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打開紙包,裏邊裝了六七種不同口味的蜜餞,她隨便拿起一塊,嚐了嚐,並非記憶中的味道,便沒有再繼續吃。


    江南的蜜餞對她來說,最是好吃,對比之下,京城的除了甜膩,沒有果子本身的味道,她吃著並不喜歡。


    裴悅本期待她多吃幾塊,見她吃了一塊便沒了動作,眼神閃爍:“不喜歡?”


    “我愛吃江南的蜜餞,這不是我想吃的口味,辛苦爺跑這一趟了。”雲舒說著,將蜜餞放在了一旁去。


    “我尋了一段時間才買到的。”


    裴悅抿著薄唇,對這個結果有些失落。


    雲舒淡然一笑,“所以我說,辛苦爺了。還有別的事情嗎?”


    她話語間,將裴悅的用心一筆帶過。


    可這又怎能怪她?


    當初裴悅也是這般踐踏她的用心,對她的情緒熟視無睹。


    如今,不過是一報還一報而已。


    “有。”裴悅抬手將房契從袖中取出,“這些,給你。”


    雲舒簡單掃了眼,沒有太多驚訝,她知道的,自己給出的條件,裴悅拒絕的了一時,到最後也還是會答應下來。


    “爺不再考慮考慮?”她慢條斯理道。


    隻要她不著急,急的就是裴悅。


    “沒什麽好考慮的了,我本就不擅長這些,而是我知道,你雖然不明說,但也還是想把這些鋪子收迴去,我們沒必要相互為難兩敗俱傷。收下吧,就按照之前你說的,我三你七!這是你應得的!”


    事已至此,裴悅根本沒有更好的辦法。


    “爺把房契還給我,老夫人與側夫人知道麽?”


    “霜兒知道,至於娘,你不用理會她,她什麽樣子,我心裏清楚。”


    “爺既然這麽說,那我就放心收下了。不過還有一件事,第一個月賺下來的錢,還要扣除一筆爺之前借我的錢,這個沒問題吧?”


    隻要是與裴悅之間的賬,雲舒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絕不會再讓自己吃虧。


    “行,今日我會下達消息,讓那些在鋪子裏的夥計都撤出去,明日你的人便可以重新迴去。”


    聊完正事,裴悅也沒多做停留,起身離開了。


    雲舒看了眼桌上放著的蜜餞果子,將身邊兩個貼身丫鬟喊了進來,讓她們拿下去分食了,順便讓紅袖出府一趟,去告知吳孃孃,之前那些夥計從明日起可以迴到原本的鋪子繼續做事。


    那些夥計本就對鋪子很熟悉,但也不用雲舒操心什麽。


    時間來到兩日後,雲舒喬裝打扮,換了身男款便裝,將滿頭青絲束成發冠,來到了劉老先生的醫學院旁聽。


    課堂裏有三十多個年輕男子,都是跟隨老先生學習醫術的,而老先生為了讓她能順利旁聽,還加了個桌椅進來。


    課堂上,老先生在上邊講解一些藥材的用處以及相克之理,雲舒卻在下邊犯困,她本來以為自己聽這些東西會很來精神才對,卻沒想到好好的課,到了她這兒,完全就是催眠曲。


    第一節課下來,雲舒沒聽進去多少,散課之後,那些年輕男子若是稍微熟悉一些的便在討論著剛剛的知識,雲舒則是起身,直接追老先生去了。


    她覺得這樣學不是辦法,最好能有更高效的方式。


    “能讓人毀容的毒?”劉老先生撫摸著胡子,一臉凝重看她,“裴夫人要來聽課,是為了這個?”


    “沒錯,我主要想學習怎樣能破解此毒,聽了一節課之後,我發現這樣下去進度緩慢,而是我還不一定能學到什麽,甚至對我而言,可能有些耽誤時間。”


    倘若要花費一兩年的時間學習醫術,再去破解墨景瀾中的毒,太浪費時間了,她想在短時間內解決此事,借墨景瀾之手讓裴家盡快沒落!!


    劉老先生摸了摸胡子,“老朽封醫多年,怕是不能直接幫到裴夫人,倘若這課件您學不下去,老朽這裏倒是有一本關於奇毒的書籍,你可拿去鑽研,上邊詳細記載了大疆一百多種奇毒,並包含了各種破解之法,隻要尋到藥材,便可解毒,對裴夫人或許有幫助。”


    雲舒感激點頭,“如此也行,那就勞煩先生將書拿給我了,等我閱讀完之後,會盡快歸還。”


    “裴夫人幫了我這麽大忙,一本書罷了,用不著歸還,稍等片刻。”說著,劉老先生進了住的房間去,很快取出一本有些破舊的書遞給她,並道:“這書籍乃是孤本,其中不但有各種解毒方法,也包含了一些毒藥的製作,裴夫人還需小心保管,莫要讓有心之人得了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雲舒明白,多謝劉老先生。”


