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忙彎腰迴稟道:“他們人多,武功也高,在東平的地盤上,我們不熟悉,而且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來路,不敢打草驚蛇。不過,我們的人一直在跟隨著他們,若是有機會,一定會將六王妃從他們手中解救出來。”


    梓洵揮揮手:“去,讓他們盯緊了,若是對方有加害之心,拚死也要把她們救出來。”


    來人微微愣了一下,梓洵忙解釋:“這個女人我有用,不能讓她這麽輕易就死了。”


    說完又有些懊悔,他是主子,需要徒勞的對他們解釋的那麽清楚嗎?怎麽覺得反而有些越描越黑的意思?


    好在來人並沒有多想,忙答應道:“是,屬下明白。”


    梓洵大步匆匆走進自己的房中,不停的來迴踱著步子,心神不寧、坐立難安。


    他想起那****夜探六王府的時候,她手執短劍,一臉堅貞的模樣,心就忍不住有些抽痛。


    那次,他問她:“你們六王府我進出如同在自己家一樣,你覺得你的短劍能夠阻擋我嗎?”


    她幹脆利落的迴答:“不能。”


    接著又說:“卻可以插進我自己的心。”


    這句話讓他震驚了很久,也讓他明白了她的態度。


    不知道今天將她劫走的人是誰,如果他們對她輕薄,她一定是寧死也不從的。可是,以她三腳貓的功夫,她能反抗的了嗎?如果反抗不了,那麽,以她的性子,她一定會…….


    夏梓洵血液倒流,渾身發冷,腿也微微有些軟,他扶著桌子坐下,眉間眼底一片糾結。


    不!不行!她不能死!絕對不能!


    他留她還有用,她是他的棋子……就是因為這個,沒有別的什麽原因,他也不能讓她死!


    “江越、江越!”他忽然站起身,大聲喚道。


    一直隱在暗處的江越忙現身應道:“王爺。”


    夏梓洵一邊打開裝行李的木箱,一邊吩咐道:“換衣服,快!”


    江越猶豫著,開口喚道:“王爺!您請三思!”


    江越和江宇是他最器重和信賴的人,他們是他最有力的左右手,什麽事情、什麽情報都會經過他們的手,江越一點就透,梓洵一張口,他便猜到了他的打算。


    夏梓洵正在取衣物的手頓住了,就那麽背對著江越,沉默的佇立了良久,慢慢合上了箱子,一步步走迴書桌旁。


    江越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王爺,您的安危關係到太多人的性命,也更關係到我國的社稷,萬萬不可為了一個女人而衝動……”


    “胡說!”梓洵“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怒目而起,咬著牙說:“誰告訴你本王要去是因為一個女人?”


    江越壯著膽子嘀咕道:“六王妃不是女人嗎?難不成還是男人?”


    “…….”梓洵無語。


    “大膽!”梓洵忽然又指著他,眼中盛滿怒氣,冷冷的斥責道:“本王的決斷豈容任何人來左右?她是男人還是女人對本王而言,都是一樣。她在本王眼裏,就是一個棋子。棋子懂不懂?”


    江越小聲嘀咕著:“屬下懂,王爺最愛的就是下棋嘛,可見她有多重要…….”


    梓洵又是氣結,臉色微微有些發紅,咬咬牙,又說道:“你懂個屁!本王是不能讓她落入別人的手中,必須要我們掌握她,如果落入別人的手中,就會為別人所利用,還有我們什麽事?如果不能為我們所用,本王寧願親手殺了她!”


    江越打小就跟隨他,膽子也是比其他侍衛稍微大了那麽一點,當下又用極為低微的聲音嘀咕著:“您不會的……”


    梓洵的功力非同一般,自然將他的話聽了一個清清楚楚,麵子上更加掛不住,向前一步,一腳踢了過去:“你今天反了啊,本王說一句你就敢頂一句!你怎麽還是沒你哥聽話呢!”


    江越不著痕跡的向旁邊一閃,嬉笑著說:“我比我哥聰明不是?”


    梓洵又是一腳追了過去:“聰明個屁!”


    江越又是靈活的閃開了,繼續嬉笑著說:“王爺,您看您現在說話,總是屁啊屁啊的,跟誰學的?”


