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值日守將從五品偏將王勇看到遠處楊起的大片塵土就知道是那群“瘋狗”又來了,臉色陰沉無比,跟副官吩咐了一聲便消失不見,顯然打定主意不見侯勇,典型的惹不起還躲不起麽。/p


    每次瘋狗遊騎手出關搞事從不按規矩來,飛揚跋扈的很,一路策馬奔襲也不減速,若關門守將膽敢阻攔直接就下令衝關,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兵變了。/p


    王勇、候勇這雙勇倒是老相識了,前者第一次值勤殺胡關關門守將就被後者帶兵衝關。這王勇乃是正規武科舉出身,路子非常“正”,二十來歲的年紀便已是先天品級的高手,軍策考評亦是不差,又是將門子弟,一路策馬般的升到了從五品偏將品級,自然心高氣傲看不慣瘋狗遊騎手的軍紀作風,下令阻攔,更是鼓起體內先天真氣一馬當先迎上侯勇。/p


    這“衝關”自然也是老傳統了,這殺胡關的關門對侯勇來說簡直猶如自家婆娘,想怎麽擺弄都行,看到個麵生的年輕麵孔帶兵攔截自己,頓時獰笑一聲便下令“提槍”這是騎軍鑿陣的預備把式。看到這一幕的王勇吃了屎一樣難受麵如火燒,這前者下令的距離剛剛好,自己有充分的時間下令退開,那這第一天上任就顏麵威信無存了,怎麽帶兵?不退?惡名傳軍中的瘋狗真的會衝陣,自己這先天品級在騎軍衝陣中一個浪花都打不起就會被吞噬。/p


    時間不過幾個唿吸,馬蹄如雷響起,王勇畢竟是初生牛犢,身為將門子弟又是年少得誌,哪裏知道忍讓,提起一股血勇鼓蕩體內真氣橫檔在關門口,打算以血肉之軀明誌!/p


    令行禁止是瘋狗遊騎手的基本素養,侯勇一聲令下所有的遊騎手都停馬於百步之後,自己一馬當先鼓起真氣破陣而去。/p


    看到這一幕的王勇雙眼一亮大叫一聲:“好”,心下倒是有些佩服起對方來。/p


    馬背對衝交手往往就是片刻間決定勝負,戰場上哪裏給你纏鬥對決的機會,軍中好漢大多養成了幾招之內甚至片刻間分出生死,王勇這種循規蹈矩的武將和侯勇這種屍堆裏殺出來的武將不同,在生死的考量中本能克製的了正常發揮,稍稍多猶豫了一下,慢了半個節拍那結果就已注定了,被一招挑落馬背,戰場哪裏有時間給你猶豫。/p


    將家子弟的王勇本來對侯勇有了些好感,認為是條光明磊落的漢子,被一招挑下馬背也算是心服口服,找個機會可以結識一番,但後者接下來的一句話頓時讓自己有一種自作多情的羞惱感。“還行,比曆任守關的看門狗要強,竟然敢攔老子,有點膽色,是個人物。”坐在甲等大馬上的侯勇居高臨下撇著前者隨意說了一句。/p


    梁子就這樣結下了。/p


    冉閔再次見識到了自家部隊的蠻不講理和肆無忌憚了,心有榮焉愈發對那位“開山”老祖李二狗好奇起來,得是什麽樣的王八蛋才能帶出這樣的隊伍!/p


    親眼看到守關將士全部黑著臉快速的打開的城門,無一人敢上前阻攔詢問,按漠北軍律,雙方都是犯了掉腦袋的大罪,但都一直屁事沒有,令人深思。/p


    “轟隆隆!”的馬蹄聲讓吃了好一會塵土的守城將士大罵起來,打不過你還不準罵?冉閔眼尖,看到一位百夫長掠出隊形,沒有跟隨大部隊出關,直接往關內某個地方疾行而去。/p


    關外一隻騎兵部隊在視野開闊的地帶整整遊曳了半日時光了,就是冉閔這個初入軍伍的現代人都感覺到不對勁了,就算座下是最優等的甲等戰馬體力驚人,但也不是這麽糟踐的吧,出營後除了晚上有過歇息,白天都是一路疾行趕路,出關後更是毫無遮掩的放肆奔走,生怕北元不知道自己來串門了一樣。/p


