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返地表以後,我和命濁來到的是一片遼闊的荒原。


    而從遠處轟擊在命濁身上的光炮,一下子就把命濁打飛出去,使其重重地墜落在了地麵上。


    這一擊威力十足,看上去是在偷襲殺傷命濁,實際上也是真的趁著他在內外受擊無比脆弱的虛弱狀態下打掉了他一條命,但是這也使得他短暫脫離了我的控製。不止如此,光炮裏麵蘊含的法力還隨之化為卵繭一樣的東西,將他封鎖在了內部,並且切斷了我與宣明之火之間的聯係。


    我立刻放出火焰破壞白光卵繭。能夠感覺出來這隻是個應急的保護措施,不到十分之一秒,白光卵繭就被分解。可是已經晚了。


    就是這麽不到十分之一秒的功夫,命濁就徹底擺脫了我的擊殺循環。


    每次宣明之火破開命濁的封印爆發,命濁都會死去,然後複活,包括對於宣明之火的封印都會恢複,爆發出來的宣明之火也會被自動封印迴去,之後再進行下一次爆發破壞。在這個擊殺循環之中,宣明之火無法接觸到我的精神以外的新燃料,一直處於隻能靠著我注入其中的精神維持高強度燃燒的狀態。


    一旦這個循環發生停擺,宣明之火就會迅速由於燃料不足而迴歸到原本的大小,命濁可以將其徹底封印,斷開我與宣明之火之間的聯係。


    要想再次開啟擊殺循環,我就必須使用“日蝕”第二次命中並殺傷命濁,對於他的封印造成動搖。可是要想再次打中命濁的話……也不是說做不到,隻是同樣的招式要想對命濁再次起效,難度無疑會增加。


    遠處那個看似是在幫助我,實則幫助命濁脫離困境的大無常,到底是誰?


    不,我是知道的。剛才那個法力波動,我有接觸過。


    我也跟著降落到了地上,然後看向了那個方向。隻見從數十公裏外的遠處,一道白光劃空而至,宛如流星般墜落在命濁的身邊,將周圍的火焰統統震散。


    光芒消褪之後,從中走出來了一個身材強壯魁梧,令人聯想到古代的將軍,有著淵渟嶽峙氣質的男性。


    雖然這是第一次看到的臉,但是他身上纏繞的法力波動讓我感覺熟悉。那是與尉遲給我的玻璃符牌裏麵封存的法力相同性質的東西,即使規模和強度大不相同,屬性卻是完全一致。


    “——神照!”


    複活之後的命濁喊出了他的名字。


    神照轉過頭去看了他兩眼,然後毫不留情地發出了嘲笑聲:“命濁,你看看你……丟人現眼啊!被新晉的大無常打成了這個樣子,還落得我要來救你的境地,我要是你,早就自裁了。


    “哦,對不住,我忘記了,你就連想死都死不了啊。”


    “救我?”命濁好像都連牙齒都要咬碎了,“我沒有拜托過你來救我吧,你是來做什麽的?如果隻是來說風涼話,那就趕緊滾!”


    盡管兩人都是為超凡主義站台的大無常,不過似乎就如同卦天師所說的那樣,就算同為超凡主義也不見得就是一條心。命濁看著神照的眼神不止是憤怒,也有著非常露骨的疑惑和警惕,似乎是在防備神照突然對自己下毒手。


    難不成命濁其實在大無常之間人緣很差?


    神照不以為意地說:“別這麽說。我好歹也是在不久前從你那裏拿了一些東西,總不能真的看著你被三……被莊成活生生耗死。這次出手相助,就當是還債吧。”


    “神照,你打算站在命濁那邊嗎?之後你要和他一起與我戰鬥?”我說。


    “這個麽……”神照正要迴答。


    而忽然,從遠處再次傳來了兩道新的大無常級法力波動,以及一道宛如遠雷般的滄桑聲音:“不用擔心那種事情。”


    兩道身影隨之出現在了我的身邊。嚴格地說,是先出現了這兩道身影,那聲音才緊跟著響起來,不過在時間順序上大概是其中一人先在遠處說完話再趕過來的。隻是他們的速度遠比聲音更快,以至於他們都到場了,先發出來的聲音才姍姍來遲地趕到。就像是環境裏麵有著不存在的音響在播放其中一人的說話聲一樣。


