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算不上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趙光義自然不會將事和盤托出,隻是簡單的說道:“隻是一個暗中為我大哥辦事之人,因為辦事不利,一不小心陷在了鹽城之中。你們應該知道鹽城是荊罕儒的地盤,而荊罕儒以前都極得柴榮寵信,那裏不是我們的地盤,而這件事大哥因為身份的關係又不好直接出麵,所以此事落在了我們身上。”


    聞過趙光義之言,眾人你望我我看你的,也隻是知道一個大概而已,可看趙光義的樣子,似乎也沒有細說下去的意思。這些人跟隨趙光義日久,自然也知道趙光義不喜歡多嘴的人,該知道你事自然會讓你知道,不該你知道的事卻是最好別問。


    見得眾人不說,趙光義卻是哈哈大笑了起,言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要不是我大哥在信上交待要盡力營救那,依我看來,這般辦事不力奴才死有餘辜,又哪裏會營救的必要?不過我大哥卻是極為重情之人,我大哥什麽都好,隻是婦人之仁這一點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改得掉?”


    能夠說指當今皇上的是非的,想來除了趙光義也不會有別人,趙光義手下這些親信也裝作沒有聽見。


    不過!趙光義既然為此事定下了基調,這此親信一個個也是人精。賈琰當先說道:“二將軍此言倒也不假,一個連任務都不能圓滿完成的奴才,要之何用?也要就是當今聖上仁德,這樣無用之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賈琰此言出,其他人連忙出言附和。王洪冷眼旁觀著一切,暗中卻在思索似乎趙匡胤交待之事和“稚子營”並沒有多大關係,轉念一想,“稚子營”暗中隱藏數年之久也沒有為人發現,不可能才從開封城遷到鹽城不久就被趙匡胤察覺了。王洪也甚是清楚在柴榮臨死之前,對“稚子營”的縝密安排,可謂是滴水不漏。


    既然認定趙匡胤委托趙光義之事與“稚子營”無關,王洪便放下了心,他就能靜下心來應對麵前的一切。而且在王洪看來,也許眼前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既然大家都這麽認為,那麽在出發之前我們可以這麽定下來。那人能救則救,如不能救,我大宋絕不養沒用的廢物。”言及此處,趙光義眼中透出凜冽的殺氣,眾人也不清楚趙光義隻是說的營救的那人還是另有所指,“所以一旦有需要,我們可以搶先一步動手。”跟著趙光義比劃了一個砍頭的動作。


    王洪心中一寒,在看左右,卻發現似乎眾人都似乎習慣了趙光義這般毒辣而不留餘地的行事手段。看到這一切,王洪暗暗警惕自己:看來自己也要學得會狠得心才行,不然很多時候無法取得趙光義的信任。盡管王洪從來也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可是一跟趙光義比起來,王洪發現自己簡直稱得上“善良”了。


    “我欲選出兩千精銳,直奔鹽城而去,大家何有什麽異議?”趙光義先一步說出了自己的打算,眾人知道趙光義決定的事情一般很難更改,而他說出這般話來更多是為了讓眾人幫他查漏補缺。


    “隻怕人少了點吧?”程羽沉吟片刻,見眾人都不說話,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顧慮,“雖然說鹽城隻是一區區邊遠小城而已,而荊罕儒也不過是一城留守,但不管怎麽說他荊罕儒以前也是柴榮手有名的大將,二將軍切不可掉以輕心。”


    賈琰點了點頭,他和程羽彼此間同氣連枝,亦在一旁幫腔作勢道:“程兄所言不無道理,還有一點二將軍不可不防,聽聞荊罕儒是有名的‘散財童子’,坐擁鹽城占據漁鹽之利,卻是年年入不敷出,還要靠柴榮的接濟能過下去。聽說其中大部份錢財就是被荊罕儒用於結交天下豪傑英雄。


    “雖然不知道荊罕儒是是不是真的交結得有所謂的‘英雄豪傑’,但這麽多錢花下去,想來一兩個敢死之士還是有的,說不定麾下還有些浪蕩子組成的亡命之徒。若是荊罕儒識時務肯給二將軍麵子還好,一旦臉麵撕破,二將軍雖有二千精銳在手,未必怕他荊罕儒,但荊罕儒要被逼到了極處,卻是使用刺殺這樣的非常手段。


    “二將軍就不能不防了,畢竟‘千金之子不坐危堂之下’,而荊罕儒既然選擇跟了當今陛下為敵,自然也是有了準備。”


    賈琰這一番言語讓趙光義頗為猶豫,畢竟事關性命,這可不是兒戲。見得賈琰說得有道理,就連張平和陳從信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眼見趙光義要被說動,趙光義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麵子,要是就這麽聽了手下這些人的意見,但不嫌得他趙光義像是怕了荊罕儒一般。


