑問,隻靜靜地瞧著楚直男,卻不說話。


    楚直男才想起同行兩天,居然還不知這幾人姓名。開始的時候,因受到呂瑩脅迫,怕知道了對方姓名後會遭滅口,故不敢問。


    那幾個人似乎都已認識他,卻也從來沒問過楚直男。楚直男便沒得到機會。


    現在楚直男覺得這幾人不象要殺自己的樣子,便開口道:“在下冒昧,與諸君同行,不知諸君高姓大名。不知可否告知在下?見麵也好有個稱唿。”


    官泰白笑道:“這位是我師兄,池風幹。這位是我師妹,呂瑩。在下官泰白。”


    楚直男先聽到呂瑩二字隻覺奇怪,聽到官泰白三字時卻如雷轟,喃喃道:“你也叫官泰白,他也叫官太白。她是呂瑩,我也是呂瑩。真這麽巧麽?”


    突然轉向呂瑩,道:“你就官太白,是不是?”


    呂瑩冷冷地道:“我叫呂瑩,我這位師兄才叫官泰白。你聽錯了。”


    楚直男又喃喃道:“官太白是男的,你卻是女的。怎麽會是同一人?的確是我錯了。”


    接著大聲說:“其實我也叫呂瑩。跟這位女俠同名同姓。”


    沒料那三人異口同聲,道:“你叫楚直男,我們早就知道了。”


    楚直男又是一驚,他們怎麽知道的?心念陡轉,突然問呂瑩:“請問姑娘是哪個呂瑩?”


    呂瑩道:“呂瑩便是呂瑩,難道還有第二個不成?”


    楚直男問道:“不知呂葆中先生與姑娘有何淵源?”


    呂瑩道:“那先生乃小女子家父。怎麽了?”


    楚直男道:“沒什麽。好奇,就問問。”


    又指著躺在石頭上的沈在寬,問道:“這位沈在寬可是嚴鴻淕的學生?”


    呂瑩道:“是的。你認識嚴先生嗎?”


    楚直男道:“不認識。”


    呂瑩問:“那你怎麽知道的?”


    楚直男哪裏敢說個中原因,隻淡淡地道:“就知道。”


    這冷漠的語氣令呂瑩想發作,卻又無處發。


    楚直男突然問:“沈先生這樣子會不會就死掉?”


    呂瑩心裏念叨的就是這件事,一聽楚直男問,那一顆憂心又提了起來,卻又不願把那點痛苦表現,略忍了一忍,說:“很可能。但願我師父能救他。”


    這一下楚直男卻急了,說:“都怪我,都怪我。這沈先生是萬萬不能就死的。起碼還要讓他過幾十年再死。咱們快去救他吧。”


    呂瑩咬牙道:“的確怪你。要不是沈大哥說要救你出來。咱們就不會耽擱那一會兒。就不會被那個背後暗算的小人發現。”


    其實她哪裏明白楚直男的意思。


    楚直男道:“咱們快走罷。”


    眾人吃了幹糧,已休息得差不多了。官泰白便略蹲下身,呂瑩和池風幹兩人把沈在寬扶起來,讓官泰白負上。


    這往前麵一走,地勢突然轉為平坦,開闊,卻是半山上的壩子。這個壩子可不是通常人眼中的壩子。而是開出來可以養一方人的壩子。


    日頭快落山的時候,終於見前麵有了人家。眾人穿過這些人家直往裏走,卻見一處庵堂。


    原來,這大明公主當年被崇禎用劍砍掉一隻手臂,當時痛暈了過去。幸得一宮女為其包紮止血,並背了出來。後來與京城逃難的百姓一起,逃到江南。最後,眾人走到這個地方,便駐紮下來。


    這山後來叫做仙霞山,據說是出過仙俠的,用霞字代替了俠字。楚直男等人棄車後走那一段叫諸葛神丘。因其天然生成諸葛亮八陣圖的大致形狀。後不知是哪朝的陰陽家,堪到這個地形,告訴一兵家。那兵家便帶士兵略作改造,將此地改成了比八陣圖複雜得多的迷宮。命名為諸葛神丘,成了這仙霞山的屏障。


    當時那些逃難來的人,便在此開荒種地,修房造屋。一個多甲子過去,已發展成一片莊園。


    為了侍奉公主,因公主矢誌出家,便為她建了這庵堂。


    眾人一路行來,山民都認識他們,少不得招唿應酬。


    到得庵堂,三人都喊了幾聲師父,不見迴應。呂瑩忙進去收了自己學藝時用過的被褥出來,鋪在門口的平地上,讓沈在寬平平躺下。這才去找師父。她猜師父一定又去練功打坐了。


    楚直男見這庵堂並不大,三間屋,中間供著菩薩。左右定是住人的。旁邊結著草廬,估計是方便臨時暫住的。


    眾庵堂往外看,離那片莊園還有半裏之遙。想來這神尼是不喜歡凡塵打擾的。


    楚直男心想,這裏可真正是世外桃源了,隻是人口太少。那外邊,頂多就兩三千人,不幾代,家家都成親戚了。這卻不好,還是要從外引入新的人種方妙。也不知道,這裏有沒有學堂,人們學不學文,習不習武。騎射是必須會才行的,u看書 ww.uukashu.cm 不然外敵一來,毫無還手之力。還有醫生,這古代的醫生,可不好講。


    楚直男想到外麵還有一大片未開發的土地,心想這裏要能發展到兩三萬人,才真算得上是洞天福地。不過,一個人隱居在此,也算不錯了。


    剛才這幾個人一來都叫師父,記得這呂瑩的師父是獨臂神尼,也該七八十歲了吧。


    正念之間,卻見呂瑩陪著一個女尼迴來。那女尼目光清澈,皮膚白晳,臉上並無多少皺紋,腰板挺直,頂多四十多歲的樣子。但一隻衣袖空著,撇在腰間。


    池風幹官泰白見了,忙上前行禮叫師父。


    楚直男心想,這真是獨臂神尼了,為何如此年青呢?他卻不知,練功之人,駐顏有術。忙也上前,拱了拱手說:“參見公主。”


    那尼姑一怔,雲淡風清一笑,說:“沒想到還有人記得這個。現在卻不空理你。”


    說完走過去把沈在寬手腕搭住,半晌,又換了另一隻手。隻見她搭得越久,眉頭蹙得越緊。最後,輕輕放下沈在寬的手,掖在被子裏。長長地歎息一聲,道:“這年青人受傷太重,醫治實在不易,恐活不過幾天。”


    呂瑩聽了,忙跪在地上,涕泣求道:“弟子求師父救沈大哥一命。”


    楚直男聽得沈在寬命已不久,嚇得冷汗直流。心想他要死了,曆史就改了,自己何去何從。也忙跪下:“弟子也求師父救沈先生一命。”言辭懇切,比呂瑩更甚。


    那池風幹官泰白見楚直男都跪下了,也忙跪下,都說:“弟子也求師父救沈公子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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