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平班也準備參加比賽麽。”


    杜和打破了沉默。


    高橋海羽點點頭,指著東南角的方向說:“我的帳篷就在那邊,不過這次比賽,也隻是想著給團員們長長見識,叫他們努力學習技藝的,還沒有預祝杜君旗開得勝。”


    一陣晨風襲來,高橋海羽裹了裹身上的毛線外套,忽然啞然道:“好久沒有見到杜君了,不如一起走走吧。”


    杜和有些意外,但是最終還是默默的走在了高橋海羽的身邊。


    “近來過的如何?我見你似乎憔悴不少。”杜和忍不住說。


    高橋海羽仰起頭朝著杜和笑了笑,不大好意思的說:“我從前是學新聞的,如今繼承了家業,總要學些魔術知識,學*是勞人的。”


    杜和的鼻端動了動,聞到了高橋海羽身上似有似無的煙味,猶豫再三,還是勸道:“煙酒傷身,你如果有什麽難心事,可以同我說。”


    高橋海羽垂下了眼睛,搖了搖頭。


    杜和知道她的倔強,也不再說,兩人隻是沉默的走著,過了一會兒,高橋海羽似乎是緩過神來,歉疚的說:“抱歉,剛剛想事情出神了,我請杜君吃早餐賠禮吧。”


    杜和很是包容:“作為紳士,那就容許我邀請你共進早餐吧。”


    高橋海羽高興的點了點頭,兩人便行至街邊的早點鋪子,簡單的吃了一頓飯。


    杜和注意到,高橋海羽的飯量變得額外的少,他可以看得出,高橋海羽已經很努力的在吃東西,但是這個飯量同之前相比,還是少的可憐。


    高橋海羽也發現了,尷尬的放下了筷子,同杜和賠了個不是。


    “對不住,杜君,影響您胃口了吧。”


    杜和皺著眉頭說:“你到底怎麽了,生病了?”


    高橋海羽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又連忙道:“不是什麽大毛病,大概就是受了涼,以前也發生過,幾天就好了。”


    杜和站了起來,沉默的結了賬。


    “去看醫生。”


    高橋海羽第一次見到這樣嚴肅的杜和,一時間拒絕的話竟再也不敢出口,乖巧的站了起來,被杜和帶著去了最近的醫院。


    果然是老毛病了,但是不如她自己說的那般輕鬆,而是已經有些嚴重的胃痙攣。


    醫生一邊開藥,一邊不讚同的說:“你是怎麽照顧太太的,人已經這樣瘦了,還不看著好好吃飯,還縱容她吸煙,難道不要命了嗎?”


    杜和連連稱是,誠懇的問道:“以後應當怎麽調理?”


    “戒煙!清淡飲食,不要再叫她總想東想西,思慮過甚,想叫太太變成林黛玉麽!”


    醫生沒好氣的將一包藥扔在了桌台上,杜和連聲感謝,又詳細的問了問藥物的用法,才將高橋海羽送迴了場地。


    “杜君,給你添麻煩了。”


    高橋海羽滿臉愧疚的給杜和鞠了一躬,杜和依舊滿臉不讚同,但是最後也沒有說什麽重話,隻是叮囑道:“你是先生最後的惦念了,不要叫他們心憂。即使……你也可以將我當成朋友來依靠,我會是一個合格的朋友。”


    高橋海羽眼眶一熱,幾乎要忍不住哽咽起來,抿著嘴強撐著點了點頭,高橋海羽接過了藥包,幾乎是小跑著迴了帳篷。


    阿和……阿和……你這樣好,叫我怎麽敢再接近你……


    帳篷裏的弟子們見高橋海羽低著頭一路朝裏走,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大氣都不敢出的等著高橋海羽經過,才恢複行動。


    一位新來的弟子等了一會兒,才低聲問旁邊的前輩:“前輩,渡邊哦不高橋小姐,那是哭了嗎?她居然會被人弄哭?”


    低頭做事的前輩將箱子整理的整整齊齊,才見怪不怪的說:“高橋小姐也是人,自然也會哭泣。”


    “可是她……”新弟子不死心的反駁,卻被前輩打斷了,“你想在這裏好好地活到迴去,就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認真做事就好了,知道嗎?”


    新弟子臉色一白,噤若寒蟬。


    前輩見後輩終於閉嘴了,才滿意的拿出了另一隻箱子,這隻箱子裏頭,全部都是各色的金屬零件,有些上還帶著可疑的痕跡,都被他一一仔細清理過,歸納整齊,如同沒有聞到零件上彌散開的腥味。


    本來就心情不大好的杜和,在迴到連魁班的帳篷之後,迎麵就得到了江淩劈頭蓋臉的埋怨。


    “你到哪兒去了?”


    江淩沒好氣的說:“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冠軍已經在口袋裏了,什麽地方都敢去了,你就不怕手腳叫人家砍去再也不能登台了麽?”


    杜和眉頭一皺,“我就去吃個早餐,又不是不給錢,人家砍我手腳幹什麽?”


    “吃早餐?嗬,原來現在那地方都叫的這麽含蓄了?你倒是給我說說,那裏頭賭的都是餐包還是雲吞啊?”


    江淩冷笑著,將一張字據摔到了杜和身上,“有臉去,沒臉承認嗎?”


    杜和肅容將那單子拿來眼前,展開一看,居然是一張字據,上書某年某月某日,杜和在某某賭檔借款壹佰元,三日內連本帶息還款壹佰伍拾元的字樣。


    “這東西不是我的,你被騙了,錢給他們了?”


    杜和第一反應就是遇到要門的仙人跳了。


    “人家將你長相形容分毫不差,阿爹打聽過了,是賭檔的人,閑的沒事來敲你這一竹杠做什麽?”


    江淩還道杜和是抵賴,又是失望又是生氣的說:“男子漢,敢作敢當都忘了!”


    杜和歎了口氣,將字據上的日期指給江淩看,無奈的說:“大阿姐,你好好看看,這名字下的日期,那天你跟我在一塊呢,忘了?”


    旁邊幾個弟子看著兩人的目光頓時就從尷尬變成了曖昧,江淩臉一紅,被杜和一指點,猛然想起來,三天前,杜和是在家裏頭給自家姆媽做壽,哪裏有可能去賭檔裏賭錢!


    “將人請迴來,咱們當麵問問吧。”


    杜和揉了揉眉心,環顧四周,見江中葉不在,順便吩咐道:“去個人把這個事告訴班主一聲,他老人家見多識廣,請迴來坐鎮,也好給我洗清這無頭冤屈。”


    江淩到這才相信杜和是無辜的了,訕訕的說:“還不快去!等會兒人跑了,大洋從你們口袋裏頭扣!”


    “你還真給了?賭債不追的道理你不曉得?”


    杜和簡直身心俱疲。


    江淩小聲道:“我曉得,這不是怕他們聲張了,對那什麽,對咱們班子的聲譽不好麽。”


    杜和絕倒,本來還隻是懷疑的話,江淩這邊給了錢,賭檔那邊就不是也變成是了,他如果不把人叫迴來,洗都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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