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大人請。”


    剛剛散朝,六部九卿以及三位內閣的大臣們都被王嶽攔住,領著來到了文華殿東配殿本仁殿內。


    “王公公,不知皇上召我等前來所謂何事?”劉健一臉疑惑的看著王嶽。才剛剛散朝皇上就把他們召集起來,若是有事又為何剛才在朝堂上不說,搞得神神秘秘的實在令人費解。


    其他諸位大臣也是一臉疑惑之色,當然除了韓文除外,他多少猜到皇上找自己等人前來的目的了。


    王嶽迴頭看了身後諸位大臣一眼,低眉順眼笑道,“奴婢不知,閣老及諸位大人進去就知道了。”


    既然問不出什麽,這十二位朝廷重臣也不再多說,反正到了之後一切都會揭曉的。


    當諸位大臣跟著王嶽進入本仁殿後,發現整個本仁殿已經大變模樣了。中間放了一張長長的橢圓形長桌,上麵放著筆墨紙硯,兩側則各放了一排椅子,除此之外整個大殿空無一物。


    “這是幹嘛?”


    這是所有人進來後的第一反應,不待他們開口詢問。王嶽已經拉開左首的那張椅子,對這劉健笑吟吟的說了一句,“劉閣老請坐。”


    劉健聞言一愣,掃了一眼那張占去整個大殿大半的橢圓形長桌,兩側剛好十二把座椅。心下有幾分了然,“皇上難道想要重新排定座次嗎?”


    他雖然身為內閣首輔,不過華蓋殿大學士品級不過正五品,每天上朝朝位班次都位於六部尚書之下。而看王嶽這架勢,顯然得到了皇上的授意。不過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可不好做啊,至少朝中還有一人資曆比他還高。


    想到這他迴頭望向馬文升,後者臉色果然不太好看。畢竟作為朝中僅有的一位五朝元老,又是六部尚書之首,朝中第一人,左首這個位置怎麽也該輪到自己來做。沒想到皇上最後竟然給了內閣首輔劉健,實在讓他很是不舒服。


    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故作大度的說了一句,“既然是皇上的安排,劉閣老就請坐吧。”


    “多謝馬大人承認,那劉某就當仁不讓了。”劉健朝馬文升拱手道,又朝眾大臣拱手一禮,坐了下來。


    既然馬文升願意,他也不會再多做推辭。雖然馬文升為朝中第一人,不過身為內閣首輔的他也不遑多讓。至少除了馬文升之外,朝中還沒有人可以和他相媲美,無論是資曆還是其他什麽。


    看到劉健坐下了,王嶽又拉開了對麵右首這個位子。眾大臣看到這皆望向馬文升,畢竟現在也隻有他有資格做這個位置了。哪想到王嶽竟然直接看向了李東陽,“李閣老請這邊坐。”


    眾大臣聞言一臉驚愕,目光齊刷刷的指向李東陽。後者卻是輕輕一笑,“此位置除了五朝元老、朝廷重臣太子太師馬大人之外,又有何人有何資格坐在這裏?”


    眾大臣聞言也為李東陽的機智感到佩服,而這時候馬文升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正欲坐下卻被王嶽攔下,後者卻一臉無奈的道,“皇上說了,位置是誰的就是誰的,不能亂做。”


    話音剛落,他便感覺朝廷諸位大臣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猶如芒刺在背說不出的難受。


    “萬歲爺啊萬歲爺,奴婢可是被你害慘了。”王嶽暗中叫苦不已。他可以想象得到,今日之後,他在朝廷眾臣心目中的形象估計要滑落一大截了,少不了還要受到言官的攻訐。


    馬文升聞言卻是氣的一甩袖子,臉色漲的通紅,尷尬的愣在原地。若不是皇上將他召來的,估計會氣的直接走人。


    現場氣氛一時詭異到了極點。


    “老太師身為朝廷重臣,文武百官之首,王公公理因先讓馬大人先落座才是。”李東陽這時候站出來說了一句。他沒說馬文升應該坐哪,隻是說應該讓他先落座。這樣即不違背皇上的意思,又能替他解圍。果然不愧是“善謀”之稱。


    李東陽這話不僅替馬文升解了圍,也讓王嶽長舒了一口氣。能夠做到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東廠廠公這個位子,他自然也是個明白人,前者的話他自然一聽就懂。皇上隻是說了位置不能夠亂坐,可沒說誰得先坐。趕緊拉開右首之下的第二把椅子,恭恭敬敬的說了一句,“馬大人,您請坐。”


    馬文升冷哼一聲,冷著臉一甩袖子坐了下來。


    王嶽感到有些尷尬,多少也有些氣憤。畢竟身為司禮監第二號人物,從內廷與外廷的關係上來說,兩人身份其實也相差不多。若不是因為皇上的吩咐,他完全可以不理會這馬文升,可現在這口氣卻也不得不咽下去了。


    似乎感受到了王嶽的目光,李東陽笑著對馬文升拱手道,“馬大人,東陽得罪了。”說完便也在右首坐了下來。


    接著卻是再未生出任何波折,從江南剛剛趕迴來的謝遷在左首第二把椅子坐下,接下來的位置按照吏戶禮兵刑工、都察院左都禦史、大理寺卿、通政使依次入座。


    其實看座次的排位,眾大臣已經有些明白皇上的意思了。其實內閣雖然幫助皇上票擬奏章,看似實權很大,可惜地位不高,朝位班次還在六部之下。這也是為何謝遷資曆是在場所有大臣中最淺的也能夠入閣的原因,當然也跟他帝師的身份又很大的關係。而這次皇上將內閣三人的座次排在六部之上,顯然是有意提高內閣的地位。


