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濟陽縣城,人流量更大了起來,子璃迴頭對程峰吩咐道:“帶著王妃的畫像,到各處去詢問一下,不得泄露身份。”


    程峰忙答應了一聲,將子璃臨行前匆匆帶來的一副笑語的畫像拿在手中,和其他人一起去打聽。


    子璃下了馬,將韁繩交給隨從,也走入人群,仔細的尋找著。


    茫茫人海,芸芸眾生,要找一個嬌小的女子,談何容易?


    問啞了喉嚨,磨破了雙腳,卻依舊沒有一點點消息。


    子璃的心情低落下來,呆呆的站在洶湧的人潮裏,目光空洞的投向遠方,心突然就像撕裂了一樣的痛。


    小王妃,你好狠的心啊!說走就走了,說離開就離開,說放下就放下,說不愛就不愛了……你如果要走,就一個人走好了,為什麽要把我的心也帶走?為什麽不在我沒有愛上你的時候離開?甚至,為什麽不在成親之前,就出逃?亂了我的心,卻拍拍屁股,說走就走了?你對我,就果真沒有一點點眷戀之情嗎?你就那麽不在乎我嗎?


    小王妃,我真怕啊!真怕,你這一次的離開,就再也不會迴來,真怕這一生都再也見不到你,真怕如果真的有機會重逢,你已經是別人的妻…….小王妃,你到底在哪裏?你在哪裏?你快點迴來,聽我清清楚楚 的告訴你:我隻愛你!從今以後,不,應該是從你嫁進六王府以後,到死,到來生,我隻愛你一個人,隻要你一個人!


    小王妃,快點迴來,讓我親口告訴你,好不好?


    一個有一個的侍衛失望的迴到他身邊,沉默的侯在一側,他的臉色便也跟隨著暗沉了幾分。


    手有些發抖,身體也有些虛浮,仿佛有什麽東西,慢慢從他的生命裏抽離,讓他陷入了鋪天蓋地的恐慌中。


    小王妃,你到底在哪裏?


    程峰最後迴來的,他頹廢的走到子璃身邊,沮喪的稟告說:“王爺,沒有…….有人見到過類似的服飾的女子,卻又不是我們畫像上的容貌,年齡似乎也有差異。”


    子璃不語,他不是不想說,他是胸口悶的說不出話來。


    小王妃,你到底在哪裏?天下這麽大,我該到哪裏去尋找你?小王妃……


    程峰悄悄望了望子璃蒼白的臉色,忙低聲詢問:“王爺,您沒事吧?”


    子璃迴過神來,將心底的痛壓抑了起來,擺擺手,悶聲迴答:“沒事,繼續追。”


    程峰猶豫著沒有動,子璃的火氣衝了上來:“本王說繼續追!你沒有聽到嗎?”


    程峰忙跪下,壯著膽子提醒道:“王爺,王妃和玲瓏常年不騎馬,騎術……她們都是弱質女流,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不可能走的更遠了。屬下…….”


    子璃有些震動,又慢慢坐到了商戶門前的台階上,沉思了良久,驀然舒展眉頭,迅速站起身來:“是本王氣糊塗了。”


    他咬著牙自語道:“小王妃鬼心眼多的是,絕對不會讓我們那麽輕易找到。說不定,我們掉進了她挖的坑裏。”


    程峰鬆了一口氣,子璃將他攙起來,吩咐道:“將所有人兵分三路,一路沿著這條路繼續搜尋,其他的人跟我迴京城,然後在岔路口那裏,兵分兩路,繼續尋找。”


    子璃眸中碧波閃爍,唇邊現出了然的笑意:“什麽相同服飾的女子,恐怕是小王妃使得障眼法,她要把我們引到東麵來,我偏要往西麵去找。”


    他鬆開程峰,扯過韁繩,翻身上馬,大聲吩咐:“留下六個人繼續沿著這條路尋找,明晚迴來,其他人速速上馬,跟本王走!”


    說完,調轉馬頭,疾速向京城方向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一匹棗紅大馬已經沿著通往方雲縣的官道,疾速狂奔,正是西藺皇子夏梓洵。


    蕭羽逸將方雲縣沿街的商販們問了一個遍,也沒有得到有用的線索,他歎了一口氣,牽著馬兒向來時的方向慢慢走去。


    也許真的是他搞錯了,天下相似的、巧合的事情太多了。還是先迴京城打聽清楚再說吧!


