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ps是英文“全球定位係統”的縮寫簡稱,正如其名,gps理論上能夠覆蓋到地球上絕大多數地表和近地空間。至少就我在網絡上查詢到的知識是這麽說的。


    而現在,我的手機卻無法接收到麻早那裏的gps信號。


    我應該如何理解這種情況,是麻早前往了信號不良的區域嗎?還是設備出現了問題?


    首先應該排除手環續航問題,麻早左手腕上的紅色gps手環最長待機時間是三個月,我給她佩戴的時候手環電量非常充足;其次應該也不是在她洗澡的時候進水損壞了,我在購買時特地確認過,那個手環的防水等級非常高。


    或許是她發現了手環存在問題,因此立刻將其破壞了……真的是這樣嗎?從分別時她跟我說話的輕柔態度來看,很難想象她已經意識到了我對於她的真實居心。


    所有的事先準備都以失敗告終,我真正品味到了無計可施的味道。


    不行,還不可以放棄!


    我必須掙紮到最後一刻。


    念及此處,我再次進入火元素形態,同時凝聚出一個大火球,向著高空發射。


    大火球在高空處爆炸,化為成千上萬的“螢火蟲”,像是爆散的煙花一樣向著四麵八方射去,


    麻早雖然消失在了我的眼前,但或許還沒有離開鹹水市。接下來我要對鹹水市進行地毯式搜索,直到把她找出來。這是個非常愚蠢且低效率的方法,我現在也隻能這麽做。


    在火元素形態下,凝聚我身體的火焰越是多,我的身體性能越是強。力量、速度、感知……就連意識處理速度都能夠被視為“身體性能”一並提升。


    因此就算是成千上萬的“螢火蟲”傳輸過來的影像,現在的我也能夠進行處理。隻是嚴格地說,這無法稱之為“同時且精確的處理”。或許是受限於我的精神結構仍然傾向於人類這邊,我的意識仍然存在著焦點問題。


    沒有超能力的普通人應該也能夠理解我的難處。假設有人拿出三張顏色不同的彩色紙,每張紙上都寫了一行字,然後將其展示給另外一個人,後者肯定能夠一眼分辨出三張彩色紙分別是什麽顏色。可要是想分辨出三張紙上寫了什麽字,就隻能一張一張去分辨。


    我隻能囫圇吞棗地同時處理那些不同地點的影像,篩選出其中是否存在“出現了穿衣顏色或者身高類似於麻早的人”的部分,再集中注意力一個個地分辨過去。


    而且,鹹水市再怎麽說也是城市規模。成千上萬的“螢火蟲”看上去是很多,但是想要對整座城市進行地毯式搜索,實在是捉襟見肘。更加要命的是城市不止是有戶外地帶,還有錯綜複雜的室內地帶,這些部分要找起來就更是困難至極。


    一直找到傍晚,再找到夜色漸深、銀月高懸,找得腦子無比麻木,我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同時我也在持續關注著gps信號,因為麻早有可能隻是轉移到了信號不良的區域……但是gps信號始終沒有出現,指望這個果然是不成的。


    我隻能暫且退出火元素形態,給變得僵硬的意識一些恢複彈性的時間。


    看了看周圍,現在已經是深夜了。附近傳來蟬鳴,街道點亮了夜生活的多彩燈光。這片爛尾樓廢墟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我沒來由得感覺這裏的風很冷,轉過身下了樓。


    從樓下的走廊經過時,我看到了與麻早初次相遇的房間。裏麵還有著她當初留下的血液,現在已經是片看不清楚原樣的黑色汙漬了。旁邊倒著孤零零的腳手架,應該是她當初不小心碰倒的,然後發出動靜,才吸引我來到了她的身邊。


    迴家的路上,我從人群之中穿過,順路買了兩份麻辣烤豬蹄。然後進入小區,打開自家的門。


    家裏沒有開燈。麻早有個不好的毛病,如果我在外出的時候沒有把燈打開,她在入夜之後也不會自己開燈,而是任由房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冰箱裏麵的食物,我跟她說可以隨便吃,她也不會自己去取,而是要我拿出來交到她的手裏,她才願意吃。給她買迴來的食物,如果我隻買了一份,她就不會收下。要麽是我給自己也買了一份,要麽是我跟她對半分。


    一開始她也不願意自己打開電視機,是我告訴她可以根據電視節目了解這個時代社會的運行方式,她才會在獨處的時候打開來看看。並且不會去看娛樂節目,隻看那些時政節目。看的時間也不會很久,大多數時候都在看我家裏的書本和雜誌。表情非常嚴肅。


