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移到西南,天空看上去更是黑暗,遙遠的地方傳來兩聲犬吠,城市顯得更加空曠。


    沈在寬伏在池風幹背上,死了一般。呂瑩上去抓住他的手腕,試了一下脈搏,已十分微弱。呂瑩心急如焚。


    由於有一個傷員,眾人走了半天才出了第一個街口,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倒吸一口涼氣。


    街上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幾十名兵卒,帶著刀,背著弓,荷著箭。


    兵卒前麵品字形站著三人。最前一人顯然是頭領。奇怪的是側邊還有一位大人騎著馬。


    如果隻有池風幹官泰白呂瑩三人,對付這些人自不在話下。但他們現在多了拖累。


    為首那人上前了一步,開口道:“各位,在下已在此恭候多時了。不知幾位,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匆忙行走,所為何事?”


    沒人迴答。


    那人繼續說:“這條路隻有這一個出口,往迴走,就又迴到你們剛才來的地方了。”


    官泰白終於忍不住了,沉聲說道:“不知眾位軍爺在此等誰?”


    為首那人說:“其實我們原本不知道等誰?現在知道了,等的就是你們。”


    官泰白道:“我們又犯了什麽事?”


    為首的人哈哈一笑,說:“你們當真不知道?”


    官泰白說:“的確不知,請官爺提點。”


    為首那人說:“且不說你們這服裝有行竊的嫌疑。你們背著這人是誰?”


    官泰白道:“這是我弟弟,患了傳染病,所以我們把口鼻遮起來,現在正趕著去找人醫治。”


    為首那人又打了個哈哈,說:“果然合情合理。隻是難以讓人相信,那背包的人為何不捂口鼻?”


    官泰白說:“他也已經染上了,隻是還很輕微。捂不捂口鼻無所謂了。”


    為首那人說:“我們接到一起人口失蹤案,說是有一位沈在寬沈公子,在家裏失蹤,至今未找迴。你們確定背後背那位不是沈在寬?”


    官泰白斬釘截鐵地道:“不是,不是。”


    為首那人道:“既然你們講得合乎情理,我也不便阻擋,恐誤了你兄弟的病情。但如果查出你們撒謊,罪加一等。”


    說完,手一揮,“放他們去吧。”


    那群兵卒果真向兩邊閃出一條道來。


    騎馬那大人突然說:“且慢。”


    官泰白一行人本來僥幸得以通行,心裏正暗自慶幸。這大人一聲且慢,大家心又提到嗓子眼。但又不敢輕舉妄動,且看那大人怎麽說。實在沒法,隻有拚個魚死網破。


    那大人接著說:“梁大人,我看那背包客很值得懷疑。應當攔下,帶迴去細細審問。”


    那梁大人說:“既如此,單獨留下他,其他人通行。”


    呂瑩一下急了,說:“我哥哥也已染病,若救治不及時,恐有性命之憂。咱家老小,全仗我哥掙錢來養。他要是沒了。咱家怎麽活?請大人一並放過。”


    那大人說:“隻他留下,你們走就是。”


    楚直男上前拉住呂瑩,指著自己的嘴巴,卻不出聲。


    呂瑩明白過來,忙解了他的穴道。


    楚直男上前說:“在下染了頑疾,若不醫治,恐以後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大人放心,我此去,治好病後,自然來大人那報道。”


    那大人默思一會兒,說:“你幾個都要感謝梁大人宅心仁厚,本來都該細細審過才放行的。既然梁大人都同意了放你們。那你們就走吧。”


    一行人見說放行,大舒一口氣,忙忙地走了。


    那楚直男本來在李府住得習慣,又是被呂瑩要挾著走的。除了那沈公子,一直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今晚才見第一次。其他人全不認識。為何不趁機留下呢?不知為什麽,楚直男聽到呂瑩命令加威脅的語氣,就變得順從了。


    再向前走了一程後,池風幹累了,換了官泰白來背著沈在寬。呂瑩摸了他的脈搏,知道是受了很重的內傷,恐有性命之憂。


    就說:“兩位師兄,沈大哥內傷嚴重,估計隻有師父才有法醫治。咱們必須得出城去找師父。不如,把沈大哥暫時放下。大家先迴去換了衣服,才方便出城。”


    池風幹也摸了沈在寬脈搏,知道師妹所言非虛。


    眾人便找了個巷子,放下沈在寬。


    呂瑩說:“兩位師兄先迴去換衣,我住處離這兒近。等你們迴來了再去收拾。”


    等這幾人收拾停當,天已漸亮。呂瑩去租了輛車,馱著沈在寬出城去。還好這一路再沒有官兵阻攔,想不到的順利。


    呂瑩依舊協迫著楚直男同路。楚直男池風幹都覺得奇怪。官泰白現在終於確定了這背包客就是老八當初要主動結交的人,悄悄給池風幹說了。


    池風幹想到昨晚楚直男遭到偷襲,自己渾然無事,對手被震得口吐鮮血,自然深信不疑。


    而楚直男自始至終是聽到呂瑩聲音很熟,又是命令又是威脅,似乎不得不從。呂瑩一直黑紗遮麵,楚直男根本沒瞧見她的模樣。


    出了城後,眾人皆讚官泰白機智。唯有楚直男心中有話不敢說,因為他與騎馬那李大人,是認識的。


    馬車行走了一天,少不得路上饑餐渴飲,u看書 uuanshu.c 到了一小鎮。那車夫說,不能再往前了,要眾人在鎮上再去另外租車。


    呂瑩也嫌那馬跑了一天,已太疲倦,便結了錢。在鎮上住了一夜,第二天帶夠了幹糧,又去租了一輛馬車。跑了半天,剩下的路就隻能靠走了。


    池風幹和官泰白輪流著背著沈在寬向前走。


    先一段路迷宮一樣,繞來繞去,但路還平順,走了個把時辰。後來,就盡是山路,越走越高。池風幹和官泰白就算背負著沈在寬,也如履平地。楚直男卻累得夠嗆。


    再往前走,便是逆著溪流往上。隻聽得那溪水或是琤琮,或是嗚咽。再看那溪水時,一派清冽。


    又走了一段,隻見一塊大石,其上光潔如玉,其下積水成潭。


    呂瑩說:“兩位師哥,咱們在此稍事休息吧。”


    一行五人便停了下來,把沈在寬平放在大石上。呂瑩拿出幹糧分大家吃了。楚直男口渴,便下去捧那潭水來喝,涼得冰齒。


    飲罷,楚直男坐在譚邊一塊石頭上歇氣。那呂瑩見楚直男久不上去,也下來,見這水平如鏡,便解開遮臉黑紗,放下一頭瀑布般的秀發,將一張臉襯得更是潔白晶瑩。


    從楚直男坐的角度,又恰好能看到她在水中的倒影。


    同行兩天,呂瑩一直黑紗遮麵。現在,楚直男才看清這人是一女人,而且是一大大的美女。


    楚直男細看那張臉,似覺得在哪裏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前幾個月,楚直男一直迷迷糊糊,這一瞬間,頭腦無比清醒。這才知道,穿越到古代有這麽大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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