    正想著,一匹棗紅大馬飛快的從身邊疾馳而過,馬蹄撩起的塵土迷痛了他的眼睛,他忙閉上眼睛揉了揉,待他睜開眼睛,早已經沒有了大紅馬的影子。


    “真是狂傲,這街道上這麽多人,居然還騎得這麽快!”他鄙夷的自語了幾句,繼續不甘心的向前走去。


    慢慢走到城門口,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不死心,正在猶豫之間,又是幾匹駿馬飛馳而過,羽逸忙向一旁躲了躲,避開馬蹄下飛揚的塵土,迴眸凝望著飛奔而去的人和馬,輕歎道:“今兒怎麽就這麽多馬?”


    牽著馬兒出了城,沿著來時的路向京城方向迴去,突然,他又喝住了身下的馬兒。


    不對!玲瓏、竹笛、酒窩、白馬、男扮女裝,怎麽會每一樣都那麽貼合?不行,還是要繼續找一找看一看才能放心。


    總覺得有些詭異,又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對。那些飛馳而過的駿馬在腦海中閃現,他突然有些胡思亂想:“會不會……會不會那些是子璃的人?來尋找笑語的?”


    不對啊,看服飾不像。也對,子璃的人出來尋找笑語,必然也是盡量低調,不會大肆聲張。畢竟,王妃出逃,對皇家的顏麵來說,可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他們一定不會太大張旗鼓。


    而就在不久前,在方雲縣城郊後山的密林裏,被綁住了手臂的雲笑語和玲瓏正在不停的掙紮著。


    “強盜大哥,放了我們吧!您看看,我們都是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拿個笤帚都怕閃了腰,您這麽多人,我們還能逃了不成?”玲瓏已經嚇得隻會哭,說不出話來了,笑語心裏砰砰跳著,臉色慘白,卻還強自鎮定的求饒道。


    什麽縱劍天涯,什麽武林盟主,什麽雲女俠,這會兒都不想了。她記得古代有個姓孟的老頭說過: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可是,她們不是大丈夫啊!在威武麵前屈一屈也不是什麽丟麵子的事,先保住命再說。若是小命沒了,富貴、威武、貧賤什麽的,都是屁話了。


    “我們不是強盜!”一個黑衣人將手中的劍橫在她的脖頸上,怒喝道。


    顯然,笑語的話帶了歧視的意味,傷害了強盜大哥脆弱敏感的心。笑語很難過,天曉得,她真的沒有歧視他的意思,如果能保住小命,讓她做強盜都成。


    “山賊大哥……”她弱弱的開口,卻換來山賊大哥更加受傷的目光。


    “我們不是山賊。”山賊大哥更加憤恨,人家哪裏長得像山賊了,翠花樓的小紅常常誇他貌比潘安來著,雖然他和小紅都沒見過那姓潘的。


    “草寇大哥,你們也有兄弟姐妹吧?”笑語忙開始走攻心路線:“您看,如果您的姐妹被人擄走,您也會擔心的是不是?再說我們手無縛雞之力,您抓了我們能有什麽用呢?我們一不會幹活,而不會做飯,三不會賺錢,您還得好吃好喝管著我們,不如放了我們,你們也落個省心不是?您看這丫頭,整天介就知道哭…….”


    笑語用反綁的胳膊肘碰了碰玲瓏,玲瓏撇開嘴,放聲大哭起來。


    黑衣人被哭聲擾的直打哆嗦,卻又冷冷的說:“少廢話,我們不是草寇。”


    笑語也怒了,說了半天也沒管一點用啊!


    “你他令堂的不是山賊不是強盜不是草寇是什麽?”話音剛落,卻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


    他令堂的,黑衣人的臉怎麽比他身上的衣服還要黑了?


    “山賊大哥,你們抓我來也是為了錢吧?那個…….我們包袱裏有銀票,都是您的了,隻要您放我們走。”笑語趕緊的轉移話題。


    她覺得她還是比較有希望成為一個俠女的,就衝著方才那幾聲怒吼,她絕對的也有潛力,隻是,讓她仰天長歎的是,她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早知道,她出門前該看看黃曆的,或者讓算命先生給掐一掐,哪天是出逃的吉日。


    這倒黴催的,逃著逃著逃狼窩裏來了。


    這一刻,她突然發現,她愈發的想念陸子璃了。雖然,剛剛出了京城她就已經有點想了,可是,當著小玲瓏的麵,她可沒好意思說。就這麽迴去,也太沒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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