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張蕊見王漢情況危急,想都沒想便一個箭步躍上,她想用手中的青岡劍擋下這必殺的一擊。然而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張蕊能否接下對方這雷霆萬鈞的一擊,根本就是未知數,隻見對方刀光一閃,張蕊橫劍想要格擋住,在這一刹那間,王漢隻聽見‘咯’的一聲響,隨即便見一染血的劍刃從張蕊左肩透出。


    王漢不禁心頭一驚,隨即大吼一聲,揮刀猛地向那個丁原軍的悍將砍去,大刀挾怒而出,其勢銳不可擋。


    丁原軍的那個悍將見狀大驚,可是卻來不及迴手招架。隻見刀光一閃,一顆人頭衝天而起。


    現場頓時一片寂靜。失去頭顱的悍將立了片刻才轟然倒下。


    周圍的丁原軍將士受眼前的一幕所震懾,半晌都沒人敢上前繼續攻擊張蕊和王漢。


    王漢扶著張蕊,一臉悲憤地大叫道:“小姐!小姐!”,此時王漢的腦中全沒有別的念頭,隻希望張蕊能夠安然無恙,否則,他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向陳楚交待。


    疲累不堪,現在又身受重傷的張蕊隻感到眼皮非常的沉重,眼前漸漸地模糊了起來。張蕊掙紮著扭頭看向城外,迷蒙中,她仿佛看見了那個讓她朝思暮想的身影。一滴清淚頓時溢出眼角,劃過滿臉征塵但卻不減俏麗的臉龐,然後滴到一片鮮血之中。“大哥,蕊兒真不想離開你啊!”,張蕊再也支持不住,身軀一軟,昏死過去。


    “小姐!小姐!”,王漢扶著張蕊的身軀驚慌地大叫起來。


    這時候,如果周圍的丁原兵一擁而上,隻怕王漢和張蕊都會死在這了。


    就在這時,丁原軍突然大亂起來,原來一個頭頂三岔紫金冠、手握方天畫戟的英偉武將帶人殺了上來,這樣的裝束除了有‘人中呂布’之稱的呂布外,沒有第二人。已經軍心動搖的丁原軍根本抵擋不住,隻片刻便全麵崩潰。


    呂布一戟又斬殺了一名丁原軍將領,其他的丁原軍將士心中駭然,又見征北軍已經從各個方向圍了上來,於是紛紛丟下兵器,跪地求饒。“將軍,我們投降!請不要殺我們!”


    呂布嘴角一挑露出一個極度不屑的神情,“哼!一群雜魚!”


    呂布收拾完了他眼中的蝦兵蟹將,來到王漢跟前,這時王漢還在不停地叫著:“小姐!小姐!”


    看到已經雙眸緊閉,奄奄一息的張蕊,呂布不禁心頭一驚。一把推開王漢,將張蕊抱起,呂布快步向縣衙跑去。兩名士兵扛著呂布的方天畫戟緊隨其後。


    當呂布奔下城門樓時,正好撞見了自己的老爹呂公,呂公和鄧公等聽說張蕊在城門樓上,正要上城門樓。


    呂布沒有停下腳步,邊跑邊叫道:“老爹,夫人受了重傷,快去找個大夫來。”


    呂公、鄧公等聞言一驚,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們之中的一個老者便背著藥箱追著呂布去了。這個人就是後來給張蕊治傷的那個蔡郎中。呂公和鄧公帶著這個蔡郎中本來就是準備給張蕊等治傷的。


    鄧公立刻對身邊的一個年輕人道:“快去本村中找兩個機靈的小姑娘,送去縣衙。”


    “是。”,年輕人應諾,立刻跑開。


    ………………


    聽完王漢的敘述,陳楚不禁歎了口氣。這個蕊兒真是太善良了!


    “主公,全是因為王漢才累得小姐身受重傷!請主公重重地責罰屬下!”,王漢又跪了下去,一臉愧疚地說道。


    陳楚搖了搖頭,“王漢,這事不怪你,起來吧。”


    王漢見主公不願責罰自己,竟突然抽出佩刀想要自刎。好在王漢有傷在身,身手不快,陳楚身旁的鐵衛及時地奪下了王漢手中的佩刀。


    “王漢,你幹什麽!?蕊兒既然救下了你這條命,沒有蕊兒允許,你就必須給我好好地活著!動不動就尋死覓活,你還是男子漢嗎!”,陳楚揪著王漢的衣襟吼道,然後猛地一推將王漢摔在地上。


    不再理會王漢,陳楚快步向大堂走去。之後,鄧公將王漢扶了起來,歎了口氣,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王漢,主公說的對。你於其尋死覓活,還不如做出點實際的事情來,以報答主公和小姐的大恩!”


    “鄧公!在下明白了!”,王漢朝鄧公一抱拳,鄭重地說道。


    來到大堂,陳楚在上位坐下,其他人則分列在堂下兩旁。


    陳楚深吸一口氣,使自己的心緒能平靜下來,然後問右邊的鄧公和呂公道;“鄧公、呂公,樂平的損失情況如何?”


