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冉閔同期入伍到瘋狗遊騎手的新兵有三百多人,其中軍籍者隻有不到十人,也就是說其餘三百人都是隨即分到這裏的。/p


    半旬的時間冉閔終於見到了自己的主將候偏將了,一位三十來歲先天品級的好漢,有一股子敢打敢殺的勁頭,深受李二狗賞識,瘋狗遊騎手的升階軍官也大多會選擇去李二狗的麾下效力,雖然李二狗派係死的人最多,但升職之快也確實冠絕漠北,不怕死想升官的好漢在這裏一抓一大把。候偏將按理升一團主將的軍功資曆都早已足夠,但其餘軍鎮又不想去,自家派係的位子坐滿了屁股,都是不好相與的猛漢,又擠不開別人,隻有等著打一場大戰多死些人,這總有空位置出來了嘛。/p


    平時用來鬥勇鬥狠的演武場終於正兒八經的發揮了一次作用,新兵開拔前的一次集訓,隻看候偏將“矜持”的笑了笑,裝模作樣的扯了扯嗓子粗聲開口:“老夥計們我就不多說了,這個一般都是對咱們新來夥計的一次歡迎會和送別會。”候偏將說道這頓了頓,無視圍觀老兵的違紀嬉笑,滿意看著下方三百多名新兵陰沉的臉色,“除了七位自己選擇到咱們瘋狗遊騎手的漢子我侯勇自然高看一眼,其餘人嘛”,周圍的老痞子們默契接口大喊:“都是狗屎。”/p


    集訓散去後的冉閔心中那是後悔死了,大好的前程和金手指在手,怎麽選了這麽個不靠譜的行伍,隨便選個都比這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發達了有的是辦法“擺放”仇家,身為穿越者自己扶搖直上不是板上釘釘的麽,一想到今天集訓講話人都在發蒙,其餘的三百多名新兵大多如此,有一大半正在寫家書遺言。這歡迎會自然就是歡迎他們新兵的到來,這歡送會就滲人了,意思是有一部分人就會永遠留在關外迴不來了。/p


    瘋狗遊騎手講究戰場就是最好的訓練場,有資格活下來後才會得到認可,被送到李二狗派係的新兵集中營進行統一集訓,最後在迴到原部隊進行服役。也就是說自己三百多名馬都不會騎,刀子該往人體哪個地方招唿最致命都不知道的新蛋-子們明日就要上戰場了,隻說了一句和什長一樣的話,緊緊咬住,不要掉隊。坐在營房看著剛剛才配發下來的利器甲具欲哭無淚。/p


    次日清晨,所有的老兵都已集合完畢,鮮盔怒馬氣勢渾厚,往日的疲懶、嬉笑、等都在今日收斂,一股肅殺的氣勢撲麵而來,所有人都麵無表情,冷漠的眼眸倒映著屍山血海無情冷酷。遊騎手和普通軍伍不同,主要負責打探敵情,若是遇上送上門的軍功順手也會咬上一口,但這瘋狗遊騎手則不同,建營以來就喜歡找事搞事,比衝陣的騎軍還要像騎軍,沒有遊騎手輕裝上陣的傳統,統一配備精鐵長矛用於衝陣,胯下製式漠北刀,四肢上捆著四把特製小巧輕弩,射出既丟十丈入魂的那種,弓背長弓箭矢身穿麵部都覆蓋的黑色戰甲,簡直就是騎兵中的重騎軍了,尋常萬人敵陣都可輕易鑿破。/p


    選馬!這也是瘋狗的傳統,新兵自己選擇將會在戰場相伴的戰馬,也同時是戰馬在選人,冉閔好歹幹過陰差背過死人,身上的裝備雖重但尚在承受範圍內,大部分新兵都被壓的直不起腰來,隻有其他六名軍籍者老神在外,毫無異色,顯然早已了解過瘋狗遊騎手的傳統,經過特殊的訓練了。‘這不是故意要這些人死嗎’冉閔在心頭大罵一句,這樣的三百人能有幾人能活著迴來?/p


    隻有數十體製強健者在選擇自己的戰馬,另外二百多人滿頭大汗蹣跚前行,所有的老卒看這些人的眼光就像是在看死人,畢竟是正規軍隊,不是什麽山頭賊寨,不把人命真個不當迴事,候偏將開口道:“半炷香內選好自己的戰馬歸隊,餘者全部剝奪軍籍滾出軍伍,怕死的現在也還有一次選擇的機會,同樣的剝奪軍籍滾迴去,唯一的一次機會,若跟著老子上戰場犯慫了直接一刀就砍了。”說完也不看新兵臉色,直接閉眼養神。/p


    大部分新兵眼中都在猶豫,除了那六位想軍功想瘋了的“新狗”沒人願意來這送命,但剝奪軍籍被趕出軍伍這在漠北一輩子都會抬不起頭,會影響家族三代,最後隻有二三十人實在是怕死,選擇了退出,臉色青白腿肚子都在打顫,一名正六品都尉副官不耐煩的吩咐一名擁有從六品校尉軍銜的百夫長留下打發這些人,後者罵罵咧咧的踢打著這些退出者,大致意思是耽誤了他這趟做“買賣”掙軍功掙銀子的機會。/p


    說是半炷香但也沒真按這標準執行,多等了些時間等所有人選好自己的戰馬後就下令開拔。所有的新兵都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各自的小隊邊騎邊教進行的。隊伍前行的不快,這是在照顧新兵適應馬背,但在半日後就加快速度,策馬奔騰起來。死亡的壓力永遠是學習最好動力。/p


    驛道和官道不同,後者專門是為行商和各地聯係建立的官路,前者專供軍務,驛站就負責管理維護兩條道路,兩者相距其實很近,是平行同步的,這樣可以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山上的好漢們想幹些買賣也要考慮一下會不會突然遇見偶然經過的軍隊,要是點子背,脖子上的腦袋就成了各位軍爺的軍功銀子了。/p


    漠北在“兩道”建立起來之前是滿清好漢們的中興之地,地廣人又希,官府一般拿他們沒有辦法。想要富先修路在這成了想滅匪先修路,起初的好漢們不信邪,有些僥幸心理,但無數次血淋淋的教訓之後猛然驚醒,這無本買賣再也幹不下去了,別說逛窯子的錢,就是喂飽手下“嗷嗷”叫的肚子都成難題了。漠北的軍爺簡直就是軍痞,為了軍功銀子什麽事情幹不出來?常常借著練兵的名義四處策馬奔走,把本該當地官府的剿匪全給“承包”了,後者隻能幹瞪眼,不敢有一絲怨言。漠北文官政績升職考評一共有四個硬性指標,當地人口、經濟、內安、外安;隻有四者都達到上等才有升遷機會,這外安自然就是轄內的匪患了,整個漠北的文官體係在這一項上都是打大紅x的,怨氣之重可想而知。/p


    冉閔適應了馬背上這種大規模行軍帶來的震撼感,這是現代人在電視上感受不到的一種魅力,三千人馬猶如一個集體,化成了一個人。前者享受著行軍途中官道投射而來的敬畏、感激、羨慕的目光,正是他們這樣的人存在,保證了後者的安全,無論白天黑夜都能放心的行走在管道上不擔心被半路截殺。/p


    整整一日的行軍終於到了“殺胡”關,墳州所有的出關官道最終都是通到這裏,常年駐紮了十萬大軍,從墳州出關撈軍功的好漢們都要從這座低矮的土城牆經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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