    隻有在吃飯的時候,她才會無意識地流露出像是小孩子一樣天真而又幸福的笑容,把我做的很普通的食物當成珍饈非常愛惜地吃完。每當看到她吃得那麽香,我便感覺這段用餐的時光仿佛在閃閃發亮,希望時間能夠過得緩慢一些。


    我一言不發地按下了玄關處的照明按鈕。麻早過去總是待在客廳裏。當黑暗的客廳被白光照亮,仿佛她也會隨之出現在燈光下。然後她會跳下沙發,小步跑到我的麵前。我會把其中一份麻辣烤豬蹄遞給她,她會一邊不滿地念叨我把她當成小孩子,一邊老老實實地收下烤豬蹄。


    但是這一幕沒有出現。客廳空空如也,沙發上沒有人坐著,空寂塞滿了這片空間。


    我慢慢地步入客廳,把裝著食物的塑料袋扔到餐桌上,然後在沙發上坐下,像是過去的麻早一樣開始發呆。倒也沒有特地迴憶或者思考什麽,隻是希望能夠讓腦子空一會兒。


    隻是還沒有過去一分鍾,我還是坐不住,去看了一眼臥室。麻早當然也不可能在這裏,我就是來看看而已。看完之後,我又在家裏到處踱步,心裏浮現出過去與她同居的一點一滴。


    片刻後,我又來到了冰箱前。冰箱頂部有個舊背包,藏得很靠牆壁,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是無法知道上麵藏著這個的。舊背包裏麵裝著一些東西,其中就有麻早以前穿的破爛病號服,以及那把裝了四發子彈的真槍。


    我迴到沙發上,把舊背包打開。病號服和手槍都好好地放在裏麵。我把病號服拿出來展開。


    與一開始遍布血汙的樣子不同,這身病號服是稍微水洗過的。倒也不是我洗的,應該是麻早在我家裏第一次洗澡的時候偷偷搓洗過,但是顯然搓洗不幹淨。之後我也沒拿去重新清洗,而是用超能力烘幹殺菌之後就這麽收藏了起來。


    我還能夠再遇到她嗎?


    以後的我會如何,會就這麽迴到無法遇到怪異的日子裏嗎?


    她在外麵過得還好嗎?她連移動支付都不懂,身上還沒有錢,也沒有手機和身份證明,肚子餓了要怎麽辦,又要在哪裏過夜?


    我懷著無法釋懷的情緒把病號服收進了舊背包裏。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了不對勁。


    這個舊背包裏麵裝著的不止是病號服和手槍,也有其他的秘密物品,孔探員的焦炭指頭就是其中之一。我將其裝在了玻璃空罐裏,放在了背包主倉的底部。


    這個玻璃空罐現在仍然躺在背包裏,然而就如其名,這個玻璃空罐,現在真的是個空罐。


    裏麵空無一物!


    我立即就把空罐取出來,徹頭徹尾地翻找舊背包,甚至把空背包倒置抖動,卻還是不見焦炭指頭的蹤影。


    不可能。我記得非常清楚,焦炭指頭確實是被我藏進了空罐裏,空罐的蓋子也是封緊的,不可能從裏麵掉出來。而且在那之後我就沒有再把焦炭指頭拿出來過,甚至也沒有再去把舊背包從冰箱頂部取下來過。焦炭指頭不可能自己消失。


    除非有人拿走了它!


    是誰?


    這個家裏過去幾天除了我,就隻有麻早。既然不是我取出來的,就隻可能是麻早取出來的。


    也不可能是家裏進賊了,否則肯定還會有貴重物品丟失,而我剛才在家裏亂轉的時候沒有發現那種跡象。


    退一萬步說,假設家裏進了賊,他在我家冰箱的頂部發現了這個舊背包,還發現了舊背包裏麵裝著的真槍,最後卻隻拿走了那個在普通人眼裏意義不明的焦炭指頭……甚至就連裝著焦炭指頭的玻璃空罐都放迴了原處,這可能嗎?


    被麻早發現了這個舊背包,隻能怪我藏得還不夠深,但現在的問題是……她為什麽要拿走焦炭指頭?


    她是分辨出了這個焦炭指頭的源頭非比尋常嗎?


    可她為什麽把手槍留下了,明明前段時間她還想要把手槍要迴來……等等,她說過,就算是自己離開了,她對我的影響還會再持續數天……她是想要把武器留給我嗎?


    我是否能夠通過焦炭指頭這條線索,去分析她之後的行蹤?


    我對著空罐不停地思考和分析。


    或許是之前通過成千上萬“螢火蟲”地毯式搜索讓我疲勞過度,再加上現在高速運轉腦子,我沒過多久就感受到困倦,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之後,我做了一個夢。


    一個遍布灰色霧氣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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