    冉閔策馬追上前方的什長剛想報告這個不正常的情況就被身邊的老兵嗬斥迴去:“擅自變陣想掉腦袋嗎?不該問的不要問,隻管掙軍功就行了。下不為例。”/p


    冉閔歎了口氣,終於知道不是覺得不對勁了,是真的不對勁了,好歹和隊伍裏的九人相處了半旬,到底是有些了解的,剛才嗬斥自己的那個老卒名叫何雲,平時臉上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淡漠,但自己知道那是見慣了生死之後的表情,但這次不光是他,周圍視線所及之處的所有老兵臉色大多陰沉,想必都是發現不對勁了,但無人出聲質疑。‘這些個屍堆上打滾的兵油子都沒說話,自己擔心個啥子勁。’冉閔在心頭壓下不安的情緒。/p


    漠北以北便是滿清和北元的交界之處,一毛不拔貧瘠無比無法住人,但卻是兩者的戰略緩衝之地,雙方都有默契的在這裏展開大大小小的廝殺,瘋狗遊騎手現在就是在這片大地上遊曳著。隻有爆發大型戰爭才會破開雙方關城長驅而入,但征北王公孫白啟坐鎮的百年內隻有過不到五起,每次都是北元有重量級人物戰死了才會引起北元大動幹戈,其餘時間那是不敢的。/p


    而漠北並未出兵北上,那自然就是國內的一些醃賍事了,當年開國的那場“北伐之戰”聲勢浩大,從中原腹地一路打到蒙州,一路殺盡北元數路大軍數百萬人,殺的北元元氣大傷家家縞素,帝都一次又一次往北遷移,在整個南贍丟盡了顏麵。/p


    戰機稍縱即逝,看著形式一片大好的局麵公孫白啟選擇了繼續北上,沒有遵守當初定下的戰略揮軍南下支援鎮南王吳四桂,這一行為在整個朝野激起了軒然大波。/p


    大逆不道、狼子野心、公孫反賊這三個詞匯到現在還“充斥”在朝堂之上,隻是不敢在公然場合喊出罷了。隻有明心人知道公孫白啟是對的,吳四桂的鎮南軍就是再擋住南明攻勢一年都是可以做到的,一年的時間說不定北元都會被打殘掉,永遠也無法東山再起了,隻需花上一些時間慢慢蠶食就能成就千古偉業,一舉躍上南贍上國之位!/p


    滿清的開國皇帝是、吳四桂也是、還有一些朝堂上的宿老都是明心人兒,眼光都能放到十年百年之後;人心難測,身為帝王、身為競爭者、身為朝堂砥柱誰敢把江山社稷寄托在虛無縹緲的人心之上,若那公孫白啟一路北上吞下整個北元後聽調不聽宣怎辦?甚至直接劃地自立又能如何?/p


    連下十八道聖旨令公孫白啟迴師南下拒南明,前十道聖旨還有帝王之氣的包容大度,到了第十一道開始語氣逐漸嚴厲起來,國內風雨之聲簡直到達了頂端,都要淹沒整座朝堂了,群臣紛紛建言出兵相助北元合滅叛臣賊子公孫白啟。/p


    何為開國帝王?審時度勢、一言九鼎、吃冷屁股這些矛盾的元素都能結合到一個人的身上,力排眾議又遣出了七道聖旨。最了解自己的往往都是對頭,吳四桂突然防線崩潰,南明大軍揮師北上,在第十八聖旨到達之時止戈現今的墳州,修整之後率軍南下。那是公孫白啟和吳四桂唯一的一次見麵,也是最後一次。/p


    兩名隻見過一次麵的人反而是互相最了解的人,公孫白啟知道這是吳四桂故意打開防線,逼自己南下;吳四桂也知隻有這樣前者才會停止北伐,他相信他沒有反心,但不相信他下邊人和那還未出現的征北王世子,不願自己白白幫滿清打下的江山到後來成全了另一位同行者。/p


    在吳四桂心中他清極可以做皇帝,你公孫家不行!/p


    滿清帝國內的一把手、二把手、三把手就在這樣的環境下同坐不同心了,百年內都再無建樹。/p


    一座高山之上,一眾北元將軍裝扮的人群放下手中的遠視境,其中一位中年將軍對著一位年老者出聲詢問:“王爺,這群瘋狗已全部進入繩套了,一刀子都砍了?”話畢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神陰狠果決。/p


    “唿延萬戶,不著急,再等等。告訴那顏放他們過去。”年老將軍淡淡說道。/p


    “尊王爺令。”中年萬戶沉聲應道,不敢對這位年老王爺有任何質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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