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過去,天氣時好時壞,捉摸不透。【全文字閱讀..】


    信州官道之上,偶有野鴨亂鳴,駐足枯枝,在嘲笑這紛亂不堪的世事……


    趙挺剝奪了劉渙的好馬,卻死活不肯和劉渙談“分紅”一事,劉渙也是無法了,隻有搬出他皇爺爺的名聲來,罵道:“阿挺,你莫再裝了,老子這些歲月以來走南闖北,不論犄角旮旯,都能聽到你江南日報的名聲,你再這般摳門,不履行當年承諾,老子可要呈奏折給你皇爺爺了。到時候老子隻說,這皇家血統之中,出了一個背信棄義,心胸狹窄之人。你是曉得的,我寫得文章有多好,到時候呀……你懂的……”


    趙挺聽聞他皇爺爺的名聲,終於想起“道德倫理”和“皇家風範”來,當場臉紅筋漲,罵道:“算逑算逑,老子也是看出來了,你這狗日的為了想得到的東西,總是不擇手段”


    劉渙笑道:“這才對了,再者說,你的好朋友中了中元,你不賀喜一番麽?”


    趙挺氣道:“賀喜甚麽?你丫上皇榜中中元,那是遲早的事情,有啥好說的。哎……也不在你罵我,確實,這報社也有你的心血,當年若非你提議,若非你傾囊相助,哪裏會有今天?算了,實話說吧,這報社是盈了暴利,除去上繳給朝廷的以外,近兩年多以來,也賺了不少錢,分你黃金一百兩罷,多了真的沒有”


    劉渙道:“恩……看來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寫給陛下的文章該怎麽用詞了?”


    趙挺急道:“一百五十兩”


    劉渙道:“喲,大宋朝啊,陛下……”


    趙挺打斷道:“兩百兩真心沒有了”


    劉渙這才罷休,道:“拿來過時老子怕你反悔”


    找挺無奈,隻好叫人招待好劉渙,他轉身從褲襠裏麵摸出小金庫的鑰匙,轉彎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等到出來之時,臉色鐵青,如喪考妣。費力地丟給劉渙一個木箱子,劉渙打開一看,裏麵全是規規整整的金條子,看來他趙挺是用的零錢換整錢。確實不容易。


    劉渙笑道:“到底是見心見性的好朋友三哥,搬得動麽?”


    劉三道:“這有何難?便是再多五百兩,也不在話下的”


    趙挺心中在流血,他看到劉三“叛變”,長歎一聲。罵劉三這廝沒有骨氣,隻說:“劉三,我從來都知道,你們到底不是我趙挺的親隨,這便隨了你們,你曆城八兄弟跟劉渙去潭州吧,一切事宜,我自會匯稟朝廷”


    劉三聽聞此話,當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狠狠地叩首磕頭。道:“國公大恩,粉身難報,劉三待曆城八兄弟謝過了”他這跪拜之禮用在此時,最合適不過了,畢竟辭別“舊主”,不行大禮,不是忠義男兒所為


    趙挺歎息一聲,道:“平身吧,假以時日,若有我趙挺能幫忙的地方。但說無妨,畢竟相識一場主仆一場”


    劉三沒有流淚,但也沒有歡喜,一副木頭樣兒。起身後站在劉渙身後。


    劉渙道:“對了阿挺,趙琦瑋呢?”


    趙挺道:“趙琦瑋喲,去鵝湖書院了,她出的算術已然獨步天下,神算子一稱,世人盡知”


    劉渙“哦”了一聲。再與趙挺寒暄幾句,也不打攪他這個大忙人,直奔信州禁軍駐地,他要去找辛棄疾……


    趙挺雖然口毒,但心中到底重情重義,臨走時一直送劉渙到了郊外,他看著劉渙漸行漸遠的身影,終於忍不住心中情緒,大喊道:“阿渙,此去潭州,不知何年再見,你照顧好自己”


    劉渙也不迴頭,因他不敢迴頭,他怕一迴眸的瞬間,被趙挺看到他淚流滿麵的樣子,笑話他。他哽咽一陣,駐足長歎,迴到:“渙此去湘潭,肩負家國重任,若來年我先你死去,便請阿挺路過我墳墓時,給我上三杯酒罷”


    趙挺聞言大罵,之後泣不成聲,哽咽道:“上次你欠老子的麻將錢還沒給,你死了,老子找哪個去要?”


    他雖聲小,劉渙已然聽得清晰,忽而破涕為笑,罵道:“狗日的,老子便是身家性命都願交給你,你卻惦記甚麽麻將錢?”


    趙挺不敢再說話了,忽然間一屁股摔倒在地,過了半響,終於無法看到劉渙的身影,他指天大罵,道:“你這破天,老子好端端的年華似錦,都被你毀了……”


    劉三見得渙哥兒頹廢,一路不吭聲,直到行至辛棄疾大本營外圍時,他才長歎一聲,道:“渙哥兒,當真不能再見到趙國公了麽?”


    劉渙道:“哎……不曉得了,我見他近日臉色蒼白,身形憔悴,恐怕他那體內之毒還未完全解除,又是沒日沒夜的勞作……可是三哥,你曉得的,我心中有了大義,怎能糾纏著這諸多小節不放?”


    劉三道:“我省得我省得哥兒,你看……那是黑娃麽?”