    趙光義自然知道就算是趙匡胤也不敢小瞧荊罕儒,一直都視荊罕儒為他尊敬的對手,哪怕荊罕儒曾經是他趙匡胤的手下敗將。趙光義這般隻點齊兩千兵馬,便是算過像鹽城這樣的邊遠小城,能養兩千兵馬已經是極限,更不用說這些兵馬平時隻是維持城中治安和緝拿盜賊而已,又豈能跟他的邊軍精銳相提並論。


    本來趙光義是信心滿滿的,如果自己隻靠兩千兵馬便逼得荊罕儒不得不交出張瓊來,這不但顯了自己的本事,還能讓他在趙匡胤麵前抬起頭來。下次見趙匡胤麵的時候,他似乎就能傲嬌的對趙匡胤說“荊罕儒不過如此而已”。想想這樣場麵,趙光義都覺得激動不已,這也是他如今難以取舍的最大原因。


    一直趙光義在趙匡胤“光輝”形象的映襯之下,顯得無比渺小,趙光義又如何不想發出自己的聲音來,隻是苦於一直都沒有機會。好不容易有了這麽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趙光義知道要是在以前,荊罕儒在趙匡胤眼中,隻怕威脅還要強過李重進等人,要是能逼得荊罕儒低頭,那是何等的榮耀?


    “可笑!可笑!實在是無知之極!”王洪突然放聲長笑了起來,故作一副狂生之態,王洪這般樣子立刻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趙光義自然是對王洪的話感興趣,而趙光義的其他親信卻是有被王洪打臉的感覺,王洪分明就是在嘲笑他們,顯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不知王刺史有何賜教?”賈琰正是先前力主勸趙光義小心行事之人,此刻王洪有不同意見,他立刻陰陽怪氣的問將道,他倒是想見識見識王洪斤兩。


    王洪卻是一幅欲言又止之態,直到聽趙光義發話了,他才衝賈琰拱了拱手,言道:“賈先生固然老成持重,行事追求穩妥周全,不過有些事一旦過了,卻是過尤不及,也換一句話說就是……”


    不等王洪把話說完,賈琰已是迫不及待打斷道:“王洪!你究竟是什麽意思?”見得賈琰隱隱動怒起來,趙光義對王洪更是感興趣起來,也不容賈琰以勢逼人,隻是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既是議事,各人暢所欲言,雖有政見不一,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賈琰如何聽不出趙光義這是在拉偏架,明顯的幫著王洪,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是看王洪口出狂言,究竟是有什麽倚仗?


    王洪清了清嗓子,這才緩緩說道:“據在下所知,鹽城不過是一座區區小城而已,二將軍欲以兩千精銳逼荊罕儒就範,已經說得上是殺雞用牛刀了,而足下去還建議二將軍此去添兵,真不知該說先生是真的為大局著想,還是說先生膽小如鼠的好。”


    此言一出,賈琰恨恨的指著王洪,道:“你……”好像恨不得將王洪生吞活剝了般,卻是因為氣急說不出完整的話來。趙光義卻是不以為意,隻是對王洪說道:“繼續說下去,不必顧忌。”


    有了趙光義這麽一句話,王洪更肆無忌憚的說道:“以鹽城的規模來看,把捕快加在一快兒,能有兩千兵丁就不錯了。再說荊罕儒一向大手大腳慣了的,豈會舍得用這麽多錢來養這兩各兵丁?也許用在其他方麵豈不更好?”王洪此言深得趙光義之心,趙光義不禁為王洪鼓起掌來。


    “的確是有那麽點道理,可是賈琰先前所說的死士刺客你又怎麽看?”雖然趙光義想出這個風頭,可是對自己的小命他也是看中之極。


    “我覺得那就更是但無稽之談了,二將軍你覺得區區兩三個死士刺客,比起兩千久經戰陣的勇士如何?”王洪大聲問趙光義道。趙光義想了想,迴道:“沙場對陣,這些所謂的死士刺客自然是有輸無贏,不過當真要是……”


    “以二將軍的英明神武,會給這些見不得光的人的機會嗎?隻要二千精銳行軍紮寨皆有章法,所謂的死士刺客難道還能潛入中軍大營之中?我不覺得個個所謂的死士刺客都有當今陛下那般以一敵百的本事。”王洪這般話說得甚是漂亮,在稱讚趙光義的同時,順帶著也捧了趙匡胤一把。


    看得趙光義連連點頭,王洪知道時機已到,當下請命道:“賈先生欲讓二將軍添兵,卻不知多添一人,人吃馬嚼,又會糜費多少。而在我看來,這位先生如此害怕,卻是有惜身的原因在裏麵,王洪區區不才,願請命和二將軍一起奔赴鹽城,願和二將軍一起並肩作戰,不成功求成仁。”


    不得不說王洪這番話極有煽動性,便是趙光義其他親信雖然心裏都不爽王洪,可是誰都知道讓王洪搶占了先機,不說一番話讓趙光義有了先入為主的概念,這一番表忠心也可謂是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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