    ……


    迴了裴府之後,雲舒立馬開始鑽研毒籍。


    這本毒籍比她讓丫鬟買迴來的醫術寫的要更詳細,每種毒幾乎是看一遍,心中就了然了。


    這一百多種奇毒,記載了厚厚一本,她一頁頁翻過去,直接從晌午看到了天色黯淡。


    “夫人,該用晚膳了,您還在看書啊!”紅袖走了進來,為她添上一盞油燈,讓房間裏更亮堂些。


    雲舒頭都沒抬,注意力還在書籍之上,“還有十幾頁,就快看完了,說不定能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綠竹一邊在桌上擺菜,一邊嘟囔道:“夫人為攝政王這般用心,還不知他那邊兒現在到底還記不記得夫人呢!都說攝政王心狠手辣,更是對女人無感,奴婢就怕夫人做了這麽多,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得不償失啊。”


    “綠竹!”紅袖皺眉,連忙用眼神提醒她。


    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綠竹趕緊閉嘴了。


    雲舒卻不以為然,也沒生氣,隻是跟往常一樣很平淡的說道:“沒事,本來我就有賭的成分在內,一半一半罷了,在決心做這件事之前,我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了,無非是成敗在此一舉,但直覺告訴我,或許墨景瀾並非真的像傳言中那般難以接近。”


    一邊說著,她抬手又翻了一頁,也就是這隨手一翻,她看到了自己心中急切尋找的東西--斑毒!


    凝眸看去,其釋義為:一種極為陰寒之毒,具有腐蝕性,難以去除,中毒之後,會留下疤痕,除非毒解,否則疤痕無法消除,且每隔三月會承受一次複發之痛……


    雲舒連忙又翻了一頁,要接著看下邊的內容,卻發現書頁有被撕毀的痕跡,到了這裏,明顯就斷了。


    這是什麽時候撕毀的!


    將書拿來的時候,她也忘了問及這是劉老先生從哪得來的書籍。


    “紅袖!你過來。”


    “怎麽了夫人?”


    雲舒臉色凝重道:“你派個信得過之人,去一趟醫學院,問問劉老先生,給我的這本書他是從得來的!”


    “好,不過現在正是飯點,府內下人都在用膳,等都吃完了,奴婢立即去尋個人過去問問。”


    “如此也好。”雲舒將書反扣在桌上,開始用晚膳。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雲舒用膳完畢,兩個丫鬟將東西都收拾了下去,紅袖思前想後,讓別人去,可能未必認識那位劉老先生,可能會找不到人,她便還是自己去了。


    雲舒等的心急如焚,這個線索對她來說簡直太重要了,如果能知道毒籍原本是誰的,或許也能間接性確認下毒之人,如果能找迴消失的殘頁更好。


    不過她心裏也是清楚,事情不會那麽順利。


    ……


    一段時間後,紅袖著急的趕了迴來,臉色有些不好,“夫人,醫學院出事了!”


    “怎麽迴事?”雲舒連忙站起身來。


    之前出的事情才擺平,怎麽又出事了?


    “大理寺去了人,說有人報案,劉老先生被重傷,如今正有大夫在醫治,聽說大理寺的人還剛好在現場抓住了兇手,便是前兩日那個何公子!”


    “怎麽會這麽巧?”雲舒麵色凝重,她今日剛拿了毒籍,發現了線索,劉老先生便被人行刺了,她連忙又看向紅袖,繼續問道:“劉老先生可有性命之憂?”


    “奴婢不知,沒見到人,就是聽到了些消息,然後便迴來了,奴婢還聽到了個消息,這劉老先生之前原來竟是宮中禦醫,因為誤診,才被沒收官職,還被抄了家,妻子也與他分開,便留他一人孤苦伶仃在京城,後來他靠行醫一段時間,賺了些錢,卻被人認出是曾在宮中誤診的太醫,一時間流言四起,劉老先生也就被迫封醫,但為了還能繼續在京城賺錢過日子,他便弄了這個醫學院。”


    “原來如此。”


    雲舒總算是知道了這其中的一些事情。


    想了想,她又問道:“那你可知,被他誤診的人是誰?”


    “這個奴婢就沒打聽了。不過大理寺新任的理寺大人對此事比較重視,已經派人保護劉老先生了,夫人可放心。”


    “你說什麽?”雲舒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理寺何時換了人,她竟一點消息都不知。


    “夫人不知此事也不奇怪,據說是朝廷刻意壓下了此事,秘密調換了理寺大人,且沒有聲張,至於原本的理寺大人如今何在,便不得而知了。”


    原本的理寺……


    迴想到自己在大理寺牢房那一夜的經曆,雲舒至今難忘!


    若非裴悅絕情,用了那等手段,她也不會險些被玷汙……


    越想,雲舒心中越恨!


    “夫人,您臉色不太好。”紅袖擔憂道。


    雲舒不說話,她能如何好?


    除了裴悅,那個叫做嚴青的曾任理寺,也休想逃脫!


