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若有所指,水師玄武便不假思索地說:“你說的是我過去給予祝家的信物吧。一件信物對應一個約定,可以讓我出手煉製一枚靈丹妙藥……我當然不可能忘記。


    “祝捌已經全部跟我說過了,在你那裏有個與我和命濁相同,受到大無常火焰的灼燒,像是被詛咒一樣無法讓靈魂迴歸完整的小姑娘。


    “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會因為要與你廝殺而背棄自己的約定。應該交付的靈丹妙藥,我必定會給出。就算是你死在了我的手底下,事後我也定會將其送到祝家府上。


    “隻不過你必須做好心理準備。那終究是大無常的火焰,縱然我煉製丹藥的技術再怎麽出色,也無法做到徹底治愈。但是我可以保證會將其治愈到無限接近痊愈的地步。”


    他表現得底氣十足,也叫我放心了下來,旋即再次心生疑慮。


    “你沒有把這件事情忘記我就放心了,隻是醫生看病都要講究望聞問切,你就連‘病人’的麵都沒有見過,真的可以對症下藥嗎?”我問。


    “無妨。我的神癸靈丹能夠對於一切火焰造成的創傷形成克製,無論那是物理上的燒傷,還是靈魂上的燒傷……而且說到要治愈大無常的火焰,我也就隻有這麽一門丹藥。如果連這個都治愈不了,那麽我也拿不出來其他可能有效的丹藥了。”他說,“雖然現在我手頭上沒有成品,但是如果你不放心,那麽我現在就可以當麵為你煉製出來。


    “不用擔心,不會浪費你很長時間。隻要我有那個意思,一下子就可以將其煉製出來給你看。但是你必須注意,這個丹藥的保質期相當短暫,必須在我煉製出來之後一小時以內服用……”


    他一邊說話,一邊真的抬起右手,渾身傳出了非常明顯的法力波動。


    我能夠隱隱約約地感知到他的靈魂。盡管他是以人形態站立在我的麵前,靈魂卻像是遊蕩在海淵之下的巨鯨。


    那巨鯨乍一看氣勢磅礴,其實仔細去觀察,就會發現其居然已經是遍體鱗傷,渾身布滿了被火焰燒成重傷的疤痕和流血的創口,創口還時不時地在往外冒出火光,仿佛海底火山長在了巨鯨的身上。


    而他的法力波動則給我以一種陰沉潮濕的印象。這倒是符合他的法天象地,也符合他給自己取的綽號。玄武在四象之中就是代表水的神獸。我甚至感受到了仿佛遇到天敵一樣的危機感,似乎他的力量可以對我形成強力克製。


    如果我真的是兩儀傳人,那麽我的力量種子屬性毫無疑問就是“火”,而他的就是“水”。


    無論他過去有著多少天賦,最後都會被這個“水”所覆蓋。在此基礎上,他這個聞名遐邇的煉丹技術就來得有些奇怪了。為什麽他還可以具備煉丹方麵的天賦呢?


    看來他說自己破解了山兩儀儀式的部分機製絕非虛言,這種脫離限製的表現說不定也是破解機製的證據。


    隻是我現在更加在意另外一件事情。


    “等等,你先等等……”我阻止了他,“先不要把丹藥煉製出來給我,這件事情就等到以後再說。”


    尤其是那丹藥在煉成一小時後就會作廢,就更是不能讓他現在就煉製出來。


    “哦?這是為什麽?”他疑惑地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是有些私人理由。比起這個……你的丹藥真的可以治療宣明之火造成的燒傷嗎?”我懷疑,“我看你自己好像也傷得不輕,那是過去刺殺宣明失敗,被其燒傷所形成的傷勢吧?


    “既然你那所謂的神癸靈丹那麽厲害,而且還是說煉製就煉製,絲毫不需要操心材料和程序,為什麽你就沒有把自己給治好?”


    “很簡單。神癸靈丹的材料,就是我切割下來的自己的靈魂。用在我自己身上的話就是拆東牆補西牆,無法讓我的傷情好轉,而用在其他人身上則不然。”他風輕雲淡地說,“你也已經看出來了吧,我現在的靈魂屬性就是水,天然就對火焰有著克製。否則我也沒可能從宣明手底下脫身。所以你也不用擔心藥效如何,我保證會很有效。”


    聽著這話,我也想起來了,麻早以前有提到過,出現在末日時代的大魔“玄武”,其身體組織似乎就可以用來治愈災之大魔的火焰留下的創傷……


    眼前的水師玄武還沒有到達大無常領域,與大魔玄武自然不在一個層麵上。後者可能隻需要付出一些身體組織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他卻需要付出部分靈魂作為代價。