    鄧公呂公對望一眼,然後鄧公出列迴稟道:“啟稟主公。幸虧主公率軍迴來的及時,因此樂平的損失並不大。”,鄧公的語氣之中頗有些僥幸之色。


    “但具體的損失還未統計出來,請容稍候再向主公稟報。”


    陳楚點了點頭,正要說話時,張飛迴來了。


    “大哥,信鴿俺已經放出了。”


    陳楚不禁又想起了張蕊的傷勢,他的心中忐忑不安,他擔心華佗能不能及時趕到,更擔心華佗是不是能救治他的蕊兒。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隻能聽天由命了!


    “主公,我迴來了!”,典韋的聲音突然從堂外傳來。轉眼便看見一個光頭披甲巨漢走上大堂。


    “主公,末將追出去十餘裏,俘獲並州軍數千,並且擒住了丁原。”,典韋在陳楚跟前跪下,語氣頗為興奮地稟報道。


    陳楚雙目頓時一亮,堂下其他人也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好!幹得好!惡來,現在丁原在何處?”,陳楚問道。


    “就在衙門外。末將將數千俘虜和丁原都押來了,隻等主公發落。”


    陳楚猛地站了起來,“走,出去看看。”,隨即快步往外走去,其他眾人也緊隨其後。


    出到衙門口,隻見不大的空坪上此時是黑壓壓的一片,數千丁原軍被綁縛雙手跪在地上,最前麵的一個身穿金甲、肩掛赤紅披風,顯然身份非常。


    “你是丁原?”,陳楚問道。


    “正是,我就是並州刺史丁原。閣下氣勢不凡,想必就是征北將軍陳楚了?”,丁原抬起頭,一臉頹廢地說道。


    陳楚點了點頭,“我就是陳楚。我占了你的並州,你恨我嗎?”


    丁原慘然一笑,“恨與不恨我也不知道,不過成王敗寇,此理亙古不變。”


    陳楚有些驚訝,他想不到這個丁原竟然能如此灑脫,他原先還以為丁原會像後世影視劇中的那些失敗者那樣,衝自己破口大罵呢。


    “丁原,你知道嗎?你如果沒來打樂平,我或者會饒你一命,但是現在你隻有死!”,陳楚淡淡地說道,但語氣之中卻透出濃濃的殺意。


    丁原淡然一笑,“想必是因為尊夫人的緣故吧。我死不足惜,但請將軍不要為難我的家人,一切的罪過都與他們無關。”


    “你放心,我不會遷怒於你的家人。來人,將丁原拖下去,斬首!”,陳楚冷喝道。四名鐵衛立刻湧出,將丁原拖了下去,片刻後,丁原的人頭被呈了上來。


    正跪在地上的數千降軍見狀,人人自危,驚懼不已。


    “主公,將這些可惡的並州軍全部殺了吧!”,典韋一臉怒氣地進言道。原來,典韋剛從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張蕊重傷的事情。


    陳楚眉頭一皺,眼神中閃過一道寒芒,但立刻又斂去。看著麵前這些即狼狽又恐懼的軍士,陳楚的內心非常複雜。因為張蕊的緣故,陳楚恨不得將這些人全活埋了!但真要這麽去做,他卻下不了手,不管怎麽說,這些人的身上流淌著的是和自己同樣的血脈,炎黃的血脈,他們雖然給樂平給自己的蕊兒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但那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內戰本來就很無奈,這是華夏民族的傷口,自己何必要讓這個傷口更大、更觸目驚心呢!


    最後陳楚歎了口氣,然後走上前幾步,望著已經露出絕望之色的數千俘虜揚聲道;“之前的一切罪過已經隨著丁原的死而煙消雲散了!我不會殺你們!”


    典韋聞言一驚,很是憤憤不平地道:“主公,為什麽要饒了這些雜碎?全殺了豈不痛快!要不是因為他們,夫人也不會身受重傷生死未卜了!”


    看到典韋的真情流露,陳楚不禁心中感動,拍了拍典韋的胳膊溫言道:“惡來,你的忠心我明白,但你也要想一想,這些降卒哪一個不是有家有室的,如果我們把他們殺了,那他們家人該怎麽辦,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


    降卒們聽到陳楚提到他們的家人,許多不禁低聲哭泣起來,他們不想死,不想離開自己的親人。


    聽了陳楚的一番話,典韋沒再說話了,雖然心中仍有些憤憤不平,但更多的卻是由衷的敬服。典韋讀書不多,但自從追隨陳楚以來,他覺得自己明白了許多過去自己不明白,甚至想都沒想過的道理。


    陳楚轉過頭望著降卒繼續道:“你們之中願意加入征北軍的,可以加入征北軍;不願意的可以自行離開,我絕不阻攔。”


    數千降軍頓時騷動起來,片刻後有人站了起來大聲道:“將軍說話可算數?”


    陳楚笑了笑,可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典韋倒先說話了,“主公英名蓋世,什麽時候說話不算數了?”,典韋不滿地吼道。


    那個降卒縮了縮脖子,沒敢看典韋。典韋那兇惡的模樣給這些降卒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那一對鐵戟簡直是所有人的噩夢,那吼聲簡直就是來自九幽地獄的魔音。


    陳楚抬手阻止住還想繼續吼下去的典韋,說道:“我說話自然算數,是去是留由你們自己決定。不過,我在這裏要先警告你們一番,不管你們的選擇是什麽,都不能再禍害百姓,否則,我將不再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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