    雲舒喘了口氣,很快把心情平複下去,“我沒事,你先下去吧,今晚我早些休息。”


    “奴婢告退。”


    紅袖關上門走出去。


    雲舒將毒籍收起,很快便躺著睡下了。


    翌日。


    雲舒起的很早,本是打算去醫學院看看,梳洗完之後,用了早膳便打算出門。


    一名丫鬟卻急匆匆堵在她麵前,“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說是有人想見見夫人。”


    “見我?這個時候?”雲舒有些不悅,隨意尋了個借口道:“你就說我有要事出府去了,如今不在府內。”


    話落,便打算越過丫鬟。


    這丫鬟卻不識趣,抬手便將她攔住,繼續說道:“老夫人說了,您必須現在過去,免得讓外人覺得,裴府禮數不周。”


    雲舒險些氣笑,“就非要現在?”


    這老夫人是不是腦子有坑,非要在這個時候耽誤她的時間?


    丫鬟明顯感覺到雲舒的情緒,一時間就連態度都沒那麽強硬了,聲音逐漸柔弱下去,“這個時間點兒,老夫人肯定是知道您在府內的,您若是不過去,奴婢不好交差。”


    “見誰?要多久?”


    丫鬟支支吾吾,“奴婢不知道,奴婢就是來傳話的,總之,您若是不去,奴婢就隻能實話說給老夫人,就說夫人您不肯配合,執意出府也不肯給老夫人麵子。”


    “你這賤婢!”綠竹不滿怒斥,“夫人有要事需要立即出府去辦,聽不懂麽?”


    丫鬟直接跪在地上,“夫人若是不去,奴婢便一直跪在這兒!”


    “那你跪著吧。”雲舒直接從她身邊越過,沒有片刻猶豫。


    “姐姐。”白月霜聲音忽然從一側傳來,身邊照舊跟隨著幾個丫鬟,仗勢不小,要知道就算是雲舒出去,身邊最多也就帶著綠竹紅袖而已。


    “她怎麽又來了!”綠竹不滿嘀咕了聲。


    雲舒臉上卻是掛上了一抹不達眼底的笑,“看側夫人這樣子,身體是好的差不多了吧?”


    “托姐姐的福!是好差不多了。”白月霜溫婉一笑,“我方才聽這丫鬟說,老夫人要見您,正好我也要過去請安,姐姐不如就一起吧?”


    “請安?”雲舒眼底閃過暗光。


    “是啊,妹妹覺得,既然嫁入了裴家,終歸要敬重長輩的,姐姐這般明事理的人,想法肯定與妹妹一樣吧?”


    一頂高帽子直接就扣在了雲舒頭上。


    甚至不等雲舒拒絕,她已經走過來,輕輕拉住雲舒的手,“哎呀,姐姐,走嘛!娘年紀大了,有時候想法難免與我們有些出入,一家人還是和氣生財的好。”


    白月霜話都說道這種地步,雲舒已經沒辦法再拒絕,隻能答應,她淡然取迴自己的手,“我過去便是。”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白月霜被甩開手也沒有掛臉色,反而還在笑著,兩人一前一後的朝老夫人住處走去了,丫鬟們則是跟在後邊。


    不一會兒,便到老夫人住處,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聽到裏邊的笑聲。


    隱約間還能聽到一個嗓門大的中年婦人再說著什麽,將老夫人逗的那叫做一個高興。


    雲舒聽著,隻覺得那聲音著實有些耳熟,隻是現如今記不起來。


    丫鬟進去通報了聲,老夫人便讓她們進去。


    一進門,白月霜便乖巧的行了禮,但老夫人那臉色卻明顯沒料到她也會來,笑了笑,便開始勸她迴去,“霜丫頭,你如今這身體剛恢複,還是莫要多走動的好,迴去休息吧,為娘有事情要跟雲舒商議。”


    白月霜看了雲舒一眼,莞爾一笑,“沒事的,我一會兒還想跟姐姐一起出府走走呢?躺了半個月,著實有些煩悶了,我就在這兒等姐姐就好,娘有什麽話,當著我的麵不能說嗎?”


    她這般一言,倒是弄的老夫人接不上話了,隻能讓她去一旁坐著了。


    老夫人還不知怎麽開口說,臉色有些為難,坐在老夫人旁邊滿臉富態的中年婦人卻是衝雲舒笑道:“舒舒啊,我有事想跟你商議一下,咱們前兩年見過的,你應該曉得我是誰吧?”


    雲舒淺笑搖頭,“不記得了。”


    但就衝這架勢,她就知道,絕對沒好事。


    “是這樣的,我那兒子啊,自從當初見了你一麵後,一直念念不忘的,別的女子都看不入眼,我是想讓裴老夫人把你叫過來問問,你要多少禮金,可以轉嫁我們家?”


    “你說什麽?!”雲舒聽了這話,心肺險些氣炸。


    老夫人心虛,連忙打圓場:“舒兒啊,我是看你跟悅兒之間這感情也淡了,而且你不是也沒跟悅兒圓房嘛!不耽擱你再嫁的!”


    “是啊!”那婦人繼續說道:“我們李家在京城也算大戶人家,禮金你盡管開,我們給得起!”


    老夫人不害臊的繼續說道:“你嫁過去啊,李家肯定會對你好的,禮金的錢呢,給我們稍微留一點是個心意就行,我們也不要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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