    梓洵愣了一下,腦中馬上閃現一張杏目圓睜的小臉。


    他堂堂一個西藺王爺,又是內定的儲君,從什麽時候說話變得如此粗魯了?


    他想起初見她的那個晚上,他問她:“他沒有讓你用茉莉香嗎?”


    她卻幹脆利落的迴他一句:“關你屁事?茉莉花都喂狗了。”


    後來他威脅她:“我不會讓你有可以叫人的時間和機會的,你信不信?”


    她毫不示弱的迴答:“信……信個屁!”


    他盛怒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竟對那些細節,記得那麽清楚,仿佛那些交鋒隻是昨天的事,可是……如今的她,他連見都見不到。


    他打了一個寒顫,意識瞬間迴籠。


    見不到?見不到?是現在見不到?還是永遠都見不到了?她被人劫走了!不知道是誰。這麽說,除了他,還有人想要動她?他們會將她怎麽樣?控製,還是殺了?


    他的後背有些發冷,手也微微有些抖,一顆心砰砰的亂跳著,像是要突破胸口,漲的讓人難受。不!她要死,也必須得死在他的手中,絕對不能容忍別人先於他捏死她!要不然,他這些日子受到的她的羞辱,豈不是永遠也沒有報仇的機會了?


    江越看著他陰晴不定的神色,再也不敢胡亂開玩笑了。


    “王爺,您若是想去,就去吧!多帶幾個人!這裏有我呢!”江越小心翼翼的開口。


    他太了解夏梓洵的性子了,他若是認定的事,沒有人可以讓他改變。


    夏梓洵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看了半晌,驀然轉身,又迴到木箱前麵,打開箱子,取出衣物,利落的換上,將那張麵具揣入懷中,將自己脫下的衣衫和一張人皮麵具扔給江越,低聲囑咐:“去把看守的人都引開。”


    江越忙應了一聲,也快速換上了梓洵的衣裳,小心戴好人皮麵具,迴頭看看已經收拾利落的梓洵,點點頭,打開門走了出去。


    江越不是第一次裝扮成梓洵了,在西藺的時候,這幾乎就是家常便飯,他們身材相像,聲音也有些相似,他又對他的習慣了如指掌,從未出過差錯。在大家對他們都不是很熟悉的東平,自然就更加穩妥了。


    江越信步走到梓洵常常停留的小橋邊,站在橋下瞧著水中的魚兒,東平的侍衛和宮女太監都遠遠的候著,不敢離得太近,因為梓洵沉思的時候,是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的。


    江越撿起一枚小石子投入池塘中,看那石子擊破水麵的平靜,慢慢蕩起一圈圈漣漪,便探頭去看,這一看不要緊,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向池塘裏摔去,“嘭”的一聲落入水中,濺起巨大的水花,成功的吸引了侍衛和宮女太監的注意。


    “來人!”他大聲喚著,不停的撲騰著,遠處守著的人馬上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侍衛們跳入水中去拉他,他卻高聲叫著:“淤泥……水底有淤泥,黏住我的腳了。”行宮裏的人亂作一團。有人去拉他,有人在岸邊接應,有人跑去準備幹淨衣裳,有人去準備熱水好讓他上來後沐浴。西藺皇子有潔癖愛臭美,這是整個行宮都知道的事。待會兒上來,看到自己一身狼藉,必然是要發火的。


    夏梓洵一身侍衛的衣裳,在另外幾名內侍的掩護下,趁亂摸到了行宮後麵偏僻的柴房,從人煙稀少的牆後溜出了行宮。


    行宮的牆本來很高,和皇宮不分上下,可是,對於他來說,隻是小菜一碟。


    兩名貼身侍衛護送他離開行宮三四裏路,他迴眸囑咐道:“你們迴去吧!”


    侍衛忙搖頭:“主子,萬萬不可!”


    夏梓洵冷冷一笑:“難道本王的功夫很差嗎?”


    侍衛們忙搖搖頭:“主子,不是這個意思。在東平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有什麽事,屬下跟著,也好有個照應。”


    夏梓洵咬咬牙,迴頭厲聲囑咐道:“好!和我隔開五裏路,我先走,過一會兒你們再走。”


    侍衛們麵麵相覷,又不敢反駁,隻好看著他先行出了城門。


    子璃縱馬狂奔,一路上不停的左右仔細看著,卻始終沒有看到笑語和玲瓏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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