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哪裏的話?”


    常公甫又道,“常某隻是按常理推斷,不想房大人他受人蒙騙而已。


    裴大人您剛到揚州不久,這裏的水很深。


    我也想勸您一句,不要隨便相信他人,小心上了某些人的大當。”


    裴敬仁哼了一聲,沒有再理常公甫。


    他似乎突然下定了決心,上前對房遺直一躬身道:“房大人,下官有些話,想跟您說。”


    房遺直還是望著操練的大軍,年輕的聲音,冷冷道:


    “說。”


    “房大人,”裴敬仁道,“既然今日您親自前來閱兵,那如今揚州內外的形勢,相信您已經了然於胸了。


    如今,沉船案越演越烈,突厥人就要作亂,洪災也眼看就要到來。


    杜大人與李大人之間的紛爭,更是劍拔弩張。


    房大人,下官以為在如此緊張的形勢下,我們真的不能再置身事外,坐壁上觀了啊。”


    房遺直道,“那裴大人你以為,應該怎麽做?”


    “裴某初到揚州,對諸事都未熟悉,不敢亂言。隻是……”


    裴敬仁忽然又走近了些,壓低聲音道:


    “下官就知道一點。


    這沉船案、突厥亂賊和洪災的事,當然都要解決,以免百姓受苦。


    可眼下,這些都比不上最後一件事——李杜兩位大人之間的事,來得迫切和重要。


    房大人,到了這個時候,相信您也看出來了。


    杜鬆雲這次來揚州,絕不隻是為了,一個小小的沉船案。


    他奪了李大人的權,還把李大人抓入了大牢。


    趙法師他們繼續辦案,杜大人雖說口中同意,可實際上也是多番掣肘。他還一口咬定了,這案子就是,李大人徇私貪腐做出來的。


    很明顯,杜大人此次來揚州,就是要把李大人扳倒。


    其真正的目的,當然就是為了他那位學生,要把李大人背後的四皇子越王,打壓下去。


    房大人,您是越王的好友。


    下官想,應該也正是因此,皇上當初才會下令讓您來揚州,與李大人一同任事。


    皇上他對於越王,那是相當看重的了。


    那房大人您,又豈能眼看著李大人這麽被人冤枉,越王落入他人的圈套之中?


    如今,杜鬆雲和趙法師、還有突厥亂賊,他們都在互相製衡之中。


    而我州府的麾下,有這一支的府兵大軍。


    如果此時作為奇兵殺出,必將一舉而定成敗。


    房大人,這正是您為越王、為我大唐,匡定江南一地、立下曠世奇功的好時機啊。”


    裴敬仁的這一番話,雖然聲音很低,可說得擲地有聲。


    房遺直卻還是不置可否:


    “裴大大您剛才說,初來乍到,對諸事都不熟悉。


    可我怎麽聽起來,您好像對這揚州一地,所有的形勢和人物,都了如指掌一般?”


    這話裏,帶了明顯的質疑。


    裴敬仁卻毫不畏懼,“裴某隻是不忍見我大唐江南之地,還有李大人這等忠義果敢之臣,為一幫小人的狼子野心所害而已。


    裴某此心,可昭日月!”


    房遺直冷哼了一聲,正想說些什麽。


    大營裏,一名府兵將軍突然飛步來到台下,躬身道:


    “房大人,營外有人求見。”


    “我正在閱兵,誰都不見。”房遺直道。


    “大人,”那將軍道,“那個人說了,您一定會見他的。


    他說,他姓杜。”


    房遺直、裴敬仁和常公甫,目光都是一凝。


    杜大人,杜鬆雲?


    剛剛正在說起這個人,怎麽,他突然就出現了?


    “他帶了多少人來?”房遺直道。


    “就他一人。”那將軍道。


    房遺直沉思了半晌,就道:


    “立即把那人請進大帳來。


    此外,你們馬上安排人手、把大帳給我守好了,任何人等不能接近。”


    將軍答應一句,就離開了。


    “房大人,”裴敬仁道,“這等形勢下,那杜鬆雲突然自己一個人過來,這背後必有重大的圖謀。


    大人,您千萬小心啊。”


    房遺直沒理他,隻是道:


    “裴大人,你和公甫就在此處,將此閱兵之式走完。沒我的號令,任何人不準離開。”


    裴敬仁隻好低頭,和常公甫一起答了是,不說話了。


    房遺直又望了眼那一片的府兵大軍,邁步下了高台,往大營的深處走去。


    不久後,他就到了中軍大帳的前方,穿過層層守衛的兵將,走了進去。


    帳裏,杜鬆雲穿著一身閑服,披著的蓑衣上的雨水還沒有幹,就像一個尋常的老百姓。


    他的身邊,果然一個隨從都沒有帶。


    “房大人,久違了。”杜鬆雲淡笑道。


    房遺直微一叩首,“下官揚州刺史房遺直,拜見黜陟使大人。


    杜大人,上一次,下官到大都督府的牢裏探望李大人,承蒙您的恩準放行。


    下官在此謝過了。


    可房某那次,乃是因為曾與李大人同僚、所以前去探望,並沒有半點私心。


    如果杜大人您此次來,是想讓房某參與到您與李大人之間的事,就請恕下官不能領命了。


    此外,大人您的那塊水石,下官已請好友鑒定了出來,文書也寫好了。


    迴頭,下官會把文書與石頭一起,親自送迴大人府上。”


    房遺直的態度很明顯,就是不願意介入李杜兩人之爭。


    杜鬆雲淡然一笑,把鬥笠緩緩拿了下來,道:


    “房大人,杜某明白,以令尊與您所在的位置,此次揚州之事,您確是哪一方都不好參與的。


    所以,雖然近來城中發生了許多事,而大人您,卻一直按兵不動。


    您放心,那塊石頭,就當從未存在過好了。


    而杜某今日來,也並非想勸說大人您加入我這一方,而是想邀請您,到我大都督府上做一迴客。”


    房遺直不為所動:


    “杜大人您日理萬機,沒有半點的閑暇,今日卻突然親自過來,請房某去作客。


    不知,是有什麽重大事宜?”


    “房大人睿智。”


    杜鬆雲淡笑道,“近日,我大都督府與衛察司之間,會有一次非常重要的會麵,需要一位見證人。


    房大人您身為揚州刺史,與我兩個衙門之間、都曾有很深的淵源,我們都信得過。


    所以,想請您屆時一同出席,做個見證。


    不知您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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