    其中一人是穿著黑色正裝的老男人,麵容深刻嚴肅,而另外一人則是負著長劍的白衣青年。


    從外貌來判斷,發出聲音的應該是前者。他身上的法力波動也給我以熟悉感,與祝老先生轉交給我的玻璃符牌裏麵的法力有著相同的性質,也就是說,這個人就是法正。


    而那個負劍的白衣青年既然與法正為伍,想必就是治世主義陣營的另外一個大無常,劍非仙。


    “神照,莊成與命濁之間的糾紛是他們自己的私人恩怨。隻要他們不過度卷入周邊,任由他們打到天荒地老都無所謂。可是如果你要站在命濁那邊對莊成出手,就別怪我們也要站在莊成這邊加入戰局了。”法正肅然地說。


    劍非仙抱著雙臂,一言不發地站在法正後麵,以鋒利的目光看著命濁和神照。


    “我可沒有說過要幫著命濁對付莊成,隻是要把命濁保下來罷了。況且,我本來也有些事情要和莊成談談。”神照說,“倒是你們是什麽意思?法正,你該不會是把莊成默認為治世主義者,所以才會出手相助?


    “你不會沒有看出來他對於周圍到底是個什麽態度吧?為了自己的一時興起,就算是把整個世界付之一炬都在所不惜,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社會和文明會怎麽樣……他不就是你最討厭的那種人嗎?


    “如果不是為了防止我們出手幹預,他就連‘把命濁拖到地底’這個辦法都不會想出來吧?”


    法正麵不改色地說:“一旦開始廝殺,任誰都會被熱血衝昏頭腦,難以顧忌到周圍。就連我都難以避免這種情節,又要如何可以怪罪莊成?而歸根結底,這件事情的起因還是要怪到命濁頭上去,莊成不過是正當防衛,是合理的反擊。”


    “場麵話說得倒是好聽……那麽,你接下來具體要拿這個場麵怎麽辦?”神照問。


    “可以決定這件事情的不是法正,而是莊成吧。”


    又有一道新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鶴發童顏、穿著灰色道袍的瘦高老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命濁和神照的身邊。


    “卦天師……”法正忌憚地看著對方。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人形態的卦天師。看他這個架勢,似乎也是要保下命濁。動機大概也可以想到,他雖說是超凡主義,卻對於凡人的生態相當在乎。殺死命濁的話很可能會造成大規模的氣候異常變動,大概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盡管我之前是打算在地底下抽取地幔能量殺死命濁,不過冷靜想想,以大無常的功率對著地幔連續猛抽十年,天知道會對地表世界造成何種影響。關於地震現象的源頭,有種說法是地殼因地幔驅動而發生的移動、碰撞、摩擦,地幔的異常變動還會造成地表的火山噴發。我的所作所為哪怕不至於造成世界毀滅的結果,也難保不會在連鎖反應之下出現一連串天災。


    隨著雙方人馬陸續登場,在場的大無常加上我,已經增加到了六人。


    說不定接下來還會繼續出現其他大無常。


    法正一邊觀察周圍,一邊詢問:“剩下的人呢?他們也來了嗎?”


    “不,在這裏的應該就是目前聚集在總部的所有大無常了。”卦天師說,“轉輪王還是老樣子不迴複消息,也不知道人在哪裏,柳樹影則是仍然留在北極。


    “至於老拳神……他也總是神出鬼沒,說不定也來了總部,但是看上去沒打算露麵。”


    柳樹影……這個名字我知道,他是與羅山最強大無常老拳神一樣,處於中立陣營的大無常。


    對於這個大無常,我知之甚少。


    比起轉輪王那種在羅山基層甚至會被懷疑是不是真實存在的人物,柳樹影好歹是被所有人都認為是真實存在的大無常,不過仔細審視就會發現兩者之間其實是五十步笑百步。祝老先生也有為我收集過柳樹影的情報,總得加起來卻和轉輪王差不多,連半頁紙的信息都沒有。


    他居然身處於北極?為什麽?是有什麽目的?


    在過去的銀月以幻覺之力召喚的“可能性世界”裏,北極是被稱唿為“初始之地”的關鍵地方,想要得到完整的神印就必須前往北極。我也有短暫地前往北極做過簡單調查,卻是任何異常跡象都沒有發現。


    而在北極居然還有另外一個大無常在活動,聽卦天師的口氣,那似乎還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隻能認為是那個名叫柳樹影的大無常也意識到了北極的重要性,甚至是和我一樣,意識到了想要得到完整的神印,就必須前往北極……


    果然這些大無常一個個的都不能小看。


    早在羅山整體沒有把神印當迴事兒的階段,這些人就已經探索到了相當深的地方。


    “那麽,莊成……”法正問,“你打算拿命濁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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