    而在場最坐立不安的自然非謝遷莫屬,看著坐在對麵閉目養神的馬文升,資曆本來就最淺的他更是如坐針氈。


    “皇上駕到。”


    隨著王嶽這一嗓子,鄭德大步踏入本仁殿,隨後跟著一名著青色官袍的年輕官員,正是王廷相。


    在座的眾大臣見狀紛紛起身,拱手行禮,“參見陛下。”


    “都坐吧。”鄭德在上首坐下,眾大臣也依次坐下。而王廷相也在鄭德正對麵的最下首位置坐了下來,青色官袍在一眾緋色官袍的朝廷重臣中顯得實在太過於刺眼。


    眾大臣紛紛打量了一眼這位皇上身邊的紅人,又互相對視一眼,還是劉健站起來拱手說了一句,“陛下召集我等朝中大臣是為何事?”


    “召開禦前會議。”鄭德掃了一眼在座的諸位大臣,第一次有種大權在握的感覺。雖然在朝會上也是這樣麵對這班大臣,而且人數還要更多。但高高坐在龍椅之上的他,總是覺得自己宛如一個看客般。因為一切的事情都已經在朝會之前已經商量好了,隻要沿著既定的軌道前行即可。這樣的朝會還不如稱之為表演,根本沒有討論任何事情的必要。所以鄭德才會命人打造了這一會議桌,以後便在這裏召開會議。


    禦前會議?眾大臣聞言麵麵相覷,聽字麵意思也明白皇帝話裏的意思。可既然有了朝會,為何又冒出一個禦前會議?


    “陛下……”劉健等人剛想開口,被鄭德打斷了,“閣老請坐,今天找你們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說,是關於……”


    “陛下……”


    鄭德話說到一半,也被人給打斷了。鄭德尋聲望去,很是不滿地看了一眼謝遷,後者卻不慌不滿地站了起來,拱手道,“皇上,吏部尚書馬文升乃是五朝元老,文武百官之首。在朝中諸位大臣裏德高望重,卻坐於我之下,恐怕極為不妥吧。”


    “不妥?我看你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鄭德看著他忍不住暗中吐糟了一句,嘴上卻說道,“有什麽不妥?我隻是按照職務來排,並不是以資曆來論。”


    “按照官職來論,馬大人乃是堂堂正二品吏部尚書,東閣大學士不過是正五品官職;論虛銜我隻不過是少傅兼太子少師,而他卻是少師兼太子太師,也比我高一點。無論如何,馬大人都理應坐於我之前。”


    此言一出,讓坐在右首的李東陽微微蹙眉。謝遷剛才那一番話,竟然將同為內閣大學士的他都卷了進了。畢竟無論按照官職以及資曆來算,他是無論如何也比不過馬文升的。此刻若是不開口表態,恐怕在座的諸位大臣還以為他心安理得的坐在那裏。不過,還未等他起身,皇帝卻搶先一步開口。


    “若是按照你這番言論,我這個沒有品級資曆更沒有的人是不是還要要做到最下麵去啊?”鄭德勉強壓製心中的怒氣,冷冷的說了一句。隻不過是排個座次而已,哪來的那麽多囉哩吧嗦的廢話。


    “臣不敢。”不過看謝遷麵無懼色的樣子,哪有點不敢的樣子,鄭德是越看他越覺得無比的討厭。隻聽前者接著說了一句,“隻是希望陛下能夠按照朝位班次來重新派定座次。”


    這話一出,不僅是李東陽,就是劉健臉色也不太好。若是按照朝位班次來排座位,內閣三人豈不要坐於六部尚書之後?還好劉健、李東陽二人無論脾氣秉性都還算好,再加上三人同殿為臣多年,早已經成為了朋友,倒也沒有當場發作。否則換一個人來的話,還不得徹底鬧翻了,割袍斷義了。


    從這也可以看出,謝遷雖然能“侃”,就是有些時候不太注意分寸,也容易得罪人。


    “那以後內閣三人的朝位班次就位於六部之上吧,現在繼續開會。”鄭德淡淡說了一句。他顯然不想再糾結這件事情,而且將內閣位列六部之上,他也是早有預謀的。


    六部其餘五位尚書聞言紛紛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吏部尚書馬文升,希望他能夠站出來說了一句話。也不知是因為耳朵不好使還是怎麽了,即使剛才謝遷提到他,也不曾說一句話。現在迎著眾人的目光,仍舊無動於衷,讓五位尚書頗有些失望。


    反倒是左都禦史戴珊站了出來,“陛下,朝位班次乃是太祖皇帝所定,豈能隨意調整?”


    鄭德看了他一眼,淡淡說了一句,“身為我大明臣子,不好好為天下黎民百姓謀福祉,為了這些虛名倒是挺上心的。”


    戴珊聞言差點吐出一口老血,我跟你談祖宗之法,你竟然跟我扯到虛名上來了。


    不過話又說起來,這朝位班次什麽的還真是地位身份的體現,鄭德說是虛名也並沒有錯。所以這位左都禦史倒也沒再說什麽,頗為鬱悶地拱手一禮,悻悻的坐了迴去。


    “對於調整朝位班次,諸位愛卿還有反對的嗎?”鄭德掃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大臣,良久卻再沒有人再站起來說話。畢竟誰也不想平白戴上一個愛慕虛名的帽子。


    “那這事就這樣定了。”鄭德霸氣側漏的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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