    “……你的屬性與你專門以火焰屬性的兩儀傳人為獵物有關聯嗎?”我產生了聯想。


    “就當是讓你之後可以死個明白,我就告訴你吧,你想的沒錯。兩儀生四象,為山兩儀所害的兩儀傳人也有四人。就如同其中必然有我這個‘水’一樣,也必定會有一個‘火’。而按照相生相克的道理,我必須先從火焰屬性的力量種子開始吞噬。”


    他先是痛快地迴答,然後說:“你真的不要我現在就煉製丹藥給你嗎?雖然不知道你是在避諱什麽,但是你也可以故意讓我先把丹藥煉製出來。我接下來可是要殺死你的,你大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削弱我的靈魂。”


    “沒必要,我就是要與狀態萬全的你戰鬥——盡管很想這麽說,可你都已經傷成這樣了……所以,你是認真的嗎?”我發自內心感覺惋惜,“再繼續切割煉化自己的靈魂,別說是能不能殺死我,就連與我戰鬥都會變得很困難吧。”


    “約定最重要,我最恨無法遵守約定的人。”他嚴肅地說,“而且,就算是處於負傷狀態,也不會影響到我發揮戰鬥力。如果你是覺得我陷入重傷就會變得虛弱,最好還是不要想的那麽美好。”


    “是嗎。那麽我就放心了。”我就先當真的聽。


    “那麽交付神癸靈丹的事情就以後再說。在殺死你以後,我自然就會把丹藥交付出去……”


    他沒把話說完,我就接了一句:“而要是我把你給殺了呢?”


    “雖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果真的發生,屆時我也會想方設法把丹藥交付給你。”他冷冷地說。


    “好。”我點頭,“那麽該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現在我們就開始?”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而他則搖頭:“不……你到底在想什麽呢,這裏可是城鎮內部。我不打算在這裏與你廝殺,那樣會卷入很多無辜群眾,況且卦天師也不會放任我們在這裏搞破壞。


    “要廝殺的話就到月隱山上吧,那裏現在不會有人,地方也開闊。想必以你操縱火焰的水平,也不會不小心造成山火吧。我也正好要在那裏有些事情要做,需要先在那裏做些準備。”


    山火……聽到這個詞語,我腦海裏麵靈光一現。原來如此……難怪卦天師之前會以那種怪鳥的姿態現身。


    而由於話題發展到了這邊,我也順勢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你來到月隱山城的目的,除去與我接觸之外,應該還有其他吧。你是為了銀月而來的?”


    水師玄武簡單扼要地說:“我欠了應淩雲一個人情,需要幫他把銀月的應身抓到他那裏去。”


    “銀月應該就在迷霧最深處,你打算如何找到她?”我問,“你說的準備與這件事情有關嗎?”


    “如果是與山兩儀有關的事情也就罷了,我沒必要連這個部分的問題都迴答。你也已經知道的夠多了吧,之後就算是死在我的手裏,也不至於做個糊塗鬼,是該知足了。”他不客氣地說,“我會在今晚到月隱山上等你,如果還想要丹藥,就自己來找我吧。


    “你也可以選擇像個軟腳蝦一樣躲藏在人群裏麵,那樣我確實會暫時無法對你出手,但是千萬不要以為,自己可以永遠躲藏下去。


    “你的命是我的。”


    留下這句狠話以後,他的身體便當場解體,化為一灘清水傾潑在地。


    他離去了。


    觀光園林裏麵沒有其他人在看,這匪夷所思的畫麵並未受到無關人士的目擊。我稍微觀察了下地上的水漬,發現這隻是普通的水。難道水師玄武也會元素化?好像不是。根據祝拾以前跟我說過的知識,有些法術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勉強模擬元素化效果的,隻是會伴隨著條件和代價。或許水師玄武也是做了差不多的事情。


    口口聲聲說是要殺死我,結果自己先走人了。不過問題說不定是出在我這邊。水師玄武原本的計劃大概是先把其他事情都整理清楚,然後自己找上門來挑事戰鬥。沒想到會被我主動抓到,可能也是有些被打亂步調了吧。


    接著我也發動火焰傳送,把自己轉移迴到了旅店裏麵,然後跟麻早說明了自己剛才遇到的事情,以及接下來的打算。


    之後很快我就要與水師玄武生死戰鬥,自然是隻能先讓麻早繼續留守在月隱山城。她盡管遺憾於自己無法幫上忙,卻還是隻能聽話地留在旅店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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