    劉渙一改頹勢,放眼望去,隻見十多騎駿馬奔騰而來,為首之人身形壯實,霸氣必露,吼聲如雷,當即催得那胯下馬兒長嘶不已,其速度之快,早已邁過身後眾人,狀若飛鴻,風兒揚起他淩亂而不修邊幅的長發,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劉渙看來……


    劉渙點頭稱是,大吼道:“黑娃”


    黑娃聞言,狠狠一拳擊在馬背之上,那馬兒吃痛,悲鳴一聲,前蹄跪地,其背上主子借勢而起,一躍就是三五丈之遠,然後拔腿疾奔,還不忘罵道:“畜生,奔得太慢了”


    劉渙見狀,一個驚唿,然後策馬疾奔,眨眼之間行到黑娃跟前,二人同時刹住腳步。


    渙哥兒下了馬來,一把抱住黑娃,道:“好兄弟,那馬兒招你惹你了,你傷它作甚?”


    黑娃嘿嘿一笑,激動道:“哼它跑得太慢了”


    劉渙曉得黑娃從不善言辭,這個二十將至的兒郎,早已成家立業,獨當一方。其忠勇可佳,憨直坦蕩,重情重義。而今見了渙哥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劉渙見得身後來人。卻是老三和曆城兄弟一眾,他一個歡喜,笑道:“我鵝湖山俊傑,總算一個不少,聚齊了”


    老三下了馬來。道:“劉大人,聽說你在臨安府大罵皇帝,不僅不被砍頭,還得了個狀元郎,官封譚州知州兼節度使,咋樣?帶著兄弟幾個去幹一番大事吧?”


    劉渙罵道:“狗日的,以後再提甚麽大人的鬼話,老子對你不客氣哼你以為老子不曉得麽,叫你帶了八百布衣南下,你心中不爽。是不是?”


    老三待要答複,卻被黑娃搶先,他道:“渙哥兒,你別理他,這冷箭手最不義氣,叫他把火槍借給我玩玩,他死活不肯的,還虧得信州百姓百般讚揚他呢”


    劉渙哈哈大笑,道:“黑娃,你家婆娘生娃兒了麽?”


    黑娃憨厚一笑。道:“還早呢,老子整日忙著幫辛安撫使練兵,哪有那個心思?”


    劉渙道:“對了,辛幼安呢?”


    老三道:“安撫使聽你趕來。早已樂上了天,他在集結隊伍,要請你一同檢驗一番,看看他帶的兵咋樣呢?”


    劉渙聞言罵了一聲道:“狗日的辛棄疾,總是不服輸,老子和他是一個戰壕裏的同袍。他和老子逞什麽能?走去看看吧”


    幾人聞言翻身上馬,途中笑聲大作,震動穹廬。


    是的,劉渙一直以來,在他們心中扮演了中流砥柱當家人的角色,而今“衣錦還鄉”,皇榜高中,更是名副其實,哪有不歡喜的道理?


    幾人都是熱血漢子,一個不服一個,當即比起馬術來,一溜煙闖入一道天塹,進了峽穀,再翻一道山丘,便到了辛棄疾大營。


    劉渙問老三道:“老三,你的馬兒呢?”


    老三聞言,看了一眼胯下的雜毛馬,氣道:“哼別說了,被趙挺趙國公強行要去了?”


    劉渙聞言驚愕道:“甚麽?我日他個仙人的,上了他的檔了……”


    此事劉渙耿耿於懷,暗想以後仗劍走天涯,怕是再難尋到那等好馬了,一個惋惜之間,卻見辛棄疾立馬關頭,腰佩長劍,一身戎裝颯爽萬分,他見得劉渙眾人急行而來,一拍馬背,前行幾步,抱拳道:“恭迎劉大人”


    劉渙也不答複,趾高氣揚地行將過去,拱手道:“辛安撫使別來無恙呀好端端的,叫甚麽劉大人?”


    辛棄疾哈哈一笑,道:“你好歹是官家欽點的狀元郎,而今封了大官,可不敢亂來的。”


    劉渙反駁道:“大哥以前兄弟與你拜了把子,隻覺得自己身份卑微,總不忍叫你一聲大哥,怕你瞧不起渙,今朝總算名正言順,你可不要羞煞兄弟?”


    辛棄疾道:“嘿你還記得那日我兩山丘上的盟誓,好兄弟”


    劉渙策馬過去,與他擊掌而鳴,相視大笑。劉渙道:“大哥,這一路行來,渴也渴死人了,有酒麽?”


    辛棄疾道:“誒,兄弟莫急,且看哥哥帶的兵如何,指教一番,再來個不醉不歸”


    劉渙道:“好恭敬不如從命,哥哥請”


    辛棄疾也不推遲,策馬走在前麵……


    劉渙放眼看去,隻見得馬軍步軍站成一排,又分成若幹方隊,黑壓壓的看不到盡頭,兵卒們個個麵色剛毅,炯炯有神,那一身裝備應有盡有……


    辛棄疾朗聲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將士們,且拿出熱情來”


    隻聽他一聲令下,當場齊刷刷地吼叫聲驚天動地,觸泣鬼神。


    “山,快馬加鞭未下鞍。驚迴首,離天三尺三。山,倒海翻江卷巨瀾。奔騰急,萬馬戰猶酣。山,刺破青天鍔未殘。天欲墮,賴以拄其間。”


    無休無止的吼叫聲一浪大過一浪,將壯誌豪情,人定勝天的氣勢展現得無可厚非……


    劉渙與辛棄疾一前一後,饒過隊伍行了一圈,盡用去半柱香時間,他心中感慨,有這等猛將,有這等士兵,何愁北伐不成?


    趙昚啊趙昚,你的大時代就要來了,這大時代,